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裳一路走回坤宁宫,一言不发。除了看看孩子,就是自己坐着发呆。
到了晚上,沈墨沉处理完公务,过来看她和孩子的时候,发现苏云裳有些改变。她不仅对孩子笑,她看到他的时候居然也对他笑了一下。这些天沈墨沉都没有得到的待遇。
沈墨沉内心无比高兴,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之前的苏云裳。他们离原来的那般近了一小步。
“云儿,你和孩子都在朕身边,真好。”
沈墨沉试探着去牵苏云裳的手,苏云裳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她没有拒绝。沈墨沉心里大喜,觉得苏云裳好像可以接受他了,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了。沈墨沉十分激动,一把抱住苏云裳,把头埋在她颈弯,感受着这熟悉的味道。
“云儿,我好想你。”
其实苏云裳心里还是不能接受,但是想到自己做的决定,暂时还是让沈墨沉开心一点儿吧。也暂时屈服于自己内心想要靠近他的想法。就这样暂时放纵自己一天吧。就一天。一天以后,就好了。
“咱们的孩子真好看,眼睛像你,大大的。鼻子像我,高高的。”
“嗯,你说得对。”
苏云裳被这种场面弄得有些晃神,这就是她之前想要的生活。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守着自己的孩子,看着他慢慢长大。可是因为血海深仇,这一切都只像是耀眼的烟花,虽然美丽,但是转瞬即逝。
而且以后都不能属于她了。她已经决定要走了。
苏云裳放松地依偎在沈墨沉的怀抱里。想让这种感觉能够停留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点。
今天过后,她就会走了。她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每天给她苏家逝去的亲人祈福。
接下来的时间,苏云裳都没有拒绝沈墨沉的示好。他们两个都有一种想要永远停在这一刻的感觉。
但是苏云裳的理智不能允许她进一步的放纵下去了,她不能留沈墨沉歇在宫里。
“墨沉,天色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快些歇着吧。我就先不留你了。”
沈墨沉苏云裳这明显的逐客令,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是今天苏云裳的表现已经让他很惊喜了,一下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能亲近的太快,所以沈墨沉还是能理解的。后面还可以再一点一点地培养感情。今天晚上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好。云儿你也尽快歇着吧。明天朕下了早朝就来找你。”
沈墨沉离开的时候心情很好,已经开始期待明天和苏云裳的见面了。
苏云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沈墨沉现在越是这样表现,她心里越是难过。她不能把沈墨沉留下来,她这个晚上她要为了明天出走做准备。
苏云裳让宫女都退了出去。她走到桌案前,研磨,她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沈墨沉。她为了不让沈墨沉发现她要走,所以只能写下来留给他看。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把她对沈墨沉的爱,对沈墨沉的恨,对沈墨沉的不舍,对沈墨沉的纠结全都写下来。她要告诉他,不要去找她,她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静静地给她的族人祈福。
她写好之后,用信纸封好了,上书:“沈墨沉亲启。”放在桌案上。
做完这件事,苏云裳今天要自己陪着孩子睡觉。她可以陪孩子的时间不多了。她是去修行的,孩子如果跟着她会受很多苦的。她不能那么自私,她的孩子需要一个正常的环境长大,他还要学礼、乐、射、御、书、数。他还要快乐地成长。她要把孩子交给沈墨沉。
翌日天还没亮,孩子还没有醒,苏云裳趁着夜色,拿着令牌,堂而皇之走出了皇宫。她知道皇宫守卫森严,自己想逃偷偷跑出去是不可能的,所以晚上的时候找出了沈墨沉送给他的令牌。
这一天,沈墨沉的手下已经把苏云洛带回了京城。沈墨沉更加开心了。正好今天苏云洛可以和沈墨沉一起下了早朝之后去找苏云裳。他已经有点期待苏云裳惊喜的样子了。
沈墨沉尽快结束了早朝,带着苏云洛一起赶往坤宁宫。可是一到坤宁宫,发现苏云裳不见了。沈墨沉一下子就慌了,把坤宁宫的宫女太监全都叫出来,问苏云裳到底去哪儿了。结果守门的太监说皇后娘娘是拿着令牌走的。
找来禁军统领询问,统领说皇后娘娘是拿着令牌出宫的。
这时候宫女发现坤宁宫内室里的桌案上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沈墨沉亲启”。
沈墨沉赶紧接过来,拆开来看。沈墨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苏云裳昨天只是给他最后的温暖而已,可是他以为的是他们之间从此可以越来越好。他以为昨天晚上是他们新的开始,结果对于苏云裳来说却只是一个结束了。
她虽然还是爱他的,可是她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和他在一起的自己,所以她选择一走了之。
“皇上,姐姐写了些什么?”苏云洛担心地问。
沈墨沉抬头望天,语气沉痛:“她走了,她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苏云洛从没见过沈墨沉有如此神色,沈墨沉居然哭了。
苏云洛安慰沈墨沉:“皇上,告诉姐姐真相吧,姐姐知道真相以后肯定会回来的。”
沈墨沉当即决定立刻带人去找苏云裳。
苏云裳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她惊讶地回头看,发现正是那个身影。下意识想要藏起来。
沈墨沉发现了她的意图,赶紧冲着她喊:“云儿,不要躲起来。听我把话说完。”
苏云裳听到喊话就站住不动了,沈墨沉骑马到她身边,飞身下马,一把把她抱进怀里。
“云儿,都怪我,我没有早点儿告诉你。我是想着等你弟弟来我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可是你居然还没等我解释你就走了。现在我告诉你,你的弟弟是被沈墨渊害死的,我赶到的时候你母亲还有最后一口气但已经小产,她让我拿着你弟弟的尸骸去取信林家,然后后面可以用计把林家和沈墨渊一网打尽,还可以一劳永逸地保护你。岳父大人说,他没救了,他可以死,但是他不能白死。他要用他最后一口气保护你,保护你弟弟,保护朕的江山不落入贼人之手。现在你明白了吗?我是不得已才让你受那么多伤害的,你受伤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一直再痛。我多想能够代替你承受这一切,但是我不能,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以我们的未来作为信念苦苦支撑。幸好现在都撑过来了。”
沈墨沉的这一段话让苏云裳消化了好久,直到苏云洛抱着孩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姐姐,皇上他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他一直默默付出,我早就没命了。姐姐你不要走了,我好想你啊,皇上也舍不得你,小外甥也舍不得你,你和皇上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吧好不好?”
苏云裳泪如泉涌。
沈墨沉松开她,从苏云洛手里接过孩子:“云儿,跟我回宫吧。我和孩子都不能没有你。”
“对不起,我……”苏云裳心里愧疚有些语无伦次。
沈墨沉用手抚上她的唇:“什么也不要多说。之前也怪我没有早一点儿跟你说。现在我们都不要怪彼此了好吗?现在我们一起回宫吧。”
苏云裳激动地点点头,一下子抱住了沈墨沉。
沈墨沉看着苏云裳这个样子终于笑了。
终于所有的误会都解除了,兜兜转转,相爱的人还是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万寿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