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钱
“黎清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难看?”祁渊从她身上翻下来,掐着她的下颌,把她从床上提起来。
他的指关节好像钢钎一样,掐的她骨头都痛,她深深地皱起眉头,发出一声暧昧的低吟。
“啊……”
“闭嘴!”
祁渊被彻底的激怒了,他的手指掐的更加用力了,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黎清瞳终于抬起了手,附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的手又小又软,指尖滚烫。
“舅舅……”
自从伍刀死后,她又开始叫他舅舅了。
但是祁渊就是觉得她是故意的,故意时刻用这个词语来提醒他,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祁渊似乎是想通了,蓦地笑出声,讥诮的看着黎清瞳。
“已经十年了,你变了很多。”
黎清瞳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一点一点掰开,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了清晰的红印子,她揉了揉下巴,“人都会变的。”
“你是不是很想逃?想离开我?”
祁渊说完,黎清瞳就不出声了,她低垂着眼眸,眼中光波流转,好一会儿她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了祁渊一眼。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放过我姐姐吗?”
她竟然满心还记挂着那个只见过半个月的姐姐。
祁渊不知道该笑她笨还是傻。
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抚摸她下巴上的红印子,“用你的自由,换你姐姐的安稳,值吗?”
黎清瞳往他怀里缩,两只手拼命的去搂他的腰,“值的,你答应我了吗?”
祁渊低头看她微颤的睫毛,沉默片刻后重新把她压在了床上。
祁渊一边用力,一边低声问,“再过三年,我放你走。”
这场服刑终于有了个期限,三年时间,还不算太长,黎清瞳似乎感觉到不到身上的疼痛,她脑子里轻飘飘的,摆动着腰肢迎合着祁渊。
他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是不会撒谎的。
黎清瞳信了这点,在完事后就自动走到沙发的一角沉沉睡去,她觉得有点累,连洗澡的力气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醒来,黎清瞳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汗味和不知名味道,她知道这些都是祁渊给她的。
她进了浴室,站在玻璃镜子前,仔细的查看自己的身体。
属于少女完美的酮体,没有一寸多余的赘肉,不堪一握的腰肢,连胸型也饱满挺翘,只是皮肤上那些数不清的青紫和痕迹,有些碍眼。
黎清瞳洗完了澡就拿好了书包去了学校,在路上她碰见樊飞羽,抬手想打个招呼,樊飞羽却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大步走远了。
上课的时候,依然不见钱水水。
黎清瞳本就没什么朋友,现在更是成了个孤家寡人。
放学后路过篮球场时,一个篮球朝着她飞了过来,她躲闪不及,直接被砸倒在地。
很巧的是地上横着一颗图钉,插进了她的手肘里。
樊飞羽从篮球场中冲过来的时候,黎清瞳正徒手把图钉从肉里拔出来,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
樊飞羽眼圈发红,二话不说伸手来拉她的衣服,要把她的衣服给脱下来。
黎清瞳拽着衣领,脸色惨白的笑,“你当着这么多人面扒我衣服,是想报复我吗?”
在家里被祁渊扒过很多次衣服,但是在公众场合要被人扒衣服还是第一次。
周围围上来一大圈人,都是篮球队的成员,还他们的拉拉队员。
樊飞羽脸色铁青,弯腰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却被她摆手推开。
“我只是伤到了手臂,还能走。”
“那走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樊飞羽看着地上她衣服上弥漫开来的红色,眼里只剩下焦急。
他推开人群,扶起了黎清瞳。
两个人往医务室里走,黎清瞳不忘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会搭理我了呢。”
樊飞羽目视前方,就怕低头看她一眼,就又沦陷进无尽的深渊。
“躲着我的人不是你吗?”
黎清瞳想起前两天自己对他的态度,不置可否。
两人到了医务室门口,黎清瞳自己走了进去,校医看了看她衣服上的血迹,说:“把衣服脱了。”
黎清瞳沉着脸,把衣领扣得更紧,“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请给我酒精和绷带,我自己处理。”
黎清瞳拿了绷带和酒精走出校医室,也没管身后校医那怪异的眼神。
樊飞羽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忙把手指间叼着的半支烟给踩在了地上。
“弄好了吗?”
他说完低头去看黎清瞳的手臂,被衣服挡住了,也看不到伤口到底有没有包扎好。
黎清瞳看出他的想法,把手里的袋子摇了摇,“我自己拿回去弄吧,你回去上课吧。”
樊飞羽眉头一皱,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她,“什么你自己弄?”
黎清瞳立刻退后一步,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防备姿态说道:“我说,我可以自己处理。”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樊飞羽看见了她领口处露出来的一小块皮肤,上面有大块的红色痕迹。
很明显的欢爱痕迹。
樊飞羽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天气越来越热,头顶的阳光也变得刺眼,他伸手捂了捂眉眼,眼睁睁的看着黎清瞳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
黎清瞳拿着绷带回家的时候,祁渊不在家,胡清看见她,对她点头,“大小姐,你回来了。”
黎清瞳看了他一眼,没有应,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她回房脱掉了衣服,才发现衣服和伤口黏在了一起,血液已经干掉了,她轻轻用力,把衣服扯了下来,看清了手肘被图钉划出的一条五公分的口子。
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往伤口上倒消毒酒精的时候,黎清瞳把嘴唇给咬破了。
用绷带把手肘缠过几圈,黎清瞳拿着自己的外套进了浴室,仔细的把衣服给洗干净了。
黎清瞳拿着衣服去楼顶的阳台上晾晒的时候,被胡清给拦住了,他盯着黎清瞳手上的湿衣服,“大小姐,以后这种事不用你亲自动手的。”
黎清瞳懒得和他解释,挥了挥手让他走开。
胡清很顺从的让到了一边,黎清瞳把衣服给晾好了,站在围墙边看着天空发呆。
今天天气真不错,太阳很大,就是有些刺眼睛。
她捂着眼睛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在这里做什么?”
是祁渊的声音。
黎清瞳回头就是一个笑脸,“我来晒太阳。”
她确实是来晒太阳,小脸被晒得有些发红,就连眼睛也布着一层血丝。
祁渊看了她一眼,就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他尝到了她嘴唇的血腥味,更加恶意的在她的伤口处重重咬了一下,原本就肿起来的嘴唇肿的更厉害了。
祁渊放开她之后,她摸了摸嘴唇,轻声说,“看来三天不能去学校了。”
祁渊摸到了她手肘上缠着的绷带,什么也没说。
晚上的时候,祁渊出去了就没有回来。
黎清瞳在客厅里等了很久,她问胡清,“祁渊什么时候回来?”
胡清觉得她是个小机灵鬼,祁渊在的时候叫他舅舅,不在的时候就直呼他的大名。
“祁先生没有打电话回来,如果大小姐想知道,我这就打个电话……”
“不用了,他不回来才好,我想早点睡觉。”
她说完,冲他吐了吐舌头。
她的舌头都是粉嫩的,吐舌的动作天真又可爱。
但是胡清却笑不出来。
黎清瞳伸了个懒腰转身上楼去了,进门的时候,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把门给反锁了。
事实证明,自作主张是要受到惩罚的。
凌晨的时候祁渊回来了,没有打开她的门,就让胡清拿了一个榔头,硬生生的把门给砸开了。
巨大的声响让黎清瞳从噩梦中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祁渊。
祁渊的身上有一股酒味,他的皮肤很烫。
黎清瞳被他按在身下的时候,一直盯着房门口。
她想:好好的门被砸坏了真是可惜,为什么不能敲门呢?
祁渊发泄完自己的欲望,起身走了。
黎清瞳有些想笑,她觉得自己像个接客的妓女,等着恩客的光临,恩客走的时候连屁股也不拍一下。
黎清瞳下了床,进了浴室把身体里的东西清理出来。
明天要去买个避孕药来吃。她想。
早上黎清瞳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一出门就撞见了胡清。
对于胡清,黎清瞳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但是就是有种莫名的抗拒,因为她心里记挂着伍刀。
她不喜欢有人出现替代伍刀的位置。
“大小姐,早上好,你要出门吗?”
事实上,比起伍刀,胡清更像个贴心的管家,他不冷酷,也不强壮,但是他非常的仔细和体贴,他能观察到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由此来判断出别人需要什么。
黎清瞳挥挥手,对他的体贴有些反感。
胡清追她到楼梯口,不死心的问:“你需要什么,也许我可以代劳。”
黎清瞳停下了脚步,突然有些恶趣味的转身笑道,“我要避孕药,你去给我买。”
黎清瞳说完,静静地等着胡清变脸,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胡清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一切都见怪不怪。
他点了点头,很专业的回答,“好的。”
黎清瞳突然有些难过,如果是伍刀,他肯定会闹个大红脸。
没过一会儿,胡清就回来了,他真的去买了药,还很仔细的买了好几种,每一种的使用都配备了详细的医生说明。
黎清瞳拿着药对他笑,“谢谢你。”
胡清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黎清瞳把药吞进去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真的有灵魂从她的身体里抽离了。
她在房间里躺了大半天,然后下了床。
“我要去医院。”
她出门的时候,胡清立刻给祁渊打了电话。
黎清瞳没让家里的司机接送,而是直接打了个的士到了医院。
黎清瞳对护士谎报身份,成功找到了尹霜的病房。
她家里有钱,住的病房也是豪华单人间,有一个护工模样的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黎清瞳敲门进去,护工站了起来,“你是谁?”
“我是她的朋友。”
护工只是照顾尹霜,对她的人际关系并没有兴趣,“尹小姐还在深度昏迷当中,医生也不确定她还会不会醒过来。”
黎清瞳露出难过的神色,“她现在是植物人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你陪她说会儿话吧,熟悉的人陪她说话,也许她会醒过来。”
护工起身走出去了。
黎清瞳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尹霜。
戴着呼吸机的她一点也不漂亮了,没有精致的妆容和衣物,她看起来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女人。
黎清瞳仔细的看她,甚至觉得她的双眼皮也有些假,像是割出来的。
“你就为了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傻不傻啊?”
“祁渊不会明白的,就算你为他死掉了,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你真是个坏女人,把自己害惨了不说,还害死了伍刀,我真想杀了你。”
黎清瞳说着说着,就伸手捏住了她脸上的呼吸面罩。
她还没来得及下一步的动作,大门就被祁渊一脚踹开了。
祁渊的身上带着刺骨的冷风,他大步来到床边把黎清瞳给拽起来,他把她按在了床上,低头看着她。
“你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黎清瞳的头枕着尹霜的大腿,有些无奈道:“虽然尹霜是植物人,但是我这样压着她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祁渊的手更加用力,压得她整个胸腔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你以为杀了尹霜,我就会让你去坐牢?你忘了你姐姐了?”
黎清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抓住了祁渊的双手,尽力的往他脸上靠,“我没有这样想,你误会了。”
祁渊把她从床上提起来,让她站直了。
“黎清瞳,你做什么都逃不过我的视线,如果不想你姐姐变成下一个你,就乖乖听话,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你已经试过了。”
黎清瞳点头,“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她说完,祁渊就松开了她往外走。
这里的空气是属于尹霜的,多呆一秒都会让他觉得恶心。
黎清瞳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尹霜,眼里多了一丝同情。
出了病房,黎清瞳没有跟上祁渊的步伐,而是说:“我想去看看上官悦,可以吗?”
上官悦好歹是她同学一场,虽然她狼狈为奸,铸成大错,但是对于她,黎清瞳还是同情大过憎恨。
毕竟,她喜欢过俞之乐,而自己却忽略了俞之乐的感情。
得到了祁渊的允许,黎清瞳来到了一间病房,这里面躺着十几个人,上官悦就躺在靠窗的那一张床。
房间里病人和家属的吵闹声不绝于耳,上官悦靠在床头看着窗外,似乎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黎清瞳走过去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反应,直到黎清瞳叫了她一声。
“上官悦。”
上官悦听到她的声音,脸色就更苍白了。
对她来说,黎清瞳现在就像是索命的恶鬼。
“你不用露出这幅表情,我不会吃了你。”
黎清瞳似笑非笑。
上官悦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声音格外的嘶哑。
“你来,难道不是兴师问罪吗?”
她转过来的时候,黎清瞳才看清她的脸,她破了相,左脸上缠绕着黑色的伤疤,非常的扭曲。
“又不能杀了你,问你的罪又有什么用?”
黎清瞳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让上官悦不禁打了个冷颤,她直觉黎清瞳变了很多,但是也明白这场事件带给黎清瞳的影响。
总之,上官悦认栽了。
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自从她出事住院后,她的父母除了一开始来看过她一次,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她现在都是靠着自己一点微薄的积蓄在住院。
她还记得母亲来看见她的第一眼,发出的那声尖叫,“你怎么变成了这么个丑八怪!以后哪个男人还肯要你啊?哎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别看我了,就当没我这个妈吧!”
想到这里,上官悦的眼睛红了。
见她要哭,黎清瞳劝道:“眼泪流到伤口里,会感染的,你的眼泪,很脏的。”
上官悦看着她,“黎清瞳,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就一辈子活在悔恨里吧,永远都不要好起来。”
黎清瞳说完站起来,笑眯眯的走出了病房的大门。
她以前是个傻子,觉得上官悦可怜,还想着要接济她,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好心,让身边的人赔了性命。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圣母,她会疼会难受,她只希望那些伤害她的人,永远都不要好过。
祁渊就坐在车里等她,她拉开副驾驶坐上了车,问,“是胡清给你打电话的吗?”
祁渊没回答她,也算是默认。
“多管闲事。”
黎清瞳默默的说了一句,转头把视线扭向了窗外,隔了一会儿,她又回过头,看着祁渊的侧脸,“我以后不叫你舅舅了,我叫你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祁渊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叫我的名字。”
“祁渊?”黎清瞳大声叫他,看见他变了脸色,才收起了笑容,瘪嘴道,“你看你不高兴了,我还是不要这么叫了,我叫你祁先生吧,听起来很好听。”
祁渊以为她是随口一说,可是后来她就真的这么叫。
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外面,她都用各种各样的表情叫他,“祁先生。”
因为黎清瞳继续住在祁渊家里的事情,祁渊被叫回了老宅里,祁母指着他的脸,破口大骂。
“不知廉耻!害死了伍刀,还这么心安理得的待在你身边,这样的女孩子,你到底看上她哪里?”
祁渊想了想,沉了脸,“无论我看上她哪里,我都看不上夏晴天。”
祁母气的要背过气去,祁父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老婆,你别动这么大的气,医生说了,你不能受刺激,否则病情会加重。”
他这么一说,祁母才想起来,自己最近确实常常忘记事情,也许明天,就把所有人都给忘了。
一想到这一层,祁母更伤心了。
祁渊似乎习惯了她这点伎俩,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紧张,“妈,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祁母还没开口,祁父开口道,“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晴天也不是不行,只要不是黎清瞳,谁都可以。”
祁渊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黎清瞳,她才18岁,上一辈的恩怨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祁母恶狠狠道,“我看见她就想起她的母亲,你心里如果真的还有我们这个家,就不要再和她有牵扯。”
祁渊耸肩,“我做不到。”
祁渊走出老宅的时候,正撞上祁虹进门。
她没化妆,也没有穿高跟鞋,看起来老了十岁。
看见祁渊,祁虹的脸色大变,绕开他要走,被祁渊给叫住,“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样。”
他说的那个男人不是指死去的陈奕然,而是指祁虹最近新交的男朋友。
那个男人叫李轩,今年38岁,名下有一家小广告公司。
祁虹正为了李轩的事情发愁,一听见祁渊这么说,顿时怒道,“我的事情,和你无关!陈奕然已经死了,你还不满足吗?”
祁渊挑眉,“看来你对他的死,感到很惋惜。”
“惋惜个屁!”祁虹只是没有料到,陈奕然还会出现,她以为成了残废的陈奕然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暗淡度过余生,却没想到他会联合尹霜来搞了这么大一件事情。
陈奕然自己死了就算了,还连累了尹霜,让祁虹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落了空。祁虹杀他第二次的心都有。
现在让祁虹心急的不是陈奕然,而是李轩,他惹出了大祸,公司需要一大笔资金来周转,祁虹为他已经拿出了自己手里全部的活钱,却还是解不了燃眉之急。
今天,祁虹是来求祁父祁母的。
她不打算和祁渊过多的纠缠,转身想走的时候,听到祁渊说,“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祁虹回头,“我要五百万。”
祁渊挑眉,“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愿你一生孤寂唯我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