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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前方就是成片的樟树密林,往前眺望,还能看见远处不少拔地而起的高楼,外面的空气可不比洞内浑浊,要清新的很多,而且空气也不会像洞内那样潮湿闷热,这处峡谷里的森林植被密集,清净幽远,并且有一条长满草被的石径蜿蜒向下。
我和孟叔他们商量了几句,觉得还是先回纹身店再说。
至于天眼寺和武王赵佗的事,等过一段时间有所准备以后再来探一探。
这条出谷的路比起我们之前见到的那条小径不知道要宽阔了多少,即便两个人同排并行也是绰绰有余,走出密林,举目所见就是一片花海,地势渐渐地开始平坦起来,而后就是一片片列入拆迁名单的平房,路上没有出租车,所以出去以后,我们大概走了快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才上了一辆去往朝阳大道的汽车。
我的私家车是停在张叔纹身店门口的,一行人回来以后,我们就直奔罗湖区。
谁知店里早就来了客人,尽管大门紧闭,可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想到的办法,竟然直接从我屋后的窗户翻了进去,一地的烟头,看样子已经在我的纹身店里待了很久了,而且他的个子不高,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裸露的两只手臂上还有一大一小两枚花臂纹身。
“你就是陈长生?”
我还没有说话,他就当是自家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生怕从我嘴里蹦出来个“不”字。
“我是,你又是谁?”
闻言,他微微一愣,道:“我叫孔笙,是彪叔让我来协助你抢夺十二阵旗的。”
“十二阵旗?”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孟叔和白馥灵等人,脑袋转了转,快说出口的话又咽了进去,只是伸手指了指街对面的饭馆,表示有些话不方便现在明说,约我去对面详谈,我这刚回来,身子还沾上了不少恶心的尸液。
就让孔笙先去,等我洗完澡以后再去见他。
闻言,孔笙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还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封人皮私信。
看上去,和师傅前几次交给我的一模一样,他说是彪叔从南疆托他带回来的书信,里面说了一些关于传国玉玺的秘密,我这才刚刚从天眼寺找到一些关于武王赵佗的线索,他这番就把我急需知道的事解释得一清二楚,原来这九龙托天印就是十二阵旗的一部分。
而十二阵旗又是源自南疆的十二幅人皮刺青。
这些刺青,和我从张叔地下室见到的那八幅属于同一系列,具体有什么作用,彪叔在人皮信里倒是没有细说,而是让我和孔笙好好商量一下对策,趁早将这九龙图拿到手,以便尽快去南疆和他汇合,我渐渐觉得这接连发生的事宜,就好像是一个连环机关把人拖入无底深渊。
此刻我想要从里面跳出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经过这几天的奔波劳累,孟叔的体力明显已经跟不上了,而这几天也正是他最为心烦意乱的时候,所以等我洗完澡出来,他也跟着进去微微洗漱了一下就上楼补觉去了,说实话,回到家我也觉得有些疲惫,但孔笙还在等我,关于彪叔的一些事我必须要问清楚。
至于白馥灵,她则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抽烟,显然有些心事。
我来不及问仔细,只是交代了一些事宜就直奔街对面的小饭馆。
到那时,我发现孔笙已经点了几盘炒菜正等着我,他的目光有些诧异,前些时候刚回来所以我有些蓬头垢面,身上也有不少恶心人的尸液,现在洗完澡,整个人都清爽干净很多,我也随便套了一件短袖就赶了过来,臂上的佛母紫金花和脖子后的美杜莎清晰可见。
他问我,美杜莎究竟有什么含义,孔笙还是第一见有人会把这种纹身刺在脖子后面的。
我顾自笑了笑,没有说话,毕竟我和这小子才刚刚接触,犯不着掏心窝子给他。
“说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笙抬起头来,目光明亮的看了我一眼,他的年纪和我相仿,身体瘦弱,笑起来的时候唇口边上有两道明显的酒窝,我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觉得心里瘆的慌,刚想开口继续追问,哪想他突然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泛黄的照片,并且神神叨叨地递到了我的面前。
“不知道这些照片上的东西,陈老哥你是否还记得?”
我目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照片上记载的基本都是同一种东西,而且这东西还有些残破,是连接起来的一片片木片,有点像是年代久远的竹简,每张照片上的竹简都非常类似,唯一不同的就是竹简上的花纹。
看上去,和师傅传给我的几种苗疆图腾非常相似。
“竹简?”我抬起头来问道,“这东西的确有些眼熟,但要我仔细说出来历,只怕你是找错人了。”
“不,不不!”
闻言,孔笙连忙挥了挥手,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些照片是彪叔托我交给你的。”
“彪叔?”我微微一愣,“说起我师傅,他既然去了南疆,却不和我说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平白无故让你过来协助我抢夺九龙托天印呢?而且我是纹身师出身,这古董盗墓类的东西本就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怕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听完我的话,孔笙没来由得笑了笑,半晌,他才解释道:“彪叔之所以提前去南疆,只是为了帮你接下去的行程打点好关系,而且在南疆,他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去办,如果继续留在深圳,对你的人身安全也将没有保障,因为你身怀九命狐。”
“你知道九命狐?”
他这么一说,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孟叔早就说过,九命狐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孔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单单我知道,就连张叔张作生也一清二楚的很。”
他道:“九命狐是八字全阴的人天生即会生成的一种图腾,你是其中一个,张叔从苗疆带回来的那个孤儿也是其中一个,身怀九命狐的人用来当做活祭的贡品拥有极为特殊的功效,因为你们的血液纯阴,可以激活某一种血腥的祭祀祷礼。”
“原来如此!”
闻言,对于生人活祭的这件事我基本已经了解一个大概,孔笙所说的那个孤儿十有八九就是瑾儿,因为师傅曾经提醒过我,张瑾儿并不是张叔的亲生女儿,所以那一次在九幽蛊池的祭台上,她才会被张作生亲生挖去心脏,当做祭祀的贡品。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看来天眼寺我还有必要再去一趟了。
最起码百年前的那件惨案,我必须得调查清楚,才能知道武王赵佗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以及传说中的九龙托天印是否真的就在念思山,如此可见,张叔之所以会将纹身店选择在朝阳大道上,最根本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那第九幅人皮刺青九龙图,也就是所谓的南越国传国玉玺。
“那这些竹简上的刺青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仔细想了想,话锋一转,就问起这些照片的来历来,我虽然上学不多,学了纹身技艺以后就再没时间和古董玉器一类的东西打交道,但仅凭这几张照片里记载的东西,也能知道绝对是件不可多得的孤品,而且师傅将这几张照片交给我,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这些是玄门绘!”
孔笙扭着脑袋四处转了几眼,确定没什么人后,才嘿嘿一笑继续说道:“玄门绘是南疆人皮刺青技艺中的一种,利用蛊虫进行纹身刺青,在将要刺青的部位事先用笔画好要刺的图腾,并用尖刺点进糖汁,随后用准备好的小刀先切开一道宽约几毫米的小孔,放入蛊虫。”
“这些诸如蚂蚁一般大小的蛊虫就会携带颜料依照事先绘好的图腾游动,啃去途中接触到的血肉,再将颜料附着在肉体上,刺好以后的纹身皮壳焉在,但里面的血肉已经被蛊虫吞食的一干二净,这些做好的纹身,类似于中土的养灵刺,封存有南疆特有的邪术蛊灵。”
闻言,我猛地觉得背后微微一寒,想那万虫蚀心之苦绝非常人能够忍受。
果然强势!
我用手指了指这些照片中记载的竹简,问道:“所以这些东西上面描绘的图腾就是玄门绘特有的图案喽?”
“也不全是!”
孔笙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烟,一根递给我,一根叼在嘴里点着以后就抽了一口,道:“这些照片总共有八张,每一张里面都记载着一份竹简,每份竹简上各有一枚刺青图腾,说白了就是玄门绘,但相比之下,这些竹简或许更为重要。”
“什么意思?”
“这些竹简上记载的文字符号都被彪叔找人破解过,上面记载的内容是有关于一个古代国家的,而这个国家,就是你我皆知的南越古国,相传南越国是武王赵佗所建立,他执掌传国玉玺,这玉玺就是所谓的九龙托天印,也是蚩尤流传下来十二阵旗的一部分。”
“张作生当年和彪叔一起前往南疆部落学习传统刺青技法,鬼迷心窍的他再得知十二阵旗的秘密以后,就偷偷摸摸地盗走了龙蛇两族数千年来一直供奉的八张人皮刺青,每张刺青中的图腾实际上就是下一幅图腾的藏宝图,所以他才会隐藏在天眼寺身边这么多年,为了就是找到九龙托天印。”
我有些愕然:“所以武王赵佗的墓就在念思山?”
“不一定。”
“武王的墓是不是在念思山,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或许就是九龙托天印的位置。”
“据我所知,武王赵佗建立的南越国所在疆域幅员辽阔,并不算是小型国家,包括今天的广东、广西两省区的大部分,福建、湖南、贵州、云南的部分地区和越南的北部,这些地方曾经都是古南越国的疆土,我们目前手上没有九龙图,所以暂不知道武王墓的具体位置,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抢在张作生的前头找到九龙托天印要紧。”
我点点头,他的想法和我撞在了一起,从天眼寺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再想,或许这传国玉玺和八阵图有什么联系,没想到居然是十二阵旗的一部分,如此可见,老和尚提到了那件生人活祭的惨案只怕就是为了保护这件传国玉玺。
“你是师傅的什么人?”
话毕,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么一句。
“这个啊!”闻言,孔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算是他半个徒弟吧!”
“当年彪叔在南疆学艺的时候,曾教了我不少刺青的技法,只是这几年一直待在云南,没什么时间出来见见世面,这一次要不是彪叔让我出来,只怕我这一辈子都要待在南疆孤独终老了。”
“你会南疆刺法?”
孔笙点了点头,十分诧异的看着我:“怎么了?”
闻言,我微微一愣,当时来店里将要洗纹身的那个死胖子中的就是南疆所传的寄生蛊,这种蛊术凶险毒辣得很,也不知道谁想出的方法,居然将蛊虫混合在颜料里然后纹进活体,这小子既然是南疆出身,或许听说过这种技法也不一定。
我仔细想了想,就问道:“不知孔老弟有没有听说过活体蛊刺的纹身技法。”
“活体蛊刺?”
孔笙听完以后,就皱了皱眉,许久许久,我才听见他方才长长叹了口气,我心想有戏,果不其然,一口烈酒下肚,他才和我说起关于活体蛊刺的秘密,只是听完这一番话,我心里如同获悉宇宙间最为宏大的秘密,一时间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这活体蛊刺也是武王赵佗流传于世的刺青法门,端得凶残无比。
既血腥又恐怖!
如果有人不幸中了这种蛊术,唯一的解决办法或许就是剥皮割肉,并且还要看中蛊的位置以及类型,如果是在后背,或者是四肢等一些不算重要的位置,通常用剥皮割肉的方法就能完全去除掉这种蛊,即便退无可退,通过断骨的方法也能解决这个问题。
但如果是在胸前,或者其他一些重要的部位,即便剥皮割肉也无法幸存。
所以听完孔笙说的话,即便打死我,我也绝对不可能会在云南苗疆这些地方纹身了,命只有一条,万万不可自己作践,那死胖子虽然中了寄生蛊,但若非他自己招惹到一些邪门术士,控制不住去找了小姐,也绝不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我和他两个人就这样互相交换了信息,把最基本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以后,就举杯畅饮了一顿。 吹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