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接一桩的烦心事让我十分压抑。
此时我没法去烦忧明晚接乔家林的事,容一寒这就够呛了。
这晚,我做了一桌子的菜,忐忑的等着他回来。
徐白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可我却等到了凌晨。
门口传来动静时,我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到门口去迎。
门一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他喝酒了。
我赶紧扶住他,心疼责备:“怎么喝酒了,你这刚出院。”
“一时高兴就喝了点。”他轻轻推开了我,自顾自地换鞋。
语气一如既往的冷。
我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能让他刚出院就喝酒?
他终归是没信我。
心里泛起无尽苦涩。
见他换了鞋子朝楼上走,我攥了攥手,盯着他的背影,鼓起勇气再次解释:“我跟沈旭真的什么也没有,关凌可以作证,当时她……”
“当时她也在场,就在隔壁房间,你与沈旭在房间里一共待了48分钟,你先离开,没一会儿沈旭就离开了。”容一寒蓦然转身,冷冷地打断我的话,目光冷冽而犀利:“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他查过了。
我竟一时哑口无言。
望着容一寒半天,我才讷讷开口:“若我说我们什么也没做,你会信吗?”
我最后得到的是他冷漠转身的背影。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那时我恍然大悟,我们之间原来是那样不堪一击。
我深知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他不信,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那时我的心比餐桌上的饭菜还要凉。
收拾了饭菜,我站在卧室门口,听着从浴室传出的流水声,我的脚如灌铅般沉重,竟迈不进去。
“过来。”
我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从浴室出来的他冷声命令道。
不复从前的温柔,清清凉凉。
盯着那张冷峻的脸,我只觉得陌生。
见我杵着没动,他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怒气:“过来。”
心头一颤,手心沁出冷汗,我迎着他清浅的眸子,几乎机械的朝他走过去。
他大约是嫌我慢了,倏地上来一把拽住我,将我桎梏在他怀里,含着冷冽气息的吻随之而至。
他的动作十分简单粗暴,带着惩罚性的狠狠在我唇上咬了一口,我吃疼发出的声音湮没在他的吻里。
他深深地吸允着,连同溢出的血。
我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他,晦涩难明的眸子被嘴角沾着的那一抹血染成红色。
像是不知足的,他紧紧地抱着我,恨不得将我融入骨髓。
强而有力的手臂勒着我有些喘不过气。
“容一寒,你冷静点。”
他哪里听得进我的话。
他像失控的野兽,疯狂的掠夺,驰骋。
我咬着牙承受着,眼角滑过一行清泪。
完事后,他伏在我的背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侧脸,嗓音低沉而暗哑:“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吗?”
他的动作已经告知了我答案。
因为这张脸。
眼眶一热,我没出息的在他面前落了泪。
我闭上眼,等心里的抽痛过去。
倏然,眼角一片柔软。
是他用吻拭去了我眼角的泪。
我震惊不已,掀开眼皮,心底也掀起巨浪,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在问:“为什么?”
我问的不是为什么娶我,而是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曲解了我的意思。
以为是前者。
他微叹道:“起初是因为这张脸吧。”
他的语气里充满怅然,还有一丝迷惘。
知晓答案与亲耳听见竟是那样的不同,我以为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残忍的现实,事实告诉我,我不能。
睫毛轻颤,心口一窒,我暗地里深深吸气,用最平稳的语气问:“她是不是回来了?”
搁在我脸颊上的手微微一顿。
只要是关柳飞菲的消息,他的情绪都轻而易举被牵动。
他也还算诚实:“她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
他语气里浓浓的悲伤是对我自作多情最大的讽刺。
我吸了吸鼻子,在他身下翻了个身,正视他,也正视我愚蠢的爱情。
还没有开花,就已经被掐死的爱情。
“好好看看我。”我固执的捧着他的脸,让他看我,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乔时雨,不是柳飞菲。”
“我知道。”他深邃地眼眸凝视着我,那里面倒映着我的脸,可他心里装着别人,他说:“你不是她,也不会成为她。”
明明语气是那样轻飘飘的,却堪比一把最锋利的利剑,淬了千年寒冰,硬生生地刺进我的心脏。
寒冷彻骨。
我如此脆弱不堪,他的一句话就叫我缴械投降。
是啊,我们是不同的。
他一直很清醒。
我笑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笑容里有多少心酸。
我倔强地迎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生气我私下见沈旭,却不在乎我跟他会有什么,对吗?”
今晚他虽然反常,可只要细想,他确实没有真正追究我跟沈旭的事。
或许他根本就是不在乎。
他握着我的肩膀,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沉吟半响,挑眉反问我:“你会跟他有什么?”
我猛摇头:“不会,我们什么也没有。”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我却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只说了一句:“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话寒气森森,让我心头一凛。
后来,他翻身下去,什么也没说的睡了过去。
容一寒的难以捉摸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我逐渐看不明白这个与我同床共枕的男人。
这如躯壳的婚姻,我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此情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