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里铺着干草,放着食盆。躺在地上的那人彘像是没感觉出来有人进来了,“眼耳都被人废了。”楚南笙道。
曲经年点头说道:“再去别的洞里看看。”
明月从天而降,落入谷中,寒冷又苍白。
两人逛了一圈下来,那峡谷两壁的石洞中竟全都是人彘,这场景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地方诡异的紧。”曲经年低声道。
楚南笙道:“那我们?”他欲言又止,曲经年淡淡说了句:“先去药庐看看。”曲经年想起刚才拿酒店掌柜说的一句猪猡,当即觉得不寒而栗。
这“猪猡”是何人所养的猪猡?
这酒店掌柜,也好似完全不知道这归墟之外还有个世界。更奇怪的有那小尼姑和少女是什么关系,还有那白松寺是什么地方?
自从二人一从崖顶落下,就卷入了一个风云诡谲的谷下江湖!
十几个呼吸间,两人就赶到了那位于小镇尽头的药庐。
“飞去屋上看看。”楚南笙道。
曲经年笑道:“药庐吗,治病救人,咱们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不就行了?”
曲经年有自己的打量,那个黑汉实力高深莫测。要是黑汉在里面,想必早就探查到他俩到了这儿。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进去。
药庐被一圈篱笆墙围了起来,那里面收拾的干净,只有几方药田,几间茅草屋。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曲经年一拍那还亮着烛火的屋门道:“来人,看病。”
屋里传出个声音:“进来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是个女人声音。曲经年不由的想起了白芷,他正想推门进去,楚南笙却制止了他。
楚南笙伸出手,用暗劲将门缓缓的推开了。
门一看,就看见正对着他们坐着个女子。
那女子身着黑衣,头发虽然花白,但脸蛋生的,倒像是二十来岁的姑娘。她看着两人淡淡道:“你们谁先来?”
这女人的气息平淡,到不像是什么高手。
曲经年一推楚南笙道:“当然是他先来。”
楚南笙坐下后,不满的看了眼曲经年。那钱大夫看了眼他的右手道:“去白松寺取些白灵枝来吧。”
曲经年道:“敢问神医,这白松寺是什么地方?”
她瞅了曲经年一眼道:“你们是归墟之外来的。”
“你怎么知道?”楚南笙抢着问道。
“不是镇中人,又不是归墟商人。你们自然是归墟之外来的。”钱大夫说道。
曲经年拱手问道:“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钱大夫正色道:“钱穆白。”
曲经年与楚南笙暗自思索,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归墟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钱慕白你们可能没听说过,但百岁神针,你们应该知道这个名号。”钱慕白轻声笑道。
“百岁神针!”
曲经年与楚南笙大惊,在下船之前,方希汉就提醒了他们这祁连山脉中不能得罪的十号人。
这十人各有癖好,无恶不作,这十人统称归墟十大恶商。
而其中一位恶商名为百岁神针,这位百岁神针最爱的就是施展毒药,杀人夺宝。
曲经年开始还笑楚南笙谨慎过了头,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大意了。
钱慕白笑道:“莫要跑,敢跑我就杀了你们。”
曲经年笑道:“前辈,您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但晚辈我出生于寒门,这身上可是什么宝贝都没有。”
钱慕白笑吟吟的看向楚南笙道:“那你呢?”
楚南笙恭敬道:“不瞒前辈,晚辈身上还有几样宝贝。无论前辈愿不愿意饶晚辈一命,晚辈都愿将身上的这几样宝贝交给前辈。
另外晚辈还要告诉前辈一声,我身边这人可不是什么寒门子弟,他乃是央国镇西王世子。”
听楚南笙说完,钱慕白满意的点了点头。曲经年着实是佩服楚南笙那张厚脸皮,不过他也不急,因为他早已看出这钱慕白没有杀他二人的意思。
突然,钱慕白一弹手指,两张由针线编织成的大网便飞了出来,将曲经年与楚南笙二人困在墙壁之上。
钱慕白立了起来,她在曲经年二人身前来回走了两遭,笑道:“黑老七,你要的人我已经拿起来了。”
她话音刚落,那个黑汉子便推门走了进来,他指着二人大笑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想耍小聪明跟着我找到安于。嘿嘿,你们可是打错了算盘。”
楚南笙不由得心里暗骂曲经年托大,曲经年则笑道:“你这黑汉好赖皮,设下个圈套将我们抓起来。是不是怕赌输了?”
黑汉把脸拉下来道:“谁怕输了,奶奶的!老子现在出去,等过个一刻钟就让钱大夫将你们放了!”
一听自己还死不了,楚南笙便放下心来。
黑汉说完,钱慕白瞪了他一眼。黑汉讪讪一笑,一溜烟跑了出去。黑汉走后,钱慕白便坐下自言自语道:“这黑老七真是蠢的可以,自身有着十几个储物戒指不用,非用手撰着那几根断指。一来这里,那几根手指全被他捏碎了。”
曲经年眼前一亮,他已经知道那黑汉去哪儿了。只是他不知道这钱慕白为何要帮他们,钱慕白好像能洞察人心。
她对曲经年妩媚一笑道:“这归墟内无聊的紧,现在总算来了点乐子。”
说罢,钱慕白将两枚指甲盖大小的圆珠子放在了桌子上道:“这两个小玩意是前几年从一个飞贼身上取来的,听说这东西能掩人气息。”
楚南笙眼珠一转,没敢说话,他不知道这百岁神针到底在搞什么鬼。
曲经年则笑道:“既然如此,前辈不如将这白松寺是什么地方也一并告诉晚辈。”
“白松寺?”钱慕白嗤笑道:“白松寺可是这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八大门派之一。”
“江湖?”
钱慕白冷笑道:“当你们踏入这山谷时,便入了我们的江湖。”
言多必失。
曲经年不再言语,钱慕白打了个哈欠自语道:“天色晚了,该去睡了。”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等她走后,那缚住两人的针网便松垮了下来。两人下来,活动了活动筋骨,将桌子上放着的圆珠子取了塞入怀里。
楚南笙讪讪道:“师兄,刚才师弟着实是太害怕了……”
曲经年笑了笑,随即厉声喝道:“再说一句话,老子活吞了你!”
楚南笙浑身一颤,便不再言语。
曲经年面色阴沉拖着楚南笙,走出了这药庐。
酒馆的掌柜正要关门时,那两个客人又来了。
曲经年撑开门道:“掌柜的,告知一声这去白松寺的路该怎么走。”
那掌柜为曲经年指明了去白松寺的路后便问道:“客观要是去白松寺,那可得小心了。”
“为何?”
掌柜四下看了看小心道:“还不是为了那无字天书。”
“哦。”曲经年挑眉道。
“听今日来店里的食客说,那无字天书被白松寺里的神尼夺取了。那神尼不光夺了书,还杀了其他几大门派的高手。现在那白松寺已经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曲经年倒过谢,便跟楚南笙一起向白松寺行去。
此时,方希汉正带着两位内宫弟子从这片山域上空飞过。
一过此地,那方希汉便倒吸一口凉气。他命那两位弟子收敛气势,调整气息。
一俊朗青年问道:“天魁,为何我们要如此小心?”
方希汉正色道:“此处,乃是十大恶商所建造的绝域江湖。”
看两人满脸的疑惑,方希汉便解释道:“这归墟之中大约有商人千名,其中也有不少奸商。但最臭名昭著的,便是这十大恶商。”
“回天魁,这些您都提醒过了。不过,这绝域江湖是怎么回事?”那青年问道。
“这十大恶商在归墟之中树敌众多,想诛杀他们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这十大恶商虽然厉害,但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便动用多年来所掠夺到的钱财宝物,在这片山域大肆建造城镇。而后又从央国东海边境掠来数万人众,在对其洗脑后便投放在这片山域之中,供其肆意戏弄。归墟之人,称此地为绝域江湖。十大恶商躲入绝域江湖之中,便是与外界商人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方希汉说完,另一人反问道:“那如果有意志坚定之人没被他们洗脑,这十大恶商怎么办?”
那弟子一问,方希汉便回想起了多年前,他误入这绝域江湖所看到的一幕,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方希汉压了压嗓子低声道:“做成人彘,当猪猡饲养。”
这两名内宫弟子平常都以正义之士自居,现在听到十大恶商如此惨无人道之行为,当即发作道:“天魁当下令,立即派人铲除这十大恶商!”
方希汉摇了摇头,先不说这十大恶商的修为如何。单说铲除他们,这归墟之中的其他商人就该不干了。
在他人之地动武,可不是什么好事。方希汉不想惹这个麻烦,他沉思了会儿,说道:“在此地发出避祸烟火,论武宫之人,皆不可踏入这绝域江湖半步!” 公子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