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果然没有错,又过了很久,铁门再次打开,这回扔进来的,是一只大蛤蟆。
等铁门关上,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和大蛤蟆对视。
我清楚的很,这东西,不是蛤蟆,而是阴虫“吞金”。
不管它是吞啥,碰见我,算它倒霉。
吞金见了我,怪叫扑来。
我知道这东西是要钻人嘴的,所以用有伤的右手捂住子了自己的嘴,它还真就中计了,朝着我的嘴就蹦了过来,结果,我手背上的伤口又一次发威,触手将其缠住,不由分说就吞了进去。
接下来,被扔进来的“蝎子”和“蛇”也都没逃掉被吃的命运,本该钻进我的五官之中,蚕食我血肉灵气的虫子,都被我给反“吃”了。
我一只只的算着,等吃全了五毒,我知道,已经过了整整五天。
五天来,每次铁门开启,我都在装睡。
不知道和身体吸收了这些东西有关,我整整五天没吃没喝也没合过眼,居然一点都没觉得困饿,身上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重新躺回地上,等着最后的反击。
过了很久很久,铁门终于再一次开启,这次进来的不再是虫子,而是人。
那小姑娘拎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
哐啷,铁盆往我身边一扔,对方的手落在了我的脸上,动作轻柔,居然略带怜惜。
“多俊一张脸啊,可惜了。”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在夸我。
寒光一闪,她握刀在手。
“你到了那边可别记恨我啊,你体内钻进了五毒虫,谁也救不了啦!你的血是好东西,我给你全放出来,也省得虫子破体时你活受罪。”女孩说着,刀就要往我脖子上抹!
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
我哇的大叫一声,人猛然跃起,朝她用力推了一把。
我原本的计划,是把她推倒,然后抢刀子。
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居然大的出奇,这一推,居然将她推出了四五米,重重撞在了墙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我不由得看向自己双手,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劲儿了?
为了验证,我走向了墙边一块足有半人高,足有几百斤的的大石头,用力一推,居然把石头给推翻了。
天呐!
我这是咋了?大力神附体啊。
兴奋了好一阵子,我这才走到女孩身边,去试探她的呼吸。
谁知一伸手,女孩猛的睁开了眼睛,张嘴朝着我的手就咬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本能反应躲开了他的嘴,反手就抽出了一记耳光。
只听啪的一声,女孩顿时被我打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吐出两颗带血的后槽牙,彻底不动了。
这次,她是真的晕过去了。
“丫头,怎么了?”听到洞里面有动静,老太太快步走了进来,我一回头,目光刚好和她接触在了一起。
“你!”老太太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长着大嘴,吃惊至极。
趁着他愣神,我双腿用力蹬地,炮弹一样,朝她冲了过去,脑袋正顶在她的肚子上。
老太太惨叫一声,被我顶倒在地。
我不敢恋战,起身就跑,忽然腿上一紧,被老太太抓住了脚腕子。
“撒开!”我怒道。
老太太面目狰狞,满嘴是血,含含糊糊的朝我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还用听清楚吗?
我飞起就是一脚,正踢在她的手腕子上。
手腕子跟纸糊的似的,嘎巴一声就被我给踢弯了,老太太抱着胳膊满地打滚。
“你……你跑不了的,你跑不了!啊!!!”
老太太朝我歇斯底里的尖叫。
我说你再说,再说我还踢你。
老太太一骨碌爬起身,朝山洞后面跑了,边跑边大喊:儿子,快给娘报仇啊。
我心说咋回事,这洞里还有第三个人?
一阵铁链子相撞的响动,从黑漆漆的山洞深处传了过来。
我心说不妙,这里面还有猫腻儿!
我刚被抓来第一天,小姑娘就接了我一碗血,听对话,好像是给什么东西喝了。
刚才,她拿了个盆,又准备接我的血,还说我的血是好东西。
我猛然意识到,老太太的儿子,貌似是个喝人血的!
“吼!”
一声惨绝人寰,撕心离肺的吼叫,响彻山洞。
听到那东西的吓人的动静,我心里也没了底,再也不敢继续磨蹭下去,转身就跑出了洞口。
外面天色已经擦黑,正是晚上五六点钟光景,我跑出挺远,回头一看,只见山洞里,钻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
那是一个粗壮的男人,脸色漆黑,肉皮紧紧包着骨头,两个眼窝深深的塌陷,一双焦黄的眼珠子死死的朝我这边看过来。
男人两个手腕子、脚腕子和脖子上,都戴着一个粗大的金属项圈,比栓狗的圈子还粗,上面锈迹斑斑。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我手背上的伤口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
我的伤口,在碰见活人的时候,从来没疼过。
这东西,不是活人!
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
我得赶紧跑!
这是我的第二个反应。
我回过神,没命似的狂奔了起来,那东西马上开始追我。
按道理说,他不是活人,身体的协调性应该很差,跑动的速度不会太快才对。
可真的一跑起来,我才发现我错了,这东西不但速度快,耐力也相当的惊人,我现在可是连几百斤的大石头都能推动的人,跑起来耳边都生风,可我却没办法甩掉他,转眼间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我开始大口喘气,可他却丝毫没有疲倦的迹象,始终保持着稳定的百米冲刺速度在后面穷追不舍。
我和他的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近,转眼间,已经从百十来米,缩短到了三四十米。
说实话,我有点慌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肯定会被他追上。
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厉害,但我的耐力和速度明显都不如他,纵然我现在神力附体,我估计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更让人无语的是,天已经越来越黑了,我辨别前路越来越费劲,好几次都差点被东西绊倒。
但那东西似乎不受夜晚的影响,总能找到最近的路线抄近路追上来。
上山下山,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几座山,天越来越黑,今天晚上还是个阴天,月光惨淡,到后来我几乎就是在瞎跑。
就在这时,前路猛然中断,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跑上了一座断崖。
往下面一看,只见黑黝黝的水面波光粼粼,从这里到水面,至少得有五六十米。
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那东西从黑暗里冒了出来。
我们相距不到十步,彼此对望,我大口喘气,他根本不喘气。
他站的位置是上风口,浓烈的尸臭,顺着风往我鼻子里钻。
他的脸皮干瘪,眼白是黄色,眼仁是红色,牙齿和皮肤都是黑色。
那是种陈年腊肉般的黑。
“吼!”他咆哮一声,张开双臂,双腿叉开,像是一个准备拦着人运球上篮运动员。
我抱起脚边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朝他扔了过去。
他用小臂一挡,就将石块给挡飞了。
那石块飞的,比我扔的还远。
我想起七爷和三师叔聊过养尸,七爷还问西安城有没有认识的养尸人,三叔说自己不认识。
他撒谎了。
这男人,分明就是一具力大无穷的活尸。
见我不动,活尸保持着拦截的姿势,朝我步步逼近……
我连连后退,直到几粒碎石子被我脚后跟踢进了悬崖,发出咚咚几声。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向前一步,是活尸。向后一步,是活水。
我怕活尸,但我更怕活水。
七爷说过,头煞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这辈子都不能近水。 九指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