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直接进去。”
我说道。
无论邪医在不在,推开门就知道了。
“好。”
曹雨辰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直接答应。
我轻轻一推。
吱啦。
门就这样开了。
入眼的是种满花的院子。
红色白色黄色这三种颜色交替。
“彼岸花。”
我说道。
这些话都是彼岸,象征堕落。
曹雨辰说道:“真邪,还有人敢种这种花,当真是不怕死。”
“若在其他地方,或许有恶鬼来袭,但在长安,却会相安无事。”
我说道。
彼岸相传从地狱而来,极易招惹恶鬼。
穿过花海,能感受到森森寒气,仿佛自地狱而来。花海尽头是一座木屋,推开木门,一个男人坐在中间。
男人三十多岁,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书。
这有些诡异,原来真有人。
“你是邪医?”
我张嘴问道。
中年男子头也不抬的说道:“应该就是我。”
“那我们敲门,你为什么不开?”我问他。
邪医说道:“找我治病的人,自然会客客气气的敲门,我若不答应,十个有八个不甘心会进来,我又何必费那力气,去答应去开门呢?”
真是古怪,我态度放尊敬些,说道:“我们找您,是为了救人。”
“谁?”邪医抬头,来回扫视,说道:“是你还是他?”
他指的便是王申。
“我?我没病,我们是想请您救他。”我说道。
“没病?”邪医忽然一笑,“你不见得没病,你的病比他更严重。”
“那我得的什么病?”我不禁皱眉道。
邪医拿着书,摇着头说道:“不可说,不可言,不可治。”
“故弄玄虚。”
曹雨辰忍不住嘀咕一句。
听到曹雨辰的抱怨,邪医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小天师,你母亲可好?”
“好的很。”曹雨辰说道。
“前辈,还请您救他。”我用上了尊称。
邪医看了王申一眼,“有的救,只不过,你可知我这里的规矩。”
“知道。”
我轻声说道。
这一次,就算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哪怕是无辜的人,我也会动手!
为了救王申,我也只好无情一回。
“知道?其实你们不用知道的。”
邪医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我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邪医笑道:“因为我改规矩了。”
“改成什么了?”我连忙问道。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改规矩这种白痴的问题。规矩是人家定的,自然想怎么改怎么改。
“想必邀月也告诉你,我为什么躲在长安城里。”邪医淡淡的说道。
“被大人物追杀?”
我说道。
“没错,只要你们能帮我杀了那个大人物,我就帮你们治好他。”
邪医说道。
我一惊,这分明实在刁难人。
邪医是何等人物?
号称医人医鬼医妖,打破了种族的界限。
这样的人实力会弱吗?
肯定很强!
可是连他都被大人物追杀,我们又怎么是对手。
邪医又说话了:“以他的伤势来看,最多还能活一个星期,在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我能救他,你们或许还能考虑考虑。”
没得考虑!
话都这样说了,必须要救!
这个条件,我也必须答应。
“他是谁?”
我问道。
“白夜。”
邪医吐出两个字,恨意无比的强,那股怨恨到了极点,让我都心惊。
“白夜?!”
曹雨辰失声道。
“你知道?”我立刻问。
到底是什么人,让小天师都如此心惊,要知道,即使面对传说,他也淡定得很,甚至想要杀。
小天师心智早已极强,一般人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心神。
白夜究竟是谁?
难道又是一个传说,或者,传说之上?
“知道,怎能不知道。”曹雨辰苦笑,“青山,你可知道母亲的性格。”
“知道,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我说道。
虽和邀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凭着言语,我就能感觉到她是个什么人物。
曹雨辰说道:“母亲无法无天,谁都不怕,刚成传说时,就敢面对几个传说。可白夜是为数不多,她忌惮害怕的人物。”
连邀月都害怕白夜?
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白夜比邀月都强。
“你到底是怎么得罪白夜的?”
曹雨辰忍不住问道。
“他要我救一个人。”邪医说道。
曹雨辰疑惑:“救人?什么人值得白夜如此上心?”
邪医淡淡的说:“一个死人。”
“死人怎么救?”我一怔。
邪医说:“死人原本是可以就的,无非就是借尸还魂,可他让我救的那个人,早已入了轮回,我怎么救?”
“可是白夜不管,非要我救,要不然就杀了我!”
曹雨辰看向邪医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你算是够倒霉的。也怪你太出名,连白夜这种存在都找你救人。”
“白夜究竟是什么人?”我问道。
曹雨辰缓缓地说道:“白夜不是人!”
“不是人!”我惊讶。
“白夜是妖。”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王申,缓缓开口了,他说道:“即使在妖界,白夜也是个传奇,不知活了多少年,却一直纵横在世上,世间能治住他的人不多,你爷爷是一个。”
说到这,王申冷哼一声,“若不是他,妖何至于这么猖狂,敢来人间祸害?”
“有朝一日,我必杀他!”
听王申说完,我大概知道了。
白夜恐怕是个现象级人物,能影响族群的角色。
这种生灵,必定强到逆天!
“这种生灵,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恐怕他一挥手,我们就魂飞魄散了。”曹雨辰苦涩道。
听完曹雨辰的话,我不由得黯然。
他说的没错,面对那等生灵,即便使出所有禁忌手段,哪怕是配上性命,恐怕也伤不得人家一丝。
可是,难道刚看到希望,又要破碎?
“不治了,走吧。”
王申缓缓说道。
我知道,他这是为了不让我难堪。
要知道,最难受的应该是王申,眼看着希望,却又毁灭,这种大起大落,若是一般人,早就崩溃了。
可难道真的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王申死?
这绝不可能!
“你能不能换个条件?”
我心里苦涩,抱着一丝希望。
“不能。”
邪医直接说道。
“为什么非是我们?难道你救不能等下一个人?”
我不放弃的问道。
“因为我等不及了。”
邪医自嘲的说道:“白夜追杀我,那么强势的生灵,我若不付出代价,怎么跑得掉?我最多还能活三年,一身道行也维持不了几天。几天过后,我可能也会变成废人,我能救所有生灵,却救不了自己。正巧你们来了,我帮你治好他,你们帮我报仇,这是交换。”
我突然举得邪医有些可怜。
正如他所说,医人医鬼医妖,医不了自己。
医不渡己。
“可是我们根本做不到!”
我无力的说道。
“我没说让你们现在杀他?”
邪医笑着说道:“现在的你们,即使一百个人,也不够白夜一只手杀的。”
“那你的意思?”我看到了希望,连忙问道。
“三年。”
邪医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我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内,能看到白衣跪在我面前。”
“这比杀了他还难。”
曹雨辰嘲讽道。
杀一个强者很难,单比羞辱一个强者,那就容易了。
“你们能做到不是吗?”
邪医微笑着说。
“你不怕我们到时候反悔?”
我问他。
“我能救人,也能杀人,三年之内,你们带着他来,自此后顾无忧。不然,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邪医很平静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你先救他!”
我一咬牙说道。
不管怎样,先医好王申再说!
至于三年之内变得比白衣更强,并不是没有机会。
王申说了,爷爷是能治住白衣的人之一,只要我研究透阵法,恐怕日后,也能治住白夜。
毕竟,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如果王申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好,我还能看好你,你很有机会。”邪医说道。
随后他不再犹豫,立刻就动手救人。
邪医说,王申的伤势已经坏到骨子里了,简直严重无比,这种伤势若是换一般人,早就死了,也不知王申是怎么挺过来的。他说,若是再迟上一天,恐怕阎罗王来了,也有心无力,不得不带走王申。
还好遇见了他。
邪医把王申带到了一个小屋子里,让我们在外面等着。
至于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来救王申的,我却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们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从正午到凌晨,太阳和月亮轮转。
邪医带着王申出来了。
此刻的王申,看起来精神之极,仿佛恢复到了当初,整个人都如同一把神剑,异常锋利,只是单单看着他,都有股被锋芒刺伤的感觉。
当真治好了!
邪医没有骗我。
我心中喜悦,不管如何,放在我心头的事情终于完成了,就如同搬走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浑身很轻松。
“谢谢。”
我向邪医道谢。
但当我看到他的样子,却是一愣。
“别怀疑,我还是我,只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才变成这样。”
苍老的声音,自邪医口中传来。 抬龙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