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不同的意见,赵解忧和齐悦不欢而散。
两人都各自冷静了一下,又再次谈论此事。
齐悦知道赵解忧所说的并不都是在强词夺理,是他表现得不够冷静,甚至是意气用事了。
赵解忧也温言软语地说了几句自己的不是,这件事就这样揭过。
最后两人又再次达成统一协议,把解忧种子交给楚显,但这一次必须要楚显拿出绝对的诚意来。
齐悦对着伏案写信的赵解忧玩笑道:“若你做不来恶人,便将我的名字填上,随便你用。”
赵解忧淡淡一笑,头也不抬地道:“我即便是再好欺负,也不会给他第三次毁约的机会。这一次,若他再次反悔,我定让他悔不当初。”
“此话当真?”
赵解忧亦笑着,半真半假地调笑道:“你若不信,不若毁约三次,便知往我会如何对付你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你先写,我去巡视。”
赵解忧刚搁下笔,齐悦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直接道:“你猜的果然不错。”
赵解忧走过去,接过齐悦手中已经开封的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道:“可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本军师为你好好解答。”
齐悦斜睨了赵解忧一眼,没绷住嘴角,也笑了出来。
*
楚央收到赵解忧回信之时,楚显也在旁边。
焦急地看着楚央打开信封,仔细盯着楚央的神色瞧,却没瞧出什么变化来。
楚央知道这次自己并不应该替楚显求情,楚显做的那些事还没过多久,更别提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但是架不住楚显的软磨硬泡,她还是心软了。
幸好,赵解忧没有误会她,同意了将解忧种子归还,也提了看起来极为苛刻但实际极为应当的条件。此次事情时间紧迫,赵解忧也全然没有维护自己的利益,直接将解忧种子放在了信封中,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来帮赵解忧来争取了。
于是,楚央并没有给楚显好脸色看,看完信,就将信纸塞回信封中,不打算让楚显看信上写的是什么。
楚显焦头烂额,也不再端着架子,直接哀求道:“好阿姐,你快快告诉我,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楚央冷淡道:“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阿姐,赵解忧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楚显自然不会轻易就退缩。
“你还有脸提吗?”楚央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楚显一愣,急忙追上去,连连说自己的不是,连狼心狗肺这般的词都用到了自己头上。
楚央停下脚,冷冷看着自己的弟弟,反问道:“前些时日,你怎么不这样形容自己?”
“我,我当时糊涂了。”
“糊涂?当真是糊涂得不得了。你还派人去杀赵解忧,真是狼心狗肺极了!”
楚显面上有些苍白,还是慌乱地追问:“阿姐,这是谁说的?”
“难不成你打算矢口否认?”楚央眸中尽是冷漠,还有些许悲伤被隐藏在下面。
“我……”楚显一时无措。
楚央从未在他面前提过此事,而且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派人追杀过赵解忧。
现下他是更加担忧了。难不成是赵解忧在信中写出来了?若果真如此的话,赵解忧定然是不愿讲解忧种子交出来了。
他也倒想强夺,但齐悦武功高强,军营中也是千万道防线,极难成功。
楚央看到楚显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毒神色,顿时一惊,随即就是更大的怒气,“楚显,你真是不识好歹。现下还想着对解忧不利!”
楚显被识破想法,面容上也是尴尬万分,只能再唤楚央“阿姐”,希望楚央能够消消火。
楚央却不吃这一套,更加恼恨,道:“你以为是解忧在信中说的吗?哼!前几日,你不还相信我与安王叔同流合污吗?你以为为何我会和安王叔突然亲近起来?用你的脑子想想!”
再不用楚央点明,楚显已经明白过来了,是楚安知道了他所做的事,告诉了楚央,让她寒了心。
楚显想解释几句,但到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楚央眼中也尽是失望,“你总是屡教不改。与解忧结盟,却又两次毁约。若我是解忧,也定然不会再帮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楚显眼中也是悔恨,但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平静下来,道:“阿姐,你说我忘恩负义也罢,狼心狗肺也罢,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也认了。我知道我违背了道义,对不起赵解忧。可我,不仅是一个人,我首先是这楚国的一国之主,然后才是一个人。我作为国主,就只能抛弃我想要的道义。自古忠义两难全,这又何尝不是?楚国处于危难之中,赵解忧不见踪影,除了让你去和亲,我如何来应对越国的来势汹汹?或许当时的越国就是想要找个理由对楚国出兵呢?就看现在,我拿着越璟逸亲笔书的‘绝不兵临城下’,可不还是沦陷三城了?我又找谁讨这个理?越国追杀赵解忧,宋国也是,齐国跟风而行。你让我倾尽楚国全国之力去救赵解忧吗?”
“阿姐,我是一国之主。而真正的一国之主,需要那么多。我除了落井下石,别无他法。否则,越国回过头来,再拿赵解忧的事做文章,我又为之奈何?我是一国之主啊!我只能做对楚国百姓有利的决定。我能力有限,无法让楚国在我手中变得强盛,但我至少要守住现下的河山万里哪!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认了。赵解忧的恨,还有其他的人,都朝着我来,只要楚国安然无恙。即便下阿鼻地狱,我也无怨无悔啊,阿姐。”
楚央听着听着就泪流满面了。
楚显看到之后,愣愣地,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阿姐,你,你莫要哭。是我没有本事,让你也必须去和亲。我真是不愿,天知道那越璟逸的心能够给你一席之地!”
楚央好久之后才平息下来,哑声道:“幸好,解忧宅心仁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莫要再犯了。这天下,你想保护,我也想。下次,不要再一个人扛了。” 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