金三旺是个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做人十分圆滑,知道审时度势,他知道先前一两银子打发掉杨博士 已经惹了这黄毛小子生气,于是他低声下气说:“小神仙,这都是金某下人自作主张,金某绝无此意!”
说罢金三旺一脚踹在左贤清身上:“还不道歉!”
这一脚是做给杨博士看的,同样也是给左贤清一个台阶。
杨博士明白金三旺的意图,像他这样的生意人如果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也不会有今日的富贵,虽然说商贾在明代的社会地位比农民还低,但不妨碍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便利。
左贤清再次抽耳光道歉,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杨博士也十分不给面子的说:“左师爷,你这狗腿子也别演戏了,你心里想什么小爷我很清楚,说实在的小爷我看到你真的很生气,话说狗仗人势的人见得多了,像左师爷这样仗着金三爷的势来欺负小爷我这样的有个江湖郎中,你他妈的不闲给金三爷丢脸,小爷我站在金三爷身边都觉得丢人,金三爷养了你这只蠢狗真的是养坏了银子!”
杨博士的话宛如一把刀,刀刀割在左贤清的心里,左贤清不甘心,金三旺一半家产都是他左贤清挣来的,他为何要这样卑躬屈膝的在人前做金三旺的一条狗?
杨博士走下床,卸下左贤清叫上的捕兽夹,左贤清弄不明白他带来的人双腿被短箭射成刺猬,他杨博士就能大摇大摆的走来,黑漆漆的床底不是白天他看不清楚,面对这样能把捕兽夹放在房间里捕猎的的机关奇人,左贤清内心真的很崩溃。
现在金三旺为了活命显然已经不得不站在杨博士一方考虑问题,捕兽夹一卸下,金三旺让几个家丁架走这个蠢货。
说实在的金三旺对左贤清的作为还是很欣慰,这个蠢货一向都是站在金三旺的利益上考虑问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金三旺的脸贴金。
只是他在这件事上这个挣面子就是犯浑,这样的贴金只能让金三旺与杨博士建立起仇恨,换作别的江湖郎中或许会像只鹌鹑那样乖乖给金三旺治病最后还得赔钱,只是现在这毛头小子不吃这一套。
现在金三旺撇清了关系,让僵硬的气氛缓解下来。
金三旺看到蚊帐里还有一个小女孩,他毒辣的目光让他明白这小女孩不是这毛头小子的女儿,倒像这毛头小子的妹妹,他心生一计,一旦谈不妥,金三旺可用利用这小女孩要挟这毛头小子给自己治病。
谁知杨博士说:“金三爷,小爷我本来只想着把你治好后收你二十两银子好过正旦节,谁知你的师爷用一两银子打发小爷我,现在错过了最佳得治疗时间,天一亮你就会七孔流血而死,至于能不能救,小爷我还得为您把把脉!”
听到杨博士这么一说,金三旺的心掉到了冰窟窿里,内心别提有多么恨左贤清,他知道左贤清一直对自己十分不爽,给自己戴绿帽,现在他摸不清楚左贤清这样搅和目的是为了什么。
金三旺伸出收给杨博士把脉,他看到杨博士的眉头紧锁然后喃喃自语说:“庸医,庸医,简直就是胡闹!”
只见杨博士站起来拱手说:“金三爷,在下猜的不错刚才你肯定给别的大夫施过针,而且是在气海,大椎,下关,这三个穴位上扎了针,也给你喝过附带有罂 粟的平气归元药汤对吧!”
金三旺不掩饰说:“确实如此,金某疼痛难忍,治好请襄阳最好的大夫来,施针喝药后症状确实缓解很多。”
杨博士道:“金三爷,回去让那个大夫救治你吧,在下已经无能为力,你的时间已经不多,回去好好准备后事吧。”
“什么?”金三旺吓得脸色苍白。
杨博士打哈欠说:“之前你被人暗算,敌人在你身上留下的气团阻塞了你的经脉,小爷给你疏导了那团真气,让你舒服了,可没有治疗你受伤的经脉,你却把我给打发走了,之后你内伤发作,找了不了解你伤势的人为你扎针度气,喝了不该喝的药,将自己唯一能保命的一丝元气给泄掉,大椎穴,气海穴,下关穴都下了针,若是还留下一个穴没下针或许小爷我还有一点办法,偏偏你三个穴都下针,小爷我也没办法了,也许是我才疏学浅,你还是找你刚才给你扎针的大夫吧。”
这时,一个年过半百,身形微胖的男医生走进来拱手道:“在下梁宗原,人称阎王愁,这里方圆百里在梁某人手中接下的病号绝无死人,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身体健全,梁某人都能让他多活几天,道友,你说金三爷将死,梁某人想听听你的依据,据梁某人所知道友出现之前金三爷只是腹胀,现在三爷却伤了三道经脉,所以梁某人想问个所以然来。”
杨博士道:“金三爷腹胀的时候你在那?”
梁宗源冷笑:“这些日子梁某人都不在襄阳,若非如此,金三爷怎会找到你?”
其言下之意是杨博士的那三针弄伤了金三旺的三道经脉。
金三旺听到这里似乎有点懵了,这到底是谁对谁错?
杨博士虽然外形上是一个毛头小子,其实那个破碎记忆已经达到了成年人的程度,只见杨博士不慌不忙的说:“梁大夫,你这样质疑小子,那么我们只用事实来说话,现在金三爷就在这里,小子刚刚为金三爷把过脉,你也不妨再为金三爷把脉,然后说出你的结论,任何结论,我们只比结果,我能说出金三爷现在的症状,梁大夫你把脉之后也说出金三爷的症状你看如何?”
梁宗原冷笑:“在下不用把脉,现在金三爷除了还有一点经脉疼痛也已经无大碍,也不是你说的天亮就死,我梁某人在的病号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杨博士冷笑:“庸医就是庸医,金三爷,刚才在下只为你把脉对吧!”
金三旺不屑说:“对的!”
杨博士到:“小子也没拔过你衣服把!”
金三旺道“没有!”
杨博士说:“如果小子的结论没有错,那么现在你左脚脚板已经开始有点麻,左腋下肋骨开始出红疹,腹沟出开始出现淤青,而且是伞状淤青,胸口以膻中穴为中心出现血丝,到了四更天,你的牙龈开始渗血,五更天,开始吐血,血尿,之后七孔流血,小子还敢打包票,若是金三爷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小子愿意自己摘下自己的脑袋!”
金三旺听到杨博士敢打包票,细细感应自己的左脚确实开始有点麻,杨博士说:“金三爷,把衣服脱下让梁大夫看看小子说的是否对?”
金三旺脱下衣服,皮肤上出现的东西确实如杨博士说的一样!
梁宗原吓得双腿发软,金三旺怒视这梁宗原一巴掌抽在梁宗原脸上将梁宗原打趴在地,杨博士伸伸懒腰说:“金三爷,要打出去打,你也最好问问这梁宗原为何会跟着你来到这里,莫不成是你让他一直跟着你?换作我是大夫,还不是拿了诊金便走人,他跟着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须知之前我确定是你被暗算的,也就是说有人想你死。”
梁宗原听到杨博士为他拉仇恨,让金三旺对他产生杀意,梁宗原吓得双脚发软,但是姜还是老的辣:“你这么清楚金三爷的情况,我想也只有你下针才了解这些症状吧。”
杨博士盯着梁宗原说:“梁老鬼,你还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小爷我是救人的反被你说成杀人,那我便与你赌一把,金三爷的症状符合三十年前武林智者江陵智多星闻广德老先生的《太平医经》武林篇第十七章太阴玄功阴柔术伤症状的第七段描述,那段文字小子救不背出来了,这本书是万历40年刊刻,由正德书行发售,此书发行量极大,而且但凡是大夫的人都会人手一本,我相信梁老鬼你家里也有此书,如果描述不对,小子我自摘人头,如果小子不兴说中了,小子不要求要你人头,砍你双腿便行!”
金三旺对身后的家丁说:“去后街那广生堂孟大夫哪里找那本《太平医经》来!”
不久,书到,金三旺翻看书,果然找到那段描述,也证实了杨博士说的有人药杀金三旺。
杨博士不屑说:“《太平医经》第二章点穴篇第四十节,第三段,描述点穴杀人的手法,其中有或用阴柔指劲隔空点血气头,封半,让血气流通受阻,人腹胀而亡,施救者当以针渡气入腹,让病人排泄解涨,再用药石滋养经脉方可痊愈。”
金三旺也找到了杨博士所说的那个地方。
杨博士再说:“梁老狗家中有书,却在栽赃与小子,莫非你与谋害金三爷的杀手是同谋?说,你为何要跟着金三爷?”
梁宗原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说:“这是左师爷要梁某来想办法治这小子的罪!” 歪门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