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那死人已经双腿蹦着追了过来,俗话说诈尸的死人有三硬,膝盖硬,胳膊硬,脖子硬,这三处关节都不会打弯,所以看老港片的都见过,死人都是双手抬着蹦跳着走,这就是所谓的僵尸,和鬼不一样,鬼灵活多了。
别看是蹦跳着走,但速度那可比活人是一点不慢,几个起落已经来到了李大宝的身前,李大宝嗷嗷大叫,顺手抄起了一根扁担钩子,就朝死人打了过去。
诈尸的死人力气那不是一般的大,钩子还没打到身上,已经被老太太一爪子给打成了两截,李大宝只得继续跑,硬着头皮和死人在阴森森的院子里玩起了追逐游戏,赢了没奖品,输了输条命。
得说李大宝命不该绝,就在力气快见底的时候,他想起了上辈人的老话:诈尸的死人抓住什么都不撒手,抓人非得把脖子捏断不可,但要是抓住死物,也一样会抓到底。
可这院子里有什么东西能让死人抓呢?李大宝瞅了一圈,最后瞅准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柳树,咬着牙站在了树底下,死人智商不高,哪管那些,立即调转步伐,蹦了过去,十指成钩,朝他抓去。
就在这要命的一瞬间,李大宝猛然一个矮身,从死人裤裆地下钻了出去,那死老太太双手抱住了大树,指甲都抠进去了,入木三分,可见力道有多大,这要是抓在活人身上,内脏都得抓穿了。
好在是老话没骗人,死人牢牢的抱着大树,再没松开手,李大宝的命算是保住了。
等天一亮,老孙赶紧就赶紧就派人去城里请先生了,这就是大致的经过。
要说撞鬼,我最近可碰见不少,可诈尸,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老孙把事情讲的邪乎,我听的心惊胆战,可七爷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点头,说好,包在我身上了。
胡标白着张脸,闷头不语。
老孙家房子不小,前后两个院,大门上红漆,一下车,就听老孙家的女眷哭声从院子里撕心裂肺的传过来,说什么婶子你这是何苦啊,赶紧投胎走了吧,我们给你烧纸,有什么心愿你托梦,别折腾我们这些活人了。
看来,老孙家在外面打过工的人不少,至少普通话都会说。
七爷眉头一皱,说老孙,闲杂人等回避,让他们都进屋。
“哎。”老孙哭丧着连应下,把大门开了个缝,钻了进去,没多久,哭声就停了,老孙这才打开门,说老师父,行了,人都撵屋里去了。
我和七爷这才进了院子,胡标犹豫了半天,终于也跟我们走了进来。
一进院,老孙赶紧把大门划上了,估计是怕家丑外传,自己老娘诈尸了,这事说出去也不光彩。
我敏感的感受到,虽然是大晴天,但院子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右手的伤口有封镇咒压制着,但还是传来丝丝微痛。
“那就是?”七爷一指院子当中的大柳树,只见有个头上蒙着块黑布的人抱着大树,身上穿的是寿衣。
老孙点点头,眼泪下来了。
七爷没再多说,走向了柳树,我跟在一旁,不免提心吊胆。
二指夹住黑布一挑,露出了老天太狰狞的脸来,那是一张毫无血色,青中透紫的脸,牙齿外翻,两个眼珠子黯然无神,只有嘴唇和舌头是鲜红的。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胡标也是哎呀叫出了声。
一见光,老太太凶的厉害,发出嘶吼,张嘴要咬七爷,却被七爷反手给掐住了脖子,左右查看,老孙远远站在一边,见老妈被人掐着脖子看牲口似的检查,脸色不太好,可是又不敢出声。
看过死人,七爷把黑布重新蒙上,转头问我,平安,你怎么看?
我一愣,怎么看,用眼睛看呗。
七爷让我气笑了,一指我怀里的九冥通阴决,没说话。
哦!我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七爷这是有意要训练我啊,我赶紧打开书,看向目录。
诈尸诈尸,既然和尸体有关,那应该是在尸篇里,我顺藤摸瓜的找下去,果然看到了诈尸的相关条目,翻看了五分钟,才道,师父,找到了。
“说说吧。”七爷背负双手,仰头看天。
我说书上写了,诈尸,往往是刚死的人,魂魄还没进入阴间,被猫猫狗狗等有灵性的畜生扰了尸气的一种还魂现象。
七爷点点头,不错,继续说。
我说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猫猫狗狗扰了尸体都会造成诈尸,还要看天时地利,要满五凶之格,机缘巧合才能诈尸,可是五凶之格我就不知道说的是啥了,书上没写。
七爷一把搂过我的肩膀,说好,我现在告诉你,你记住,先看院子东南角,是不是有放铁器的架子?铁器冲虚,主官杀,这是第一凶;再看灵棚,坐东朝西,逆了方位,这是第二凶;厕所正对大门,虽然不雅,但主财旺,本是好事,可旁边的狗窝却与之形成了互顶之势,风水逆行,两个都成了凶,最后一凶嘛,就是这棵柳树了,俗话说好木不占中守之位,院子正当中栽棵树,岂不是成了“困”字?古人造字可不是随便造的,里面的学问深了,聚阴不散,主要就是因为它。
我听得直愣,说师父,书上也没写这些啊。
七爷微微一笑,见得多以后就知道了,你继续说,这诈尸该怎么化解?
我点头看书,一看反而更糊涂了,书上说的很明白,一般诈尸,天亮自解啊,公鸡一叫,魂飞魄散,尸体也就倒下了才对。
可再看旁边的尸体,站的好好的。
七爷指点我,说你再往下面看。
我继续往下面看,只见旁边还有一行注释的小字,说另有一种诈尸情况,那是因为命定的死因未成,死者不能瞑目。
七爷见我找到了,这才满意的捋着胡子道:“没错,白天诈尸就是因为死法不对,老太太命里不该这么死。”
说完,他把老孙喊了过来,列了一张单子,让他按照单子去买东西,等天一黑,要帮老太太还阴。
老孙把东西买回来已经是下午,买的东西除了烧纸香烛,还有两只活公鸡,一包绣花针,五斤酱牛肉,三斤老白干,一只烤鸭。
七爷把人都撵到了门外,院子里只剩我、哆哆嗦嗦的胡标和站着的死人。
我这时才知道东西不全是给死人准备的,七爷收拾了一张桌子,把烤鸭牛肉和老白干一摆,喝上了。
院子里还站着死人呢,我哪吃的下?勉强咽下一只鸭腿就饱了。
平日特能吃的胡标这回也破天荒的紧闭了嘴,东西半口都没动,是试不试的抬头看向院子里站着的死人。
七爷显然是见过大风浪的,吃的那叫一个香,两口一片牛肉,吧嗒一口小酒,吃喝不误,身心舒畅,就好像不远处站着的不是死人,而是酒店服务员似的。
“你们倒是吃啊,不吃饱了晚上哪有精力干活?”见我们不吃,七爷劝道。
我说我老惦记着旁边站着死人,真吃不进去,师父,你就别逼我了。
胡标也点头,说这玩意站在旁边,您就是给我块龙肉,我特么也吃不进去啊。
“没出息!”七爷笑话胡标道:“人家平安年纪小,怕死人也在情理之中,你也年纪小?好歹也是玉门的后人,咋就出了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呢,你爹那些本事,你到底学了几分?”
“我……我就知道啥玉值钱,怎么辨认。”胡标红着脸道。 九指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