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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魏侯空巢耍机心 疯人建言纵六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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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秦抱拳:“谢庞兄鼎持!”

  庞涓朝外大叫:“来人,上酒菜!”又对苏秦抱拳,“苏兄,久别重逢,什么话都不要说了,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秋雨落下来。

  孙膑静静坐着,默默地望着他,由他摆布。

  雨势虽已失去两个月前的刚猛,却有后劲,淅淅沥沥连下两日。孙膑是盘地行走,一旦下雨,就无法外出,只能躲在南街口的废弃破庙里。

  见太子申无意再谈,苏秦等告退。

  几个乞儿在庙殿里把玩苏秦赏给的金子,一会儿吹,一会儿弹,爱不释手。孙膑坐在榻上,静静地望着这群乞儿。所谓榻,不过是范厨用土坯为他砌的土炕,很大,横竖可躺五六个人,上面垫着干草,再上面是几张破席,几床被子散乱地堆在炕上。土炕虽是简陋,但对这群乞儿来说,却是天堂。

  雨天不好讨饭,最小的乞儿似是饿了,走到门口朝雨幕里张望。

  还真让他望到了。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俄顷,范厨披着蓑衣,提着一个盖了雨布的大篮子,“嚓嚓嚓嚓”走过来,在庙门外重重咳嗽一声。

  那乞儿叫一声“范伯来喽”,不无欢喜地冲进雨幕,帮范厨提那篮子。

  “孙先生与几个乞儿住在南街口的破庙里。”

  范厨让出一侧,让他抬上,乐呵呵地走进殿里。

  见孩子们围上来,范厨这才打开篮子,根据饭量大小,将馒头逐个分过,吩咐他们道:“你们都到偏殿里吃,范伯要给孙伯伯换衣服呢!”

  众乞儿拿起馒头赶往偏殿去了。

  范厨提上篮子,走至孙膑跟前,将几个馒头拿出来,端出两碟小菜,摆在炕上,将他的内衣脱下,换上洗过的。又拿出两件新衣服为孙膑穿上。

  苏秦迎出厅堂,与楼缓一道将孙膑架下,搀进厅中。飞刀邹退出,在院门外面候立。楼缓亦走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孙膑静静坐着,默默地望着他,由他摆布。

  范厨做完这些,从袖中摸出一函,递给孙膑,小声禀道:“方才小人在送饭途中路遇秦爷,秦爷托小人捎给先生一函,请先生拆看。”

  雨势虽已失去两个月前的刚猛,却有后劲,淅淅沥沥连下两日。孙膑是盘地行走,一旦下雨,就无法外出,只能躲在南街口的废弃破庙里。

  孙膑拆开看过,递给范厨:“烧掉吧!”

  范厨应过,拿出火石、火绳,打火烧信。

  孙膑看着他,见信烧得差不多了,才小声问道:“范兄,庞将军府上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回禀先生,”范厨小声应道,“前日后晌,合纵特使苏大人到访,晚上吃酒,是小人做的饭菜。庞将军与他边吃边聊,谈笑风生,直到人定时分,皇天落雨,苏大人才辞别回馆。小人昨日听说,庞将军还让庞葱备下荆条、搓板之物,说是将军跪在搓板上,定要苏大人拿荆条抽他,因由是他未能照顾好先生。今日晨起,庞将军见雨仍然在下,亲到厨房,特别关照小人,要多送一些饭菜,还要小人为先生增加几件新衣服,说是天气冷了,莫要冷坏先生。听那语气,庞将军对先生颇为关爱,情真意切。”略顿,挠挠头皮,“先生,您与庞将军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小人实在看不明白。”

  见太子申无意再谈,苏秦等告退。

  孙膑眼中泪出,有顷,抬头望着范厨:“在下疯魔,庞将军还存疑否?”

  “不曾。”范厨摇头,“先生尽可放心,在这大梁城中,知晓此事的只有秦爷与小人。至于为先生诊病的那个医家,听秦爷说,这辰光已在咸阳安下新家了。自那医家为先生诊过之后,庞将军再也没有追问此事,似对先生的病深信不疑。”

  孙膑点头。

  范厨凑近,声音更低:“先生,秦爷还说,他想求见先生一面,让小人问问先生之见。”

  “不可!”孙膑摇头,“你可转告秦爷,就说‘瓜熟蒂自落,水到渠自成’。”

  “小人记下了。”范厨应道,“先生用餐,小人告退。”

  孙膑抱拳:“谢范兄!”

  苏秦与三位副使在馆驿里等候三日,终于觐见殿下。

  苏秦备陈三晋纵亲、四国合纵的祈请,呈上燕、赵、韩三国缔结纵亲的和约副本。太子申审过,客套几句,坦陈自己是代为主政,是否加入纵亲,尚需廷议之后,由魏王裁定。

  见太子申无意再谈,苏秦等告退。

  回驿馆后,几位副使,尤其是韩、燕二位公子,皆现躁态。

  “二位公子莫急,”苏秦笑道,“好事必须多磨!魏王不在,相国不在,武安君也未上朝,此等大事,一个空头太子自然无法确定呀!”

  “苏子是说,”公子章急了,“我们只能在此日日傻等吗?”

  “呵呵呵呵,”苏秦笑应道,“如果你们不想傻等,大可在这大梁城里转上几转。魏人做事的确了得,从安邑迁都过来,仅几年,就将大梁变成天下名都,可追临淄了。”

  二人互望一眼,以为苏秦在开玩笑。

  “还有,”苏秦接道,“你们亦可前去看看鸿沟,真是一个大工程呀,利国利民,泽润子孙。几年前在下去过,嗬,站在堤边,实在让人感慨呀!唉,人生在世,莫过于成就功业。别的不说,单此一举,白相国足以永垂不朽了!”

  听话音,苏秦显然胜券在握。公子哙、公子章无不松下一口气,转对楼缓道:“走走走,上大夫也去,人多了热闹。”

  傍黑时分,商人打扮的公子华见周围无人,快步闪进秦国馆驿,直入公孙衍住处。公孙衍听出脚步声,迎出来,呵呵笑道:“真是巧了,在下正在想你,你就到了。”携其手,将他打量一番,“嗯,像个大商人。这趟生意可有进展?”

  “多谢抬爱!”楼缓抱拳应道,“二位去吧,在下守值,陪陪苏子,省得苏子闷着!”

  孙膑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二公子以为然,各带从人去了。

  送走二位公子,苏秦坐下,指对面席位道:“坐吧,在下真也闷了。”

  楼缓坐下,面色忧郁。

  “观你脸色,”苏秦盯住他道,“是有坏消息了!”

  “是哩,”楼缓轻叹一声,“我见朱上卿了,他东拉西扯,只是不谈正事。在下几番开口,都让他岔过去了。”

  “难怪今日没见他上朝!”苏秦苦笑一声,“看来,我们真还是热屁股坐到冷席子上了。”

  “苏子,”楼缓不无忧虑,“三国特使上朝递交国书,这是何等大事,可魏人呢?朝堂上是空头太子,朝堂下是两个一无用处的中大夫,惠施不说了,庞涓、朱威、白虎等几大权臣皆不在朝,”略顿,“苏子,照规矩说,合纵于魏并无坏处,为何他们……”打住话头。

  苏秦长吸一口气,憋了许久,方才缓缓吐出:“是啊!”眼睛微闭,“在下这也纳闷,庞涓本已承诺在下了,今日竟也未见上朝,显然是在有意躲避。”

  “堂堂武安君,怎么也说变就变?”

  苏秦朝外叫道:“邹兄!”

  苏秦肃然起敬,拱手:“孙兄修为已臻此境,在下叹服!”

  飞刀邹疾步跨进:“主公?”

  “这两日可有人去过武安君府?”

  “昨日后晌,秦使公孙衍前往拜访。”

  “还有何人?”

  飞刀邹摇头。

  “这两日可有人去过武安君府?”

  苏秦再入冥思,有顷,抬头又问:“孙兄的事,可有音讯?”

  “孙先生与几个乞儿住在南街口的破庙里。”

  二人互望一眼,以为苏秦在开玩笑。

  苏秦从袖中摸出一块丝帛,递过去:“你设法引开乞儿,将此信呈给孙兄。待孙兄看过,你就约他今夜三更,悄悄溜到庙门外面。”又转对楼缓,“楼兄在南街口附近寻处僻静房舍,待孙兄出来,就由邹兄背他过去,在下在那儿会他。”

  “遵命!”

  “孙兄?”楼缓惊道,“他不是疯了吗?”

  “有时不疯。”苏秦淡淡说道,“去吧,绝对保密。”

  二人快步出去。

  傍黑时分,商人打扮的公子华见周围无人,快步闪进秦国馆驿,直入公孙衍住处。公孙衍听出脚步声,迎出来,呵呵笑道:“真是巧了,在下正在想你,你就到了。”携其手,将他打量一番,“嗯,像个大商人。这趟生意可有进展?”

  “在下正为此事而来。”公子华跟他走进厅中,在客位坐下。

  孙膑静静坐着,默默地望着他,由他摆布。

  “看这样子,是发财了。”公孙衍亦坐下来,斟上一杯茶水,“来,喝杯茶水。”

  公子华接过茶水,小啜一口:“在下托范厨转呈孙子一封密函,大意是说,庞涓已经懈怠,孙子脱离虎口的机缘已至,在下已经安排救他赴秦,最后又将君上的切盼之情一并讲了。”

  “孙子作何反应?”

  “孙子捎出一句话:‘瓜熟蒂自落,水到渠自成。’听这话音,孙子认为机缘未到。”公子华又啜一口,神色犹疑,“信中已经讲明,我们有十足把握救他出去,可孙子仍旧这么说,倒叫在下百思不解,特来听听公孙兄释疑。”

  公孙衍沉思有顷,抬头道:“只有一个解释,孙子不想赴秦。”

  “为什么?”

  “这得去问孙子。”公孙衍缓缓说道,“按照常理,以孙子眼下的境况,只要能脱虎口,莫说是他大可施展抱负的秦国,纵使狼窝,他也不应迟疑。”

  “嗯,”公子华点头,“眼下他已成为废人,活得猪狗不如,装疯卖傻不说,还得处处小心庞涓,万一被那厮得知实情,命亦不保!”

  “近日可曾有人寻过孙子?”公孙衍问道。

  二人互望一眼,以为苏秦在开玩笑。

  公子华摇头。

  “若是不出在下所料,苏秦此来,不会不去救他。孙子这么推托,抑或与此有关。”

  “是了!”公子华一拍大腿,“苏子初到那日,当街向他下跪。苏子声势显赫,又是他的故知,孙子自是信他,也必指望苏子救他。”

  见太子申无意再谈,苏秦等告退。

  “公子可盯牢孙子,见机行事!”

  苏秦肃然起敬,拱手:“孙兄修为已臻此境,在下叹服!”

  “遵命!”

  是夜,淫雨虽停,乌云却未退去,天色黑漆漆的,如倒扣的锅盖。

  孙膑静静坐着,默默地望着他,由他摆布。

  三更时分,庙门悄悄闪开一道细缝,孙膑以手撑地,缓缓爬出。早已候在附近暗处的飞刀邹飞身闪出,将他背在身上,快步而去。

  飞刀邹背着孙膑潜行到一家独院。

  门开着,楼缓迎出,四顾无人,接二人进去,关上院门。

  苏秦迎出厅堂,与楼缓一道将孙膑架下,搀进厅中。飞刀邹退出,在院门外面候立。楼缓亦走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屋里亮着火烛,但所有门窗皆被密封,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

  孙膑静静坐着,默默地望着他,由他摆布。

  见孙膑已在席上坐好,苏秦也坐下来。

  二人相视,没有谁说话。

  不知过有多久,苏秦打破沉默,颤声:“孙兄,你……受苦了!”

  孙膑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唉,”苏秦长叹一声,“在下是在赶去邯郸的途中得知此事的,在下……万未想到,事情会是这样。”顿了一下,“孙兄,你……恨庞兄吗?”

  “恨!”孙膑又是一笑,“起初那些日子,恨得咬牙!后来……渐渐不恨了。”

  “为什么不恨了?”

  “想通了吧。”孙膑说得很慢,“说到底,师弟也不容易。只是他想得太多了。”沉吟一时,又补一句,“为他自己。”

  苏秦肃然起敬,拱手:“孙兄修为已臻此境,在下叹服!”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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