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上有东西?
被他这么一喊,我自然是不敢乱动,胡标也赶紧靠了过来,说三叔,你闹啥呢,啥东西啊,这不是只苍蝇吗?
说着,他伸手就要抓,却被三师叔快如闪电的捏住了腕子。
“哎?你这老头,不就一只苍蝇吗,你不抓它抓我干啥?”胡标有点急了。
“可不是普通的苍蝇,这东西是别人寄放在我这里的,叫瞌睡虫,是一种幽冥界的阴虫!现在火场这么乱,没地方找香油,人要被他弄睡了,有一定的几率永远都醒不过来。”
“香油?”胡标不知道自己被瞌睡虫钻过脑袋,所以一点都没明白三师叔话里的意思。
三师叔也没空理他,跟我说:“别动,我帮你拿下来!这东西见了血,暂时就钻不了人了。”
我一动都不敢动,眼珠子乱转,那句“有几率永远醒不过来”我可是听的真真切切。
三师叔咬破舌尖,用拇指和食指沾了自己的血,朝我头顶的虫子抓去。
我能感觉到三师叔的手指在我头顶捏来捏去,一下、两下、三下……一连捏了十几下,居然都没把虫子给捏走。
“哎?怪了,这虫子捏不住,在你头发里钻来钻去,吓他也不跑,平安,它好像很喜欢你啊。”三师叔叹道。
我脸都绿了,喜欢我是啥意思啊,难不成这虫子要在我头发里安家吗?
“三师叔你别闹,赶紧帮我拿下来吧,这虫子长大以后的样子我可见过,大蜈蚣似的,吓死人了!”我赶紧说。
三师叔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眼下我也没办法啊,要不这样,找家理发店,咱把头发剃了不就得了吗?”
我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三师叔立即拉了我的手要走,谁知却被火警拦住了,说所有店主都不能走,一来要统计损失,二来也需要店主们协助调查火灾原因。
“完了,听这意思,我还成嫌疑人了呢!灭火不见你们出力,整这没用的可挺有一套。”三师叔没好气的道。
那火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过了半晌才道:“情况您也看见了,我们的消防车实在是开不进去,我这也是例行公务,希望你能配合。”
三师叔还想要说话,我知道他的脾气不好,肯定张嘴没好听的,生怕他和人家火警吵起来,忙插嘴道三师叔你别着急,不就是理个发吗,我自己找找看没有没有理发店。
“可是……”
“你要是不放心,让胡大哥陪我一起还不行吗?”我赶紧又道。
见我坚持,三师叔最终叹了口气,说那也只能这么办了。
就这样,我和胡标远离了火场,来到了几条街之外,那火烧的也实在是厉害,隔了几条街,依然能看到火光熊熊。
好几辆挖掘机和推土机从我们身边开过,胡标很老道的说,“你看,这是要拆房子了,把火场边缘的房子拆掉,到时候没东西可烧,火自然也就不会再蔓延了,密集建筑群着火,只有这种法子顶用。”
我一心惦记着自己头发里的瞌睡虫,根没心思琢磨到底怎么灭火,胡乱的点了点头,便四下张望,寻找着理发店。
这么一找,还真就让我找到了一家。
这家理发店的名字很奇怪,叫夜来香理头房,门脸不大,里面点着粉色的灯。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能找到开门的理发店不容易,我和胡标赶紧就走了进去。
店里只有一个浓妆艳抹,染着金色长发的短裙女人在看电视,见我们进来,女人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微笑,朝胡标点点头,亲切道:“哥!你可好久没来了,这些日子都把妹妹想坏了。”
胡标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女人似乎是在说客套话,估计见谁都这么说。
“哦,最近忙。”见女人长得不错,胡标也就没拆穿她,笑眯眯的回答道。
“今天不忙就行,谁先来?”女人自来熟的抓了胡标的手,朝他意味深长的挤眼。
我都蒙了,心说这俩人真认识不成?咋整的这么亲密啊。
胡标手指点了点我,女人看了我一眼,噗嗤声乐了,“哥,你真逗!这么点的孩子我可整不了,就你了,咱俩先‘聊聊’。”
眼见胡标像迷了心窍似的,被女人拉着走进了后屋,门哐的一声在我眼前关上。
我这个纳闷啊,咋回事啊,俩人咋还进屋聊上了,我还要理发呢!
我转而一想,人家不愿意做我的生意,要不我自己理一下得了,只要有电推子,理个秃头又能有多难?估计我自己也能成。
可转过身找了半天,我傻了,这家理发店,根本没推子!
不但没有推子,连剪子、刮刀、甚至一把像样的梳子都没有。
基本工具都没有,这店到底是咋开的啊?
忽然,我右手的伤口疼了一下!
这是咋回事?我不由得直冒冷汗,它怎么会忽然疼起来了?
每次这伤口一疼,准没好事!
痛感逐渐变强,伤口一跳一跳的,剜着心的疼。
我疼的实在受不了,想要喊胡标,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紧接着,伴随着又一次剧痛,只听啪的一声,我那块手背剧烈扭动,皮肤猛然裂开了条狭长的口子,鲜红的肉外翻着,一股血飞溅了出来。
我疼的直咧嘴,然而定睛一看,傻了,从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没落到地面上,而是径直飘向了天棚,落在天花板上!
“阳血倒流鬼门开!”我不由得想到了刚才无意间从九冥通阴决中看到的那句话,顿时脱口而出。
然而话音未落,整个屋子瞬间变了样,墙壁剥落,灯火悬空,阴森森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更吓人的是,我后颈不知被什么东西喷了一口凉气!
一口,冰冰凉凉。
紧接着,又是一口,那力度,就跟从人鼻孔里喷出来的一模一样!
“哇!”
只是眨下眼皮的工夫,我全身九万六千根汗毛就全立了起来,我大叫一声,赶忙跳开,同时回头看去。
一个老太太站在屋子正当中。
老太太穿着湛蓝色的斜开襟褂子,下身的裤子也是湛蓝色,唯独一双布鞋黝黑黝黑,还是一双小脚!
我头皮顿时发麻,她穿的,不正是农村人的“装老衣服”吗,俗称寿衣!
再看老太太的脸,幽幽的似乎罩着层绿光,最恐怖是一双眼睛,那是白内障者全盲才会有的眼睛,灰白如一块脏冰。
唰,那浮在半空中的灯光,转眼间变成了绿色,暴涨三寸。
老话讲,灯火涨三寸,半夜鬼出坟,说这种情况,准是遇见鬼了!
屋内如此异像,其实根本不用看灯光,我也知道自己碰见鬼了。
“啊!别过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撞鬼,此时胆子绝对比一般人大,赶紧从怀里拽出那本九冥通阴决,挡在自己身前,指望这本宝书能够护体。
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人家这本书相当于教材,一不是佛经,二不是圣经,根本不具备直接驱邪的效果,老太太闷坑一声,眨眼间嗖的一下,已经贴了过来,鼻尖离我的脸只不到半米。
我心说完了,这下非得咬死我,或者吸干我的阳气不可!
然而硬着头皮挺了几秒,老太太却再没往前,也没扑过来,而是抬起自己那枯瘦如柴、鸡爪子般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膀。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她的左肩膀,有一大片水渍。
不光是肩膀上有,左边的半张脸都在淌水,滴滴答答,把半边脸都给泡皱了。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瞪大双眼盯着她布满褶子的半张青色老脸,根本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九指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