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跟我装傻呢呗,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我又问。
魂晶里的鬼还是一言不发。
“好,硬气是不是?”我一拍桌子,“有本事,你给我等着。”
说完,我把魂晶往桌子上一放,随手抄起个矿泉水瓶子。
拿着瓶子,我直接去了趟厕所,接了半瓶子尿。
鬼怕人尿,尤其是童子尿!
二十多年来,我守身如玉,多少还是有好处的!
不是不说话吗,老子把他泡尿里好好冷静一下,正所谓以暴制暴,以凶制凶!
捏着半瓶子尿回到办公室,我拿起魂晶,对立面的鬼下达了最后通牒。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装哑巴,有你受的。”
等了半分钟,还是没反应。
他娘的,呛火是不是!以为老子不敢?
我一瞪眼,正要往上浇尿,忽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整间办公室的人都知道现在就我自己在这地方,难道,是李大眼找我?
这么想着,我很自然的就把电话给拿了起来。
“你是谁?”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嗓音干脆,毫无波澜起伏。
我乐了,“你打电话过来,反而问我是谁,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打什么电话?”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半晌,就听那边说,你是不是抓了一只鬼?
我一皱眉,“怎么着?”
“赶紧放了,我就说一遍。”
“嘿!”我这个小暴脾气,见过牛的,没见过这么牛的,“你谁啊?你说放我就放?”
“我是谁不重要。”电话里语气依然毫无波澜,“重要的是,那鬼不是邪崇,你抓错了。”
“它吃骨灰,人赃俱获,少跟我来这套!”我冷道。
“我知道,是我让他去吃的!人既然已死,骨灰不过是留个念想,放在柜子上发霉,不如拿来发挥一点作用。”
“你让他来吃的?”我大吃一惊,“你到底是谁?”
那人根本不答我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道:“你听着,有邪门外道要用人骨灰炼魔,如果你真想帮忙,马上把所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骨灰都销毁,不然后悔莫及。”
我自然是完全不信,用骨灰炼魔,糊弄小孩呢吧,就连九冥通阴决上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我感觉对方根本是在故弄玄虚。
“如果我说不呢?”我反问。
“你!”那人的语气,终于显出了一丝急躁,“你这人,怎么不听劝?”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听个毛线的劝!”我没好气的道:“这位‘神秘’先生,如果你不肯现身,那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忙,挂了。”
“别!”
“说吧,我听着呢。”
那边叹了一口气,“你真想见我?”
“不是想见你,是想弄明白怎么回事!你不会指望我听了你两句话,就让人把几百盒骨灰给销毁了吧?你以为我是谁啊?”
“好,既然如此,你现在就来,我在城郊土地庙等你。”
说完,电话莫名其妙的挂断了。
我不由得回想起了在阴界看到的七爷虚影,好像也是说过关于土地庙的事,难道,指的就是城郊土地庙?
这人莫非和七爷有关系?
这下,我非去不可了。
吧尿瓶子往外套兜里一塞,重新把魂晶戴回脖子上,我立马离开了殡仪馆,打了辆车,直奔城郊土地庙。
司机是个中年胖子,一听我大晚上的要去土地庙,直道晦气,最后我不得不答应给他多加十块钱,才终于闭上了嘴。
出于对这土地庙的好奇,几分钟后,我主动找司机攀谈了起来。
“师傅,听你的意思,好像晚上不想去土地庙?”
“嗨!”司机单手点上一根烟,“可不是吗,要不是看你人好,多给我二十我都不拉。”
我心说得了吧,就你能吹,不过嘴上却说,“能不能给我讲讲,为啥不想去?”
“你不知道?”司机一怔,“不是本地人?”
“是本地人,不过我少小离乡,前两年刚回来,很多事都不知道,说是半个外地人也差不多。”
司机点点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幽幽的道:“土地庙里,死过人。”
“哦?”我来了兴趣,“怎么死的?”
“上吊,五年前的事,一个男的吊死在里面了,据说是个在省城做生意的,具体的情况不知道。”
“是这样。”我颔首,转而又问:“那上吊就上吊呗,说句难听的,哪没死过人啊!莫非,这里面还有故事?”
“有。”司机摇开窗户,把烟灰探出窗外又摇上,“据说那男的变成了鬼,经常在土地庙附近游荡,前几年不少‘的哥’都看到过。打那以后,我们晚上都不去土地庙,说话得是三五年前的事了,这些年好像已经消停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不愿意去,明白了?”
“明白了。”
我不再说话,而是暗暗琢磨这事的来龙去脉,这个上吊的男人难道和七爷有什么关系?
那今晚约我见面的人呢?既然能放鬼吃骨灰,说明也是个圈里人,他和七爷、和那上吊死的男人,又有什么关系?
想的脑子都疼了,我还是没到半点头绪。
既然想不通,我也懒得绞尽脑汁了,俗话说的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就完了。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在一片荒凉的小林子边上停下了。
“到了?”
“嗯!”司机朝前面的林间小路一指,“顺着这条路,走五分钟,就能看见土地庙了。”
谢过司机,我下了车。
我一手捏着尿瓶子,另一只手掏出一张奔雷咒攥在手心,警惕点总没错。
“小老弟,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司机摇开窗户,脸色古怪。
“怎么了,你说。”
司机想一下,最终却摆摆手,说算了,你自己小心点吧。
说完,车窗往上一摇,他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他姥姥的,搞得这么神秘是干屁!我拍了拍被车轮溅到裤腿上的土,心里直想骂人。
本来我还没觉得怎么样,被他半截话这么一讲,反而没底了。
最恨人的,就是说半截话的人。
要是我哪天能当上个什么大人物,我肯定要下令,全国上下,说半截话的人,全都枪毙!
当然了,也就是自己想想,我清楚的很,自己这辈子,没机会当什么大人物了。
小山坡上阴阴森森,月光惨淡的铺照下来,枯树被映的如同白骨一般。
顺着小路,走了没多远,果然,一座不大的土地庙出现在视线里。
这土地庙看来已经有年头了,四面透风,破败不堪,我轻轻一推,庙门发出吱嘎一声,开了。
一盏油灯,映入眼帘。
油灯照亮了一个拧眉瞪眼的土地神,土地神脚下,站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
“你来了。”男人嗓音透亮,声线毫无起伏,正是那个电话里的声音。
我背着双手,往门口一站,不再往里面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吧。”
男人点点头,用手摘掉了兜帽。
我不由得怔愣,好一个俊俏的男人!
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雪白,星眉剑目,鼻梁高挺,留着一头短发,显得英气十足,像极了电影里的明星。
长这么大,漂亮的女人我见过不少,这么好看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不过,这么好看的脸,却板的像一张扑克,上面找不到有丝毫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
一个冰块般冷峻的美男子。
“简单介绍一下,我是关东汤家的人,你既然能捉鬼,那肯定也是圈里人,应该听过汤家吧?”
我一怔,他是关东汤家的人?靠,那我是谁?
好嘛,关公面前耍大刀,冒充到我头上来了!当我是傻子不成! 九指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