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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胆怯

情非得已 夏小悦 5896 2021-04-07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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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眼神让我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我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急忙连滚带爬地追过去,但是我爸已经从外面反锁住了房门。

  我不敢想象梦姐遭受了什么,只能像疯了一样张开嘴想要大吼,却发现因为极度的恐惧,我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就这么趴在门前,张大嘴像是傻子一样嘶哑着。我怕极了,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我就一直趴在门前等着,默默地留着泪。一直到凌晨时分,我爸才回来,而梦姐却不见了。

  我本想问梦姐去哪了,可是我爸看了我一眼,那充满警告的眼神让我闭上了嘴,我不敢多问,却也打听不到梦姐的消息。我就只能在午夜梦回时想着梦姐对我的好,对我的关照,后悔自己的窝囊作为。

  梦姐不见了,带着我所有的愧疚和痛苦,离开了我的世界。

  梦姐消失了,我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往日她在的时候我们还能一起说笑,而如今,我整天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丝毫生趣。

  开学后的日子愈发难熬,我整天想着梦姐,我知道梦姐和我一个学校,就经常打听她的消息,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看到我的考试分数,我爸只会不顾一切地打骂,而我也像个死人一样一声不吭地忍着。终于,在被我爸打病在床上以后,洗浴中心的一个小姐姐看我可怜,偷偷跑来告诉我梦姐家的地址。

  小姐姐还告诉我,梦姐之所以来这里打工,是为了供她妹妹读书。现在她妹妹还在我们这里上学,所以她一定还会回来。

  我一听就坐不住了,强忍着疼痛找到了梦姐的家,那是一处破败的城中村,我去的时候里面没人,向邻居一打听才知道,梦姐的父母每天都在外面做工,很晚才回来。

  就在我踌躇着是否要等下去的时候,外面忽然走来一个女孩儿,她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披肩长发,那熟悉的面孔只一眼就差点让我喊出声。

  梦姐!

  我的心跳开始加快,我从没想过能这么简单地再见她!我激动地想要冲过去,刚走两步却又猛地停下,女孩儿的脸色很是稚嫩,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瑟缩,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显得比梦姐瘦小。很明显,虽然长得很像,但她不是梦姐。

  这女孩儿应该就是梦姐的妹妹了,我躲在一旁,看着她打开了梦姐的家门走进去以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以为梦姐会和她妹妹在一起,但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丝毫动静,一直到晌午时分才离开,心里却是暗暗记下女孩儿的面孔。我相信,只要一直跟着这个女孩儿,迟早会见到梦姐本人。

  回到家,我爸质问我一身伤还到处乱跑,我没理他,直接回房睡觉。

  梦姐的妹妹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这是我唯一能和梦姐联系的线索,因为心中一直牵挂着,所以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我就直接回到了学校。

  我像是个疯子一样,一到课间时分就在教学楼里四处乱逛,一直找到临近放学的时候,才终于在高一的一个班级里,看到了那女孩儿的身影。

  已经放学了,教室里的人熙熙攘攘准备离开,却只有她自己坐在第一排,没有一个人接近她,而她也像是习惯了这种孤立一样,默默地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她真的很安静,性格和梦姐完全是天壤之别,很难想象她们居然是亲姐妹。但是她那张脸,却几乎和梦姐一模一样,看着她熟悉的面孔,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和梦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越来越难受。

  就在这充满回忆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男生忽然出现在女孩儿身边,那男生留着一头长发,眼神带着一丝戏谑,伸出手就像捏一下女孩儿的脸蛋。

  女孩儿身体颤了一下,急忙躲开,长发男爆笑起来,吹了一个流氓哨,一群混混就围了过去,对着女孩儿动手动脚。

  我瞪大眼睛,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被孤立了,原来是因为这群混混!

  女孩儿在人群中紧张地逃避,连求救声都不敢发出,那群流氓满脸的戏谑,像是在对待一个玩具。

  我的胸口急剧起伏着,脑海里想着梦姐被我爸殴打的场景,渐渐地握紧了拳头。我想冲过去帮她,我不想像之前废物一般地看着。可是不知为何,看着那群高大雄壮的非主流混混,我的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丝胆怯。他们有十几个人,我冲过去也无济于事……脑海里,渐渐地被这种窝囊的思想占据。

  就在我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长发男忽然抽了一口烟,然后从嘴里拿出来:“田雪,要不要尝尝?你尝完给我,我也想尝尝你哦!”

  女孩儿原来叫田雪,受到这种调戏,她只敢胆怯地低下头,周围的混混全都浪笑着,像是很满意她这种小绵羊一样的反应。可就在此时,长发男忽然把烟头按在了田雪胳膊上,现在还是夏天,她穿着短袖,这么一下顿时吃痛地叫了一声。

  “哈哈,叫的真浪啊!和你姐姐一样!”

  长发男夸张大叫着,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而听到这句话,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像是炸裂开来一样,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田雪貌似也被刺激到了,一把推开了长发男,带着哭腔道:“黄韬,不许你说我姐姐!”

  “呦呵,怎么?你终于肯说话了”这个叫黄韬的长发男脸上浮现出嘲讽:“谁不知道你姐田梦是在洗浴中心做那种工作的?告诉你,老子暑假经常去那儿,已经曹她快曹吐了!”

  这家伙毫不在乎地吹嘘着,围观的人都在嬉笑,田雪却是忍不住了,骂了一句你胡说,就眼圈通红地伸出手想打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随后拖着她的衣服就朝着教室后面拽过去……

  而我,已经被他刚才侮辱梦姐的话彻底激怒了,我已经放弃了梦姐一次,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妹妹被侮辱。终于,我所有的热血和愤怒都迸发出来,直接冲过去,一脚踹开了班门。

  教室里只剩下这十几个混混和田雪,这一下全都被我吓到了,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这么多混混盯着我,我猛地清醒过来,这样下去我也只是去挨打,顿时身体一阵发抖,却是急中生智地大叫:“教导主任来了,你们快跑!”

  教导主任是我们学校最厉害的老师,听到这话,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急忙四散开了,其中一个人还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了句谢了哥们。

  他们几个一走,田雪顿时看了我一眼,然后抓着衣服就跑开了。

  这下,我原本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从楼上看着田雪成功地跑到学校后门,一直没有人阻拦以后,才慢慢离开了高一教学楼。结果刚到出学校大门,却看到一群人站在前面堵住了我的去路,为首的长发男黄韬,正用充满怒火的目光看着我。

  我吓得身体发抖,想要往回跑,却被几个混混堵住了后路,黄韬冷着脸问我:“兄弟,教导主任在哪?”

  我脸色发白地说应该是已经走了,话音刚落,黄韬一巴掌就打在我脸上。

  他的力气很大,这一巴掌打得我脑门都发疼,整个人差点摔倒。黄韬像是依旧不解气一样,抬腿朝着我肚子踹了好几脚,我被打得连连后退,身后的混混更是一巴掌把我打趴下。

  很快,黄韬就走了过来,抬脚踩在我脸上:“小子,你有种啊,你特么哪冒出来的?还敢搅了老子的好事儿,怎么,是不是看上那个妞,想英雄救美啊?就凭你这怂样,你特么配吗?”

  他的口气像是想杀了我一样,无比狠辣。我从没想过一个高一的混混就能这么厉害,我也知道,这一次我招惹上了硬茬子。

  我一向怕这种混混,现在更是大气不敢喘,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急忙慌乱地解释:“我,我真的看到教导主任了。”

  “放你妈的屁!”话音未落,黄韬再度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老子都问过门卫了,教导主任早特么下班走了!”

  没想到这家伙和门卫都这么熟,怪不得在校门口打我都没人管。他像是愤怒到了极点一样,抓着我的头发不断地扇着我的脸,周围的几个混混时不时踹我一脚。而我却是害怕到了极点,害怕到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只敢傻傻地被动挨打。

  黄韬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就这么在校门口打了我好长时间,我只感觉全身都火辣辣的疼,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抱着头倒在地上哀求他不要再打了。

  可是我求饶的声音越痛苦,他下手就越重,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打累了,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拉起来,让我直视着他阴鸷的眼睛:“你到底是谁?你和田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帮她?”

  我摇摇头,一句话都没说,这时候一旁的混混推了他一下,他扭头一看,学校的保安队员正朝着这里走过来。

  暗骂了一声,黄韬在我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冷冷地看着我:“老子记住你的脸了,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玩!”

  说完,他带着那些混混扬长而去。

  此时的我却是倒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的太疼了,太疼了,比我爸打我的狠多了,这个黄韬是真的想让我死。

  学校的保安队看到黄韬走了,也就不再理会,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倒在地上好久都站不起来,就在我近乎昏厥的时候,一旁忽然出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迷迷糊糊的顺势站起来,整个人靠在那较小的身体上,一股清香的味道传来,我顿时清醒了一些,随后温柔的声音传了来:“你还好吗?”

  这声音让我身体一颤,我睁开眼睛低下头,发现一张稚嫩的面孔正看着我。

  田雪!

  她没走?难道说,她一直在旁边等着救我?

  我吓了一跳,而她下一句话,则更是让我心惊欲裂。

  “你是林哲吗?我在姐姐的手机里看到过你的照片……这一次真的谢谢你了。”

  她居然认识我……

  充满天真的一句话,让我的心像是被一个大石头砸中一般,难以忍受的疼。

  我现在还有什么脸接受你的道谢?

  “对不起!”

  我强撑着精神道歉,随后一把挣脱田雪,不敢再回头看那张熟悉的脸,就像是一个逃犯一样,慌乱地跑了出去。 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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