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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娜娜。”
从李天机站在身前的那一刻起，娜娜心里就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是自虚无之中陡然升起的踏实。
娜娜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好像感觉到了一团火热的光芒。
面前这一团炽热的光可以上天入地，也可以伏尸百万。
当这光芒化作一只手抚在自己眼睛上的时候，娜娜就知道了这只手的用意。
我可以看得见了，娜娜心想。
这是水到渠成的想法，没有惊喜。没有意外。
只是那种踏实感似乎更加沉重了，沉重得让娜娜笑魇如花。
马上就要告别十六年来的黑暗世界，娜娜心绪非常自然，有着仅仅是萦绕在心头的莫名感触和欣悦。
娜娜问我可以睁开眼睛吗？
得到回应，娜娜就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这张俊秀的东方面孔，娜娜眨巴眨巴蓝蓝的眼眸，伸出手摸了摸。
放下手，娜娜又仔细地看着那双眼睛。
坚定、自若、凶猛、温柔。
看着看着，娜娜白皙的脸浮起一个柔软的笑意。
李天机摸摸娜娜的头，笑道：“还好吧，这间房子是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娜娜没有打量这间陪伴十几年的屋子，而是摇摇头小声说：“李先生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一点。干净一点，好看一点。”
李天机哑然失笑。
拉斯在后边哭得稀里哗啦。
娜娜招招手，脆声道：“爸爸，别哭。”
拉斯转过身，嗵嗵嗵溜进厨房，然后响起了电话声，似乎在跟妻子报告喜讯。
李天机干脆坐在地毯，与沙发上的女孩面对面，道：“我明天要回华夏了。”
娜娜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天机，说：“我在首都阿克拉的法瑞德高中上学，明年会考上阿克拉大学，二十岁的时候，我就能为李先生做事了。”
李天机眯起眼睛，笑得像个孩子：“我是天机营的首领，我们干的是霸道的事情，在刚才，我们以特马最有钱的米歇尔先生的家人进行威胁，拿到了米歇尔先生全部的财产。”
娜娜张了张粉润晶莹的双唇，又歪歪脑袋，问道：“那，先生，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李天机扳扳手指，说着：“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嘉纳这个国家就是我们天机营说了算，到时候，你帮我管天机营在嘉纳的事务好吗？我让阿兹克给你打下手。”
娜娜眸中露出紧张：“管理啊？”
李天机点点头：“对啊。”
娜娜有些惶惶，又有点好奇：“为什么？”
李天机咧起一个笑脸：“因为我很喜欢你，你的感觉让我很舒服，你的气质很像我一个姐姐。”
是的，没错。
之所以娜娜静坐于沙发，金发飞舞，气质淡然的画面能触动李天机的心灵。李天机现在想清楚了。
除了娜娜本身的美丽静美之外，另外一个原因，那是类似于小狐姐仙灵般的悠扬、深远。
寂静无声，雪花飘落。
那种烙印在李天机心目中的画面，与娜娜方才呈现出来的意境是多么相像。
想着想着，李天机又想起薛凝。
凝姐在特种部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真好啊。
李天机嘴角带笑。
娜娜站起身，也学着李天机坐在棕色地毯上，与李天机靠在一起。
沉默好一会。娜娜才红着脸说道：“李先生，我也喜欢你。”
她娇小玲珑，精致可人，像瓷娃娃一样。
李天机盘腿，点燃一支烟，懒洋洋地笑着说：“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娜娜点点头。凑过脑袋，轻轻地亲了李天机的脸颊一下，又缩回去。
李天机看了看她，问道：“杀你亲生父母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娜娜神情自然，笑得露出小虎牙：“好像在我三岁的时候，全部被爸爸杀了。”
李天机轻叹：“拉斯先生真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过去。”
拉斯是雇佣兵出身，早年流连在地下世界，身手在人类来说算是不错，这也是拉斯如此崇敬李天机的原因所在。
因为拉斯能看得出来，李天机的力量不在人类所能想象的范畴里边。
娜娜伸出手替李天机擦擦脸上的口水痕迹。
这个女孩的一静一动，充满了自然纯澈的气息。
李天机又发问：“你是哪里的？”
“美帝国的。”
拉斯从厨房走出来，带着沙哑的嗓音回答道。
能看得出来，拉斯的心情可谓达到了一种极致的欣喜。
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李天机颔首。
拉斯靠着墙，有些怀念地说：“娜娜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美帝国的人，她父亲来自美帝国贫民窟。母亲则是富家小姐。”
“很俗套的故事，可是两人确实私奔了。”
“不过也正因此，我打消了带娜娜回去见她外公外婆的想法。”
娜娜接过话：“爸爸，我也不想回去。这里才是我的家。”
拉斯点点头：“当然。”
李天机说：“拉斯先生，我很喜欢娜娜这孩子，在嘉纳有什么麻烦请去找阿兹克先生，我离开华夏之后。我的组织在这里会交给阿兹克打理。”
拉斯粗着嗓子问：“李先生，既然你不喜欢玛丽，那娜娜呢？”
李天机无奈道：“你还是不是人？娜娜还这么小，你就想着要将她往外边嫁。”
拉斯挠挠大脑袋：“那不对象是李先生您吗？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做？”
李天机不答，摸摸娜娜的头发，说道：“她妈妈是哪里的？”
拉斯沉思道：“好像是，史密斯家族的？”
史密斯家族——
李天机想起一个白人男子。
那家伙叫做杰克·史密斯，来自美帝国的一个酿酒家族。有钱，但是没有靠山，一直想将李天机作为史密斯的后台，也可以说是武力支持。
杰克从家里偷走的自酿红酒特别好喝，醇厚无穷。
话说回来，杰克那小子不知道还在不在斯塔格酒店，之前说好的，等嘉纳事了，李天机会跟他去美帝国走一趟，现在好像有点儿不了了之的意思。
不过李天机暂时也不想去。
酒确实很好喝，但是李天机更想先回华夏省城。
李天机吸了一口烟，疑惑道：“史密斯，是不是一个酿酒的家族？”
拉斯一惊：“李先生，您怎么会知道？”
李天机随口道：“史密斯家的杰克少爷就在特马。”
拉斯立即抓住李天机的手，恳求道：“先生，请让娜娜继续保持现在的平静生活。想必您也能看得出来，娜娜对史密斯家族并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归属感。”
李天机颔首：“当然，我会尊重娜娜的意思，而且我目前也没时间去做这些事。”
拉斯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事实上，李天机对娜娜并没有不对劲的感情。
对李天机来说，这个十六岁的孩子，更像是李夜卿一般的存在。
当然。李夜卿确实是一个妹妹，娜娜则处在朋友与妹妹之间。
最重要的是，娜娜干净悠远的气质，让李天机很舒服。
这就够了。
李天机做事全凭自己的想法，以及内心的真实意向。
娜娜好像没听到爸爸与李先生谈话似的，径直打量着这间屋子，眸子里溢满了浓浓的喜悦。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是看清李天机的面容，直到现在娜娜才回过神来。全神贯注地来回张望着。
李天机站起身，拍拍屁股，点燃一支烟，神情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嗯——
钱小花又被拒绝了。
玛丽依然没有答应他。
咚咚咚。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啊！”娜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惊叫一声扑到李天机身上。
李天机下意识接住娜娜。
钱小花踏下最后一级台阶，语气里藏着深深悲伤：“机哥，机哥，你给我出个主——”
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李天机抱住娇小娜娜的场景，让伤感的钱小花惊得半晌都说不话来。 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