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一颗豆大的汗珠缓缓滑落。
我后退了两步,嘴里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时,陈老皮从身后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双眼有着些许的浑浊,见到堵在门口的我和王柱子,问我道:“你醒了?”
我嗯了一声,见王柱子和陈老皮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慌张或是诡异的神情,有些纳闷,指了指外头,说了句:“我尿急,出去上个厕所。”
走出诊所,我松了口气,来到一处树丛边上解开裤子就尿了起来,再一想刚才王柱子和陈老皮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我出现在门口而有任何的反应,似乎他俩只是在办公室内进行简单的医患沟通,并没有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但我是亲眼看着王柱子提着装陶罐的袋子走进去的啊,难不成,这俩货在演戏?也太逼真了吧……
重新回到诊所前我还思量了半天,今晚所看到的事让我隐隐有些相信了陈先生之前的话,虽没有陈先生说的那么极端,但依旧让我心中敲响了一个警钟,王柱子并不只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一个山野乡村的普通端公那么简单。
回了病房,王柱子已经重新躺回了病床之上,如果不是之前亲眼所见,我真不会觉得现在的他有什么奇怪的。
进门后,王柱子又追问我刚才在陈老皮办公室门口做什么,单看他那表情,就像是跟你聊家常一样随口问问。
“那你刚才在陈老皮办公室里做什么?”我反问道。
“换纱布啊……”王柱子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说道:“陈老皮叫我晚上去他那他帮我换个纱布。”
“那也是在手术室里吧,咋会去办公室?”
“我怎么知道,陈老皮就这么说的啊……”王柱子继续狡辩。
“那……你有没有在他办公室里发现什么?”我都怀疑王柱子是不是被陈老皮洗脑了。
我这话问出口,王柱子眉头立马一皱,随后摇了摇头:“没有……他隐藏地很好,在他办公室里我没闻到半点的尸气,也没发现什么猫腻,你没注意到吗,他刚才开门的时候,房间里的温度和外头是一样的……”
王柱子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确实,刚才王柱子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像中午的时候感觉到陈老皮办公室里头散发出来的冷气。
看着王柱子一脸认真的表情,我是真想问一句,别装了,我知道你和陈老皮是一伙的人,说,那六个陶罐里装的都是些啥,可话到嘴边,我还是忍住了。
为什么?如果我说出来,算是触动了王柱子心底里的那个秘密,从今晚王柱子的那番古怪表现来看,我要真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保不齐王柱子会为了掩盖其更深层次的秘密杀我灭口,这一切都是未知因素,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
“行,那你睡吧,我是休息够了,先回家一趟。”我说了声,刚准备离开,王柱子伸手拉住了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以为王柱子终于要动手了吗,王柱子伸手指了指窗外村子中心的位置,对我说道:“你乘现在天黑去中午那处被雷劈中的树那里捡点雷劈木,就是被雷劈中上头有一道道雷纹的木头。”
“那是什么玩意?”我不解道。
“那玩意能驱邪辟鬼,不过不容易生成,你就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
“行!”我答应了下来。
离开诊所后我先回了趟家,凭着记忆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把手电,要说这手电还是当年我爹晚上去黄河面上捞尸时用的,那时候也只有我爹一人敢大晚上的下河捞尸,这一点不得不服,就连我都做不到。
装上电池,好在手电并没有坏,我将一直缩在我衣领里的小青给拿了出来,拿出来后才发现,它正闭着眼,应该是困了,我将它放在了自个的床上,盖上被子,退了出去。
我来到那颗中午的时候被雷劈中的大树下边,要说这颗老树也是有些年份了,从我们建村起就存在了,这一个不留神给雷劈断确实有些可惜了,老树断成了两截,一截躺在地上,另一截原本压在旁边一户村民的房梁上头,现在已经被村民们给弄了下来。
我打开手电爬上了树墩子,开始在断裂的木心处寻找王柱子刚才跟我说的带有雷纹的木头,找了十几分钟下来,还别说,真给我搞到一块,不过只有小拇指大小。
那是一块通体漆黑的木头块,放在手心凑近看,能看到漆黑的木头块内有一道道不断闪烁的电芒,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稀奇的玩意,想来应该就是王柱子所说的雷劈木了。
之后又摸索了是来分钟,像刚才那种拇指大小的雷劈木我寻摸到了四五个之多,而想要找个体积更大的,却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脚底下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缠着我的脚,凭借脚底传来的触感,应该是条蛇。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小青,脚底轻轻在木墩子上踢了踢:“别闹……”
可我这话刚说出口,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我明明记得刚才把小青放在屋子里了啊,而且就凭现在脚底传来的触感,这蛇,至少得有我胳膊出。
我低头看了眼,只见一条花白色的大蛇,应该算的上大蛇了,至少两米长的大蛇蜷缩在我脚底的位置,正不断转圈,想要将我的脚死死抓住。
我吓得一声惨叫,急忙将脚给抽了出来,鞋子却落在了里头。
我抽脚的动作惊动到了巨蛇,但这蛇体积挺大的,胆子却小的出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大蛇那两米长的身躯就顺着树墩子底下的一个洞口钻了回去。
而由于当时是深更半夜的,我这一嗓子嚎出来了两三个村民,其中一个村民见我站在树墩子旁发呆,便冲我喊了声,问我做什么。
“蛇!老大一条蛇,就在这树墩子下边!”
那村民走了过来,接过我的手电朝树墩子下的洞口照了照,啥也没看见,胆大的他俯下身去伸手在洞口里头一通胡抓,我拦都拦不住,好在啥事都没有发生。
那村民抽出手,将手电递还给我,抱怨了句:“大半夜抽什么风,有个屁的蛇,赶紧回去睡觉,吃饱了撑的你。”
其余围观的村民听了这话纷纷打着哈欠回了家。
我自知这里不能久待,便跑回了诊所,进去一看,见王柱子已经睡了,我摇醒他,跟他说了刚才的事,王柱子眨巴着眼睛,回了我一句:“我是端公,又不是蛇夫,抓蛇这种事,我哪会啊。”
说完就一头栽倒了过去,看样子是困极了,我转念一想,也对,我也不是蛇夫,也不关我的事啊。
想通了这一点,我看了眼睡得跟头猪一样的王柱子,叹了口气,回了家,将雷劈木放到了抽屉里,想等第二天醒来后交给王柱子。
等到第二天上午,我刚起床就听到村子传来噩耗,有人昨天半夜的时候无缘无故死了。
我赶紧穿好衣服,小青原本还想跟来的,但大半天的,我可不想它带它出去招摇过市,就把提醒它好好待在家里,别到处走动。
等我来到现场后,发现死的这户人家正是昨晚被我吵醒后伸手去树洞底下摸来摸去的那个男子。
男子的死状异常恐怖,整个身子就跟被拧麻花一样,眼睛睁地几乎都要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我一看男子的死状,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无缘无故的死亡,肯定是昨晚那条花白大蛇,半夜溜进男子将把男子给活生生勒死的。
想到这,我不由回头看了眼树墩的位置,结果,我就看到了在那树洞里头有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正不断向往张望,眼中还闪烁着点点渗人的光芒。 黄泉摆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