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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魔族军驻扎的营寨时候,陆云看见夜归几人全都围聚在火焰熄灭的地方,下落的过程中,发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
陆云伸手举着夜光神杯,笑嘻嘻的道:“夜光神杯,到手!”
所有人只是淡淡的微笑着,没有高声的叫喊,没有愉快的欢笑,没有兴奋的抱住自己。
大家乘坐一辆古老的马车,慢悠悠的开始返回,陆云也是在回返的途中,才听说了,大火燃烧的时候,托马斯被作妖大人打伤,没办法及时跑出来,他一直用精血做成护盾,最后大火熄灭的时刻,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结,他们还知道原来那位士兵是真的很敬佩自己家的将军啊。
很多年开始,他就一直跟在狄安拓将军的身边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陆云坐在马车里面静静地听着人们讲述一路,那些年士兵和将军之间的故事。同时也勾起坐在车外,赶着马车狄安拓的回忆。
……
某一年的夏至,军队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士兵,魔族的人长相很显瘦,他比所有人都要瘦弱,简直不堪一击。在所有人的嘲笑声中,狄安拓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朝他喊了一声:“我手下的兵,再弱,也有变强的一天!”
这是他对托马斯说的第一句话,可是却让他铭记于心,从此跟在狄安拓身边南征北战,很久,很久……久到同期的所有士兵都死了,只有托马斯一个人还活着,还顽强的跟在狄安拓将军身边。
那时的狄安拓明明是个小将军,可是托马斯总是能从狄安拓身上看到一种光芒万丈的感觉,然而大家明明是魔族,却会有想要享受温暖的冲动,可是狄安拓大人的性格,确实柔弱而又温暖,和他魁梧的身体,有着本质的区别。
春去秋来,他们经历了一次最惨烈的战役,小谷战役。那一次战役如果不是狄安拓将军及时违抗军令大喊撤退,所有人都得葬送在哪里,也不可能重新迂回,进行反击。那一次狄安拓是功臣,可是却负伤了,为了能让将军更好的恢复,是托马斯建议他去莫爱茶馆走走,最终酿成了将军乐不思蜀的结果。
或许是因为自责,那家伙偷偷看到将军有好几次主动给来到茶馆的客人端茶送水,心中有所不快,最后一次,他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自责,决定要让将军重归军队。
夜里他偷偷潜入女仆的屋子里,先杀掉女仆,然后偷走了夜光神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在他临死之前,看到将军的那一刻起,他说出了另一个想法,如果当初偷走的不只是夜光神杯,而是夜光神杯和女仆的话,或许将军这么多年也就不用如此寂寥了。
落寞的人生总是会伴随感人的结尾,在魔族的世界里,没有人值得去伤心,甚至死亡就是魔族的信仰和归宿,他们每分每秒都会勇敢的面对死亡,魔族之人不怕死,死对他们来说就是另一种归宿,所以他们不会有伤感,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托马斯的行为惹人不齿,可是他的行动,却完全站在一个士兵敬爱将军的角度上,人们没办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人们只能从这样的想法中,感觉到一丝淡然。
……
回到清雅茶馆的众人,准备开一场别开生面的夜光神杯聚会,中午十分开始准备,夜归和百香通知清水之都的所有人,陆云和小丑姑娘在后厨里准备糕点茶水,夜晚很快就要来临。
当黄昏离去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坐在清雅小茶馆的座位上等待着传说当中的夜光神杯,夜光神杯是很多年以前这间茶馆的镇馆之宝,后来却丢失了,今天终于能再次看见了,很多曾经来到这里专门为了看夜光神杯的看客,重新集结在这里。
屋子里,又重新按照狄安拓从前对莫爱茶馆的记忆洗刷了一遍,最后当夜光神杯重新放到柜台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回到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夜里一样。
夜光神杯上,散发出青色的光芒,独角一般矗立在柜台上,杯中晶莹的绿色光点,就好像夏日里飞舞的荧光,美丽至极,青色的光芒,虽然还只是一点点,可是却飘散在整间屋子中,无数的青色光点飞起,在人们的身边飞舞。
所有人一边欣赏着美丽的荧光,一边感受着夏日夜里带来的凉爽,又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糕点,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上天再次对于他们的恩赐。
小丑姑娘、天舞和百香换上了女仆装,陆云和夜归则换上厨师的衣服,安静的为众人服务,一切恍如昨昔。
……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还能再次见到莫爱茶馆,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起缘灭吧,而且,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莫爱茶馆的对面店铺的台阶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人身材魁梧,说出来的雄壮,而另一个,身形如同虚幻,可是他们的眼神,在望着会付出如的莫爱茶馆的那一刻,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多亏了这间茶馆,我才能看到你,你不知道,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我就已经爱上你了。”狄安拓转过头,目光带着柔和深情地望着女仆。
可惜的是,女仆却没有没有转过头望着他,此时此刻,她一脸幸福的表情,两只眼睛望向人来人往的热闹茶馆,全都是弄弄的爱意。对于狄安拓的话,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在她的眼睛里,只有茶馆恢复如初才是唯一的夙愿。
可狄安拓并没有悲伤,反而是满心欢笑,这是爱,不在乎生命长短,不在乎有多痛苦,只在乎眼前的人是否安好,能看到对方心满意足的表情,就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
“魔族之人,不怕死亡,因为魔族有一个信仰,死亡是一切的开始,人的灵魂从很久前就是这么多,有些人的灵魂变成了猪,有些人的灵魂变成了狗,有些人的灵魂,又变回了人。”狄安拓回过头,一缕柔和的目光盯着远处的茶馆。
“所以,死亡只是下辈子的开始,我从前一直在想,做人很累,不论是魔族的人,还是神族的人,任何有智慧的种族,活下来就特别得累,没办法和我想爱的人在一起,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缺了一半,那在这片残缺的世界里,我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留下里的自己,留下的东西,全都是罪,苦涩的罪。”
“也就是在我回到魔都受封成为大将军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这个世界没有你,就算让我轮回千万遍,也毫无生趣。我这个人别看长得魁梧,可认识的人都说我,人傻,嘴笨,只有今晚不一样,因为如果我再不说,再不说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说,我爱你了。”狄安拓刀疤脸上划动着泪珠,他哭着,他笑着,他的滚烫的眼泪从刀疤的缝隙中留下来,一直滴到地上。
“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既然人活着这么累,下辈子我真的不愿意再当人了,当猪,当狗,当任何畜生都无所谓,就是别当人。毕竟,没见到你的时候,我感觉世界都塌陷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转头对她说:“如今我却不这么想,我很开心,能再见到你,尤其是看到你一脸满足的样子,我,我,我,想,想,亲亲你。”
最后的声音就像蚊子似的,在狄安拓自己的耳边嗡嗡而过。
“算了!我决定下辈子,还要努力当个人,希望能在下一间茶馆,还能遇到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爱不爱我,毕竟,我这张脸……嘿,不过,我很爱你,就好像,就好像……魔族中常开不败的冰雕紫罗兰,只是看一眼,心就已经化了。” 恶俗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