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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行诈术秦人灭巴 救父兄烈女行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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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轸赶到时,蜀王通国和巴子梓犨已先一步抵达,正在帐外恭候。观二人焦急之态,似乎求见并不顺利。

  陈轸大步走过去,走到二人跟前时,眼也不瞟,径打前面走过,直至帐外,掏出名帖,以楚王特使名义,请求照会秦国主将。

  有顷,一人走出帐门。

  让陈轸喜出望外的是,来人不是别个,竟是魏章。

  魏章走到陈轸跟前,长揖:“楚国特使,秦国主将有请!”

  陈轸以外交使节身份回过一礼,在魏章的陪护下,在巴子、梓犨的惊恐注目下,昂首阔步走进秦国中军大帐。

  一场令天下列国叹为观止的五国闹川大联奏,从陈轸入蜀始,到张仪在酒中下蒙汗药将巴王、巴子等领主贵胄囚禁于重兵看护的监牢之日止,历时仅十个月即曲终人散,秦军以折兵不足一万的微薄代价,成为巴、蜀新主。

  张仪端坐主位,见他进来,屁股动也没动,面上却作惊讶,转对身边的司马错道:“咦,这不是陈上卿吗?一家人哪,怎么说是楚王特使呢?”

  “张将军、司马将军,”陈轸近前,揖道,“楚王特使陈轸有礼了。”

  “慢慢慢,”张仪故意抓耳挠腮,“在下这脑袋不好使了。上卿别不是没睡醒吧,如果在下没有记错,上卿应该是秦王特使才是!”

  “张将军没有记错,”陈轸沉声应道,“一年之前,陈轸是秦国特使,奉秦王之命使楚。一个月之前,陈轸是楚国特使,奉楚王之命使秦。”

  “好好好,”张仪慢腾腾地鼓几下掌,“特使真是大忙人哪。不过,若是论起名分来,”倾身向前,故作神秘,“据在下所知,陈特使恐怕这还漏掉一个呢!”

  “敢问其详。”

  “数月之前,女几山有个叫崆峒子的上仙,说是与特使大人有点儿貌似。”

  见张仪一口点出这个绝密,陈轸着实吃惊不小,身子略略一晃,勉强稳住。上次陈轸使蜀,根本没有对外声张,知晓此情的几人,开明王、柏灌、柏青等,全都死了。再就是庄胜夫妇,可他们……

  “呵呵呵,”不及陈轸细想,张仪只管把此事往死里砸,“在下也是道听途说,仅此而已,不定冤枉了陈特使呢。特使是何等样人,这装神弄鬼之事,哪能做得出来呢?”

  “确有此事。”陈轸再无退路,坦然承认。

  “哦?”张仪大张两目,盯视陈轸足足一息辰光,方才收住目光,连拍几下脑袋,不无揶揄,“啧啧啧,真还是在下看走眼了,陈上卿原来不是凡品啊!”说着,动作夸张地站起身子,“凡人张仪不知上仙驾临,失敬,失敬。”礼让席位,“上仙请坐!”

  陈轸长叹一声,在席位上坐下,正襟闭目。

  “上仙请用天水。”张仪亲手端起一杯清水,放在陈轸几案前,回身坐下,倾身说道,“听闻上仙不仅为开明王芦子寻到爱妃,还激励开明王引领大军十万征伐其胞弟苴侯葭萌,大战白龙水怪,真正令人振奋呢!在下虽为俗人,却生性好奇,愿听上仙细述此事。”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陈轸拱手,“陈轸健忘,记不起了,还请张将军宽谅。”

  “呵呵呵,”张仪拱手回过一礼,“好好好,上仙既然健忘,在下就候上仙忆起时再听不迟。上仙此来,可有要事?”

  “张将军,”陈轸再次拱手,“陈轸此来,是奉楚王旨令,与张将军商榷巴国之事!”

  “哦?”张仪倾身向前,故作不知,“巴国怎么了?”

  “巴、楚为边界、盐泉诸事,世代争执。”陈轸一口外交辞令,“就在不久之前,巴人趁蜀、苴起争,再度打劫,不仅沿江水寻衅滋事,且还扬言犯郢,楚王震怒,旨令将军庄乔出兵教训巴人。今蜀、苴之争已了,楚王使在下与将军商榷一个可行方案,好使川中早一日息事宁人,回归秩序。”

  “敢问特使,”张仪不再打哈哈,直入主题,“楚王既欲商榷,想必已有预案,在下愿闻其详。”

  “巴人原籍巴山,”陈轸从袖中掏出巴国详图,摆在几案上,在图上画个大圈,“就是这片山地。至于这川中巴地,原为荆人所有,只是在近百年内才被巴人强夺。楚王之意是,所有巴人徙回原籍,巴人在巴山以西、江水以南之地,由秦、楚分界治理!”

  “敢问界分何处?”

  得到秦势的巴人为收回失地,勇猛异常,穷追猛打,追至涪陵后又分两路,一路沿江水东进,将楚人赶至鱼复,一路沿乌江南进,将楚人赶回黔中,一鼓作气收复三处盐泉。

  “将军请看,”陈轸取过朱笔,在图上画出几条弯弯曲曲的红线,“江水以北,以巴水为界,巴水以西,归秦。江水以南,以江州为界,江州以东,包括江州、江水沿线三十里方圆,归楚!”

  “在下代秦王谢楚王美意。”张仪凝眉沉思有顷,抱拳说道,“只是,疆土之事,既为王侯所有,就非臣属所能决断。此案既为楚王所提,秦王也当认可才是。敬请特使少安毋躁,在下这就使斥候将楚王美意,连同此图,转奏秦王,俟有旨意,在下立即知会特使,如何?”

  “谢张将军。”陈轸将图双手呈上,起身拱手,“将军百忙,在下就不打扰了。”

  “恭送特使。”张仪起身,回过礼,示意魏章。

  魏章礼送陈轸出帐。

  听到陈轸走远,张仪转对司马错笑道:“在下这出戏说完了,下一出该由将军来。”说毕,将地图顺手递过,“此图正好让巴国那个火暴子看看!”又转对参将,“有请蜀王,有请巴子!”

  在参将出去请人时,张仪起身,见帐中并无他人,只有一身卫士服的香女站在旁侧侍奉茶水,遂唤她过来,冷不丁出手,一把揽紧她的蛮腰,嘻嘻笑道:“此地耍完了,侍卫大人,这请侍奉本将榻上耍去!”

  香女挣脱开,斜睨一下正在望着他们呵呵直乐的司马错一眼,一脸羞红,嗔怪他道:“瞧你,没个场合,没个辰光,没个正经,哪里像个三军主将?”

  “哈哈哈,那就不做三军主将了,在下只做你这一军主将!”话音落处,张仪再次将她揽起,拥她隐向旁侧的暗门。

  魏章走到陈轸跟前,长揖:“楚国特使,秦国主将有请!”

  接后一月,就在陈轸依张仪之约守在成都恭候秦王旨意时,一万秦军却在魏章统领下,悄无声息地兵出葭萌,乘筏沿潜水漂至阆中,会合此前援巴的张若部三千秦卒及巴子梓犨精选的三千巴国勇士,改走陆路,昼伏夜行,向东直插,横渡巴水,穿越三道南北向的山脉,沿一条人迹罕至的南北峡谷直插涪陵,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向楚军营地发动猛攻。

  先期楚军加上后期陆续赶至的援军,楚军在巴总兵员已逾六万,但大部分屯守于江州、垫江等新开拓的巴地,此时已成为楚人大后方的涪陵,仅有守军一万左右,因有守护粮草辎重任务,战力更是降低。战斗从黎明前开始,至太阳一竿高时基本结束,秦人共斩首二千余,俘获近万,楚人囤积于此的大量辎重,也于一日之间,成为秦人囊中之物。

  涪陵东西控扼江水,向南控扼乌江,堪为楚人出入的咽喉要地和库房基地。涪陵失陷,楚军慌乱。在江州中军大帐指挥攻巴的主将庄乔闻报大惊,刚要组织反攻,又有战报传来,早已屯防于蜀、巴边界一线的各路秦军,皆于一夜之间越过蜀界,有条不紊地逼向楚军营垒,摆开决战阵势。

  真正要命的却是巴人。

  巴子梓犨以巴水、江州之西土地全部赠予秦人为条件,换取秦人出兵,帮他们赶走楚人,夺回盐泉。协议达成后,秦人终于出兵,巴人大受鼓舞,巴王迅速纠集两万名勇士,亲引大军沿潜水顺流而下,向楚军水师疯狂进攻。

  楚人数面受敌,后路被断,庄乔无奈,只好下令撤退。

  “涪鸾,果真是你!”通国这才认出她来,不无激动地一把揽住她,拿出太监交给他的一只黄金打造的鸾鸟饰物,“见到此物,我一直在纳闷儿呢!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涪鸾?父王他们呢?”

  秦军在陆路追堵,巴人沿水路骚扰,楚人已失战心,溃不成军,争相亡命,先弃垫江,后弃江州,前后不足一月,深入巴地的六万大军折损逾五成,辎重丢失殆尽。

  “张将军没有记错,”陈轸沉声应道,“一年之前,陈轸是秦国特使,奉秦王之命使楚。一个月之前,陈轸是楚国特使,奉楚王之命使秦。”

  巴人在前,一路追击溃散楚人,秦人在后,四处收拾城邑关卡。

  得到秦势的巴人为收回失地,勇猛异常,穷追猛打,追至涪陵后又分两路,一路沿江水东进,将楚人赶至鱼复,一路沿乌江南进,将楚人赶回黔中,一鼓作气收复三处盐泉。

  “张将军没有记错,”陈轸沉声应道,“一年之前,陈轸是秦国特使,奉秦王之命使楚。一个月之前,陈轸是楚国特使,奉楚王之命使秦。”

  一则楚人渐渐扎稳阵脚,二则巴王许是觉得够了,旨令收兵。

  一场令天下列国叹为观止的五国闹川大联奏,从陈轸入蜀始,到张仪在酒中下蒙汗药将巴王、巴子等领主贵胄囚禁于重兵看护的监牢之日止,历时仅十个月即曲终人散,秦军以折兵不足一万的微薄代价,成为巴、蜀新主。

  巴国勇士凯旋,张仪在江州的秦军大营里设宴,邀请巴王及诸巴子,包括各部族酋长、领主等三百余人欢庆胜利。庆功宴上,与宴巴人载歌载舞,张仪更是陪同巴王及诸巴子频频举杯,开怀畅饮。

  所有巴人酩酊大醉,待翌日酒醒,尽皆傻眼,因为他们已被悉数投入早已备好的监牢里,手脚皆被铐死,更有秦人重兵巡防。

  与此同时,在各地军营屯扎的凯旋勇士,也在一觉醒来之后,在“大秦恩师”的强弓劲弩威逼下,缴械者生,违抗者死。

  一场令天下列国叹为观止的五国闹川大联奏,从陈轸入蜀始,到张仪在酒中下蒙汗药将巴王、巴子等领主贵胄囚禁于重兵看护的监牢之日止,历时仅十个月即曲终人散,秦军以折兵不足一万的微薄代价,成为巴、蜀新主。

  真正要命的却是巴人。

  成都蜀王宫,宫门外昂首挺立两排荷戟秦卒。

  得到秦势的巴人为收回失地,勇猛异常,穷追猛打,追至涪陵后又分两路,一路沿江水东进,将楚人赶至鱼复,一路沿乌江南进,将楚人赶回黔中,一鼓作气收复三处盐泉。

  宫门旁边约几丈处悬挂一个招用宫女的告示牌。蜀宫原来的宫人,除太监之外,几乎所有宫女都随嫔妃等被统一发配到秦军的兵营里劳军去了,新朝王宫急需宫女。

  两个粗布蜀女恳求进门。得知是来应征宫务杂役的,秦尉问过姓氏住址,见二人应对无误,脸上布满斑垢,腿脚倒是利索,一看就是打杂役的,也就没加怀疑,随口招来杂役坊太监,让他领入。

  太监将二女引入杂役坊,正欲安排杂务,为首女子交给他一物,悄语几句。太监惊愕,拿进去禀报蜀王,不一时,内宰出迎,将二女导入后宫。

  “阿哥!”为首女子一见通国就扑过去,伏他肩上放声长哭。

  “你是……”通国吓一大跳,推开她,盯住她问。

  一场令天下列国叹为观止的五国闹川大联奏,从陈轸入蜀始,到张仪在酒中下蒙汗药将巴王、巴子等领主贵胄囚禁于重兵看护的监牢之日止,历时仅十个月即曲终人散,秦军以折兵不足一万的微薄代价,成为巴、蜀新主。

  “我是涪鸾呀,阿哥!”女子又哭起来。

  “呵呵呵,”不及陈轸细想,张仪只管把此事往死里砸,“在下也是道听途说,仅此而已,不定冤枉了陈特使呢。特使是何等样人,这装神弄鬼之事,哪能做得出来呢?”

  “涪鸾?”通国将她又审一时,一脸狐疑,“这身衣装?还有这脸?”

  叫涪鸾的女子向旁边宫人讨要一盆清水,二女洗过,眨眼间变作两个美貌女子,涪鸾一双泪汪汪的大眼死死地盯在通国身上。

  “涪鸾,果真是你!”通国这才认出她来,不无激动地一把揽住她,拿出太监交给他的一只黄金打造的鸾鸟饰物,“见到此物,我一直在纳闷儿呢!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涪鸾?父王他们呢?”

  “涪鸾,果真是你!”通国这才认出她来,不无激动地一把揽住她,拿出太监交给他的一只黄金打造的鸾鸟饰物,“见到此物,我一直在纳闷儿呢!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涪鸾?父王他们呢?”

  涪鸾是巴王嫡女,巴子梓犨的胞妹,巴王与苴侯多年前就为她与通国定下亲事了,那只金鸾是她年仅十岁时通国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一直挂她胸前。另一女子是巴子梓犨的宠妃,名叫竹叶,武功极高,能用竹叶杀人。

  听到“父王”二字,涪鸾再放悲声,呜呜咽咽,将江州近日发生之事细述一遍。原来,巴男征战楚人,巴女不让须眉,姑嫂二人跟从巴王、巴子远征,深入乌江后,她们姑嫂奉巴王谕令,前往伏牛山联络巴人,接收盐泉,在返回途中惊闻秦人发难的消息,悲恸之余,痛定思痛,扮作丑妇星夜逃往蜀地,听说蜀宫在招用宫女,遂赶来应聘。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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