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绝命轮回 3
十
在霍总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个比较小的厂区车间内,车间里有几十名工人正在不停用类似铡刀的工具切割各种各样的下脚料。
“小杜,你过来一下。”
闻言,远处一位头戴安全帽的男子一路小跑过来:“霍总,您找我?”
“这几位是我们市公安局的,他们来我们厂调查一些事情,你接待一下。”
“哎,好。”
“几位警官,小杜是我们厂切割车间的负责人,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尽管问他,我这边还有点儿事儿……”
“谢谢霍总,您忙您的。”
“几位警官,我们去办公室说。”小杜很是热情。
落座之后,明哥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给我使了眼色。
我心领神会地开了口:“杜经理。”
“哎,客气,客气,您说。”
“像这种刀片,厂里还有哪个车间会使用?”说着,我把霍总刚才给的刀片,递到了他手里。
“别的都是生产车间,我们这里是回收车间,我们车间平时的工作就是切割一些下脚料,把那些还可以用的零部件回炉重造,你手里拿的这种切割刀片是专用刀片,这玩意儿很锋利,别的车间不会使用,只有我们这里会有。”
“刀片上的孔洞是做什么用的?”问这个问题,完全是好奇心驱使,也正因为这个特征,我们才能如此准确地锁定这里,所以我很想知道这些孔洞的具体用途。
“刀片上的孔洞对应着切割机,我们可以根据切割东西的大小任意调节刀片的长度,比如,我们切割10厘米长的零部件,只需在切割机上调节出10个洞,这样就会很省力。”
“原来是这样……”
“对了,我们市有没有其他的企业会用到这个?”
“要说外省可能还会有,但是我们云汐市,就只有我们一家,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厂里目前负责这项工作的有多少人?”
“就我们车间这三十几个人。”
“有没有左手残疾的工人?”
“我们这儿都是体力活儿,而且靠的就是双手的精准度,怎么可能会有残疾人?”
“因为案件需要,我能不能采集一下所有员工的血样?”老贤插了一句。“行,霍总说了我们要全力配合,我这就把大家喊出来。”
提取血样的过程很简单,使用专门的采血针,扎破手指,再用采血卡吸入血样即可,虽然有浩浩荡荡30多人,但老贤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杜经理让所有员工按照顺序排好,老贤拿出工具,一切均有条不紊地进行。
因为有些疲倦,我和阿乐找了一个长条板凳坐了下来。
抽完血的工人,像是T台上的模特,从我俩身边一一走过。也正是这个无心之举,让我有了新的发现:“工人中,竟然有3/4的人没有右脚持重的步法特征。”
为了确定我的发现,老贤抽完血后,我又让所有工人重新步行了一圈。得到的结果和刚才的一致。接着我把其中的八个人喊到一边。
“杜经理,他们几个人工作多长时间了?”
“哦,他们是车间里最老的员工,最少的工作年限都在六年以上了。”
“那他们呢?”我指着剩下3/4的员工。
“他们有的刚来上班,有的也已经工作了三四年了。”
“能不能把他们的工作简历调出来给我看看?”
“没问题,我的电脑里就有。”
经过核对,果真和杜经理说的一样,我选出的那八名员工,工作的最低年限都在六年零两个月。如果是个别现象,那有可能是小概率事件,但一下有八名员工,这就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长时间从事这种靠人力切割零部件的活儿,确实可以改变人行走的步态。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明哥调取了自建厂以来,所有在车间工作满5年的员工的详细资料。
刚一回到科室,老贤便把三十几人的血样全部录入仪器,最终无一人和嫌疑人的DNA相同。也就是说,嫌疑人不在这三十几人当中,刑警的排查也无任何结果,目前我们唯一的抓手就只有明哥手中的十几个离职人员名单。
有了详细的信息,调查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无巧不成书,根据刑警队的反馈,十几人中,只有一名叫邓传伟的男子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查询通话记录,他关机的时间点正好是案发当天晚上9点钟。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十一
在刑警队摸排出邓传伟的具体住址后,我们科室整装待发,驱车前往。
邓传伟住在云汐市西郊的石铺村中,距离案发现场约5公里。按照刑警队侦查员的指引,我们顶着烈日,来到了村子的腹地。
这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四合院,大门紧锁,看不出有人生活的迹象。
“村主任说,前段时间还看见邓传伟,但最近这些天,好像都没看到他露面。”侦查员在车上给我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
“村主任有没有说,他最近一次看到邓传伟是几月几号?”
“这个还不清楚。”
“行,秘密搜查的文件你带来了吧?”
“嗯,在包里。”
“好,你去找两个见证人,他们家中没人,我们要在见证人的见证下才能勘查现场。”
“好,我这就去办。”侦查员说着,拉开了车门。
也就在车门刚刚露出缝隙的那一瞬间,明哥脸色突然变得难堪起来:“等一下,你别着急走。”
“怎么了,冷主任?”
“去通知徐大队,多派些人手过来,屋里有人死亡。”
“什么?有人死亡?”侦查员有些蒙了。
也就在谈话间,有阵阵的腐尸味道传来,让我终于知道了明哥话里的意思。虽然农村到处都充斥着各种牲畜粪便的味道,但腐尸味,对经常接触尸体的我们来说,绝对不会判断错。
侦查员不敢怠慢,很快拨通了徐大队的电话,一辆辆警车几乎把村里的主干道围得水泄不通。
院子的大门很快被我处理完毕,在液压钳的帮助下,我推门走进了院子中。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浓烈的腐尸味,还是让我差点儿干呕。
为了不被这种味道干扰我的勘查工作,我只能折回车中拿了一个防毒面具。
院子不大,因为光照充足,勘查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随着勘查的一步步深入,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我,也已经快无法忍受这种腐败的气味。在推开卧室门的那一瞬间,我彻底惊在了那里。
三具已经充气肿胀的尸体,排成一排躺在一张木床之上,尸体的面部已经完全黑紫,蠕动的蝇蛆滚成团地在啃食着尸体的肌肉组织。腐败的脓血,顺着床脚一滴滴地缓慢滑落。
整个现场用惨绝人寰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消息一传出,市局一把手亲自赶到现场指导工作。整个云汐市公安局能调用的警力,几乎都参与到了这个案子当中,短时间内出了四条人命,这一轰动性的消息,像是瘟疫一样,在一夜间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现场勘查,尸体解剖,所有勘查程序走完,已经是第二天夜晚。为了抓紧时间,我们顾不上休息,直接开始了案件初步的碰头会,会议由市局局长主持。
“情况紧急,冷主任,你就当我不存在,按照你们平时的程序来。”
“好的,局长。”明哥直接切入正题。
“我来介绍一下法医解剖的情况。根据调查,三名死者分别为嫌疑人邓传伟的妻子邵丽,父亲邓钟祥,母亲周燕。三人均为颈部锐器伤,嫌疑人在作案后,把作案刀具遗留在了现场,这种刀具是带有孔洞的专业切割刀,与夏青被杀案的作案工具吻合。从三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分析,嫌疑人是在杀掉夏青之后,回到家中将自己的妻子和父母接连杀害。三名死者均无反抗迹象。国贤,你说说看。”
“我在现场遗留的刀具上,提取到上起命案受害人夏青的DNA,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邓传伟就是这起案件的嫌疑人。邓传伟的妻子以及母亲的胃内容物中,检测出有安眠药的成分。堂屋的饭桌上有两瓶已经喝完的白酒,两个酒瓶口上,分别留有邓传伟和他父亲的DNA,所以经过推测,邓传伟父亲被杀时,极有可能处于醉酒状态。小龙。”
“现场只有四种鞋底花纹,其中三种为三名死者所留,剩下一种为嫌疑人邓传伟的鞋印,我在屋内的酒瓶上提取到了大量的指纹,也与夏青手机上的指纹吻合。磊哥。”
“我把夏青被杀案的现场监控播放给了与邓传伟相对熟悉的村民看,经过他们的辨认,基本可以认定当晚杀掉夏青的就是邓传伟。我的就这么多。”
明哥停下笔:“局长,经过我的初步调查,基本可以认定嫌疑人邓传伟就是制造两起命案、四条人命的凶手。”
“好,悬赏50万,向全国发放通缉令,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一举抓获!”
十二
几十年前,在石铺村有两个人过得最惨。第一个是狗娃,谁都不知道他爹娘姓甚名谁,只知道他从小便被遗弃,是一条跑窝的大狼狗把他叼回了村里,那时候的人都迷信,说“猫来穷,狗来富”,狗在人们心中不光代表着忠诚,也代表着富贵和财运。狼狗叼娃娃,绝对是个稀罕事儿,消息一传开,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热闹。
“狗叼来的娃娃,到底是扫把星,还是福星啊?”
“没人要的孩子指定是扫把星。”
“我看不见得,说不定是福星呢?”
“瞎嘀咕啥,找个先生来看看不就得了?”
“对啊,去把谭祖师给喊来。”
村民口中的谭祖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先生,全乡的红白喜事都是由他张罗,在村民心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提议得到认可后,由村主任出资,把谭祖师给请了过来。
先是看手,接着看相,谭祖师边做法事边念叨着“子丑寅卯”,村民们一个个屏息凝神忽闪着眼睛等待下文。
“娃是个好娃,就是反应慢了点儿。”谭祖师研究一通后,甩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既然是“好娃”,有人就起了收养的念头,那时候的养娃不像现在这么金贵,顶多就是多双筷子多双碗的小事儿。
“反正也是个可怜娃,谁想养谁就抱回家吧。”当年没有计划生育,捡个娃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既然有人提出收养,村主任也就顺水推舟允了下来,他还亲自给娃娃起了个奶名,就叫“狗娃”。
那个年代,几乎每个家庭都五六个小孩,因为家家户户都不缺孩子,所以根本就没有拐卖人口这一说法,家长对待孩子也都是散养的态度。而且孩子一多,也根本顾不过来,因此狗娃的养父母根本没有在意过他的变化,直到狗娃6岁时,那一脸的傻气才让养父母有所察觉。
“我竟然养了六年傻子,不行,这事儿我得找村主任去,这孩子我不养了。”狗娃的养父当天就找来了村主任理论。
“可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狗娃是个傻子,你不养,谁养呢?”村主任也跟着为难。
“反正我不管,当年是你给我养的,现在娃就跟着你了。”
“哎,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当年不也是你自己提议要养的?”
狗娃的养父是个倔脾气的人,跟村主任理论了一整天,就是坚决不再继续抚养,村主任被他弄得也没了脾气,甩下一句:“你爱咋弄咋弄,我不管。”
也正是这句话,狗娃的命运开始彻底改变。
狗娃的养父当天晚上就把狗娃扫地出门,村口的柴火房,成了他到死的唯一住所。从那天起,狗娃就真的像狗一样,靠村民们的施舍过活。
邓钟祥和狗娃同龄,虽然他家里在石铺村是出名地穷,可他从来没有像其他同龄的孩童一样以欺负狗娃为乐,他觉得他和狗娃都是可怜人,可怜人就应该相互帮衬,虽然邓钟祥也经常食不果腹,但只要手头富裕,他都会给狗娃送点儿过去。
现在的很多人都说,社会很现实,除了钱,就是钱,其实不管是哪个年代,经济条件始终是衡量一个人最重要的标准。邓钟祥很穷,穷得只剩下个人,他连自己住的毛坯房,都是他一个人去山上挖石头建起来的。因为他太穷,所以根本讨不到媳妇,好在那时候还有“亲上加亲”的说法,他的表妹最终没有流到外人田,和邓钟祥凑合在一起组成了个家。
邓钟祥的表妹叫周燕,和狗娃绝对可以拜上一拜,两个人的面相有惊人的相似度,她也是个傻子。虽然邓钟祥心知肚明,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周燕有缺陷,她的娘家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只要邓钟祥能对周燕好,对方还许诺每年都帮衬帮衬。有了这句话,邓钟祥就再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没有流水席,没有唢呐鞭炮,周燕被家人用一辆毛驴车送了过来,跟邓钟祥过上了日子。
两人婚后的第一年,周燕生了一个男娃,第二年,接着生了个女娃,第三年,还是个男娃。
因为近亲结婚,又加上周燕本身有先天性缺陷,三个孩子最终全部夭折,邓钟祥一夜白了头。时隔一年,他依旧不信邪,周燕再次怀孕,这次孩子还没出生,周燕便临盆大出血,要不是大夫来得及时,她的这条命就算是搭了进去。
“钟祥啊,你可不能再折腾你老婆了,她这辈子根本就不能再生了。”医生的嘱托像是针扎进了他的心口。
“我邓钟祥这辈子要断子绝孙了。”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总会蹲在田埂间,反复地跟自己说这句话。接连的打击,几乎让他有了寻短见的打算。可每当看着躺在床上的周燕,他一次又一次放弃了这个念头。
狗娃是个傻子,周燕也是个傻子。所以从那时起,邓钟祥就被村民认定为石铺村第二个过得惨的人。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快10年,因为邓钟祥的吃苦耐劳,他家的经济条件也一天比一天有了好转。周燕的娘家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实人,他们始终对邓钟祥抱有歉意。也就在他35岁时,周燕的娘家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他们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男娃,这总算了了邓钟祥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为了有一个好的念想,没有多少文化的邓钟祥花钱给孩子取了一个极有寓意的名字——邓传伟。传,意味着传宗接代;伟,一辈子要过得不平凡。当听到算命先生的解释后,他想都没想便掏了钱。先生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那就是“延续香火,传宗接代”。
十三
有了家庭的责任,邓钟祥比以前更加勤奋,他种地的同时,还去市里的小厂打零工,虽然经济条件只能达到温饱,但对邓钟祥来说,已经实属不易。
按照年龄算,邓传伟应该是1990年腊月出生,是个标准的90后。人们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90后一直以来都被很多人贴上了“叛逆”的标签,可从邓传伟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一丁点儿对家庭的逆反。当别的小朋友都在父母的羽翼下茁壮成长时,刚上一年级的邓传伟就已经跟着父亲走大街串小巷地捡破烂儿。对他来说,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父亲每次卖完废品后给他5毛零用钱。
他知道钱来得不易,从来不敢乱花,他有一个捡来的存钱罐,每次他都会把钱悄悄地塞进去。他从小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早早地把存钱罐装满,这样他就能给母亲买一个收音机,好让她一个人在家时不再那么寂寞。
一枚枚黄铜色的硬币,寄托着邓传伟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愿望,每每愿望实现时,他总是能感觉到莫大的幸福和甜蜜。
虽然邓传伟很懂事,但一心始终不能二用,他顾得了家庭,就顾不上学校,他的成绩一直很不理想。
“上学本来就是有钱人做的事,我还是不要给家里添负担了吧。”邓传伟给自己找了一个极有说服力的理由。
家庭的经济情况,确实无法负担邓传伟的学业,于是邓钟祥也同意了他中断学业的想法。
初中辍学,16岁的邓传伟,开始了自己的打工生涯。没有技能,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像他这种“三无”的年轻人,去了大城市也不会有太大的出路,除了出苦力,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愿意接收像他这样的人。
做工地小工、蜘蛛人,贴广告,发传单,这种杂活儿几乎成了他打工生涯的主业。虽然收入不高,但总比出去收破烂儿来得要强。邓传伟很积极向上,也很容易满足,他觉得生活虽然不易,但要懂得感恩。虽然他没有钱,但遇到路边行乞者,他还会扔上一两块钱。
有的人说:“你就是个傻子,那些都是骗人的,那些乞丐比你有钱多了。”
邓传伟也会乐呵呵地回:“不管他骗没骗我,至少我心里安稳。帮一把,总比不帮强。”
2008年,北京成功举办了国际奥林匹克运动会,大街小巷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豪。邓传伟是个草民,他从来不去关心什么国家大事,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每天那50元的收入是否有着落。
北京奥运会如火如荼,可邓传伟的小广告却再也没有了市场,他几乎一个多月没有再接到活儿,没有了收入的他已经做好了继续出苦力的准备。可祸不单行,家里传来噩耗,他的父亲在收破烂儿的过程中惨遭车祸,永远失去了右腿。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没有下落,邓传伟几乎花完了所有积蓄,才勉强给父亲做了截肢手术。从那以后,他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
母亲疯疯癫癫,父亲行动不便,为了这个家,他已经放弃了远行的打算,经朋友介绍,他在家附近的鸿泰配件厂当了一名切割工。
这个工种说白了也是个体力活儿,每天保底1000个元件,没有一定的耐力,还真难有人可以坚持下来,他所在的车间,几乎月月都有新面孔。邓传伟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他没的选,辞掉这个工作,他就断了经济来源,就算再苦,他也得咬牙坚持。
工厂的上班时间是每天早上8点到晚上9点,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这就是在最大限度地压榨劳动力,很多工人都苦不堪言。你们爱干不干,反正对工厂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邓传伟痛恨工厂老板的自私和蛮横,可回头想来,若不是在工厂里上班,他也不会遇到一生的至爱。
工厂为了能保证统一的上班时间,中午这顿饭工人必须在工厂的食堂用餐,起先工人每顿还要付5元的伙食费,后来经过联名抗议之后,工厂只能做出妥协,免费提供午餐。
免费的午餐简直惨不忍睹,菜品几乎见不到一滴油花,就连平常人家懒得看上一眼的肥膘肉,食堂都不舍得放上几块。时间一长,工人们只好自己从家里带上点儿咸菜疙瘩、臭酱豆,用来下饭。
邓传伟从小就跟着父亲走街串巷,回到家里还要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别看他是个男人,却有着一手好厨艺。尤其是腌制黄泥咸鸭蛋,那叫一绝。蛋黄浓郁流油不说,就连蛋白都爽嫩弹牙。
他就是用那一枚枚用心腌制的咸鸭蛋,获得了邵丽的芳心。
邵丽不是本地人,她的家乡在千里之外的云南,她之所以能和邓传伟在云汐市“郎有情,妾有意”,完全要归功于他们当地的一所每月7号、17号、27号开学的技工学校。邵丽轻信了招生简章上“100%推荐就业”的广告语,于是她从家里拿出仅有的1000块钱,报名上了三个月。可没承想,毕业之后就被送上了绿皮火车,来到了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
工厂的生活对刚满20岁的邵丽来说,简直是与世隔绝,每天站完流水线,就是回宿舍睡觉,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早就让她有些麻木。再加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她在这个年龄所向往的爱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痴人说梦。
有句话说得好,婚姻这东西,就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对的人。 尸案调查科第二季1:罪恶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