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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想送夏姬回郑宫里去,而夏姬说她一点都不想回去了。
荷华劝她,希望公女能改变主意。
“荷华你也走,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给你自由了。”夏姬把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给荷华披上,那一刻,她也觉得很难过,她不知道她这是要让荷华去哪里。
夏姬扭头,便再度和屈巫相望。
“你为什么要再次来到郑国?”
“为了楚郑姻亲。”
“不如我们去看落日吧!”
“落日要去山顶看才好!”
“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是在山顶上。”
“那是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吗?”
“是的。”
夏姬和屈巫在通向楚使馆驿的方向走着。夏姬偎依在屈巫的身边,在这个美丽的黄昏里,她紧抓着屈巫的手。她走得更加磕磕绊绊,心里涌着一种幸福之感。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突然间不顾一切地从身后抱住了屈巫。
夏姬说道:“我走不动了,你抱我走,好吗?”
屈巫便抱着她回馆驿,夏姬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她攀在屈巫脖颈间的手像冰一样凉,她的脸却像火一样烫。他不放心和夏姬分房睡,他决定和夏姬同住一间房,以便随时看守她。
但他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分房睡。
屋子里床榻上铺着被褥,厚厚的,看上去就很暖和。
床榻旁边还点着一炉香,香烟袅袅升起,屋子满是香味。
窗外刮过一阵风,吹得窗户“啪啪”响,屈巫就自己上前去关住了窗子。
天亮的时候,晨光隔着木格子的窗子洒进来。
明媚而温暖。
夏姬在睡梦越来越难受,胸口仿佛有许多东西突然一起往她嗓子眼里冲,她在枕头上翻来覆去,想着如果再不起身吐出来,恐怕就会吐在床上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起不来,浑身乏力,连头都是昏昏沉沉的。
正在这时,夏姬忽然感觉到有人伸手扶她坐起来,一只手掌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看到床下已经摆好了一个陶做的痰盂,只听背后的人说:“吐出来就好多了。”
夏姬心想背后的人肯定是屈巫,于是,她赶忙推开他,忍不住弯下身呕吐起来。
胃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喉咙里一股子紧接着一股子的吐出来,夏姬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全身发着冷汗,不知道什么才算吐完。
“少儿!”
她听到屈巫在背后唤她。
“别过来,头转过去!”她在吐的间隙坚决不让他靠近自己。
好一会儿,夏姬才停下来,总算是吐完了。她已是满面的泪水,由于太难受了,她几乎奄奄一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屈巫贴近她,为她擦着眼泪和汗珠,看见脸色苍白,止不住地担心:“没事吧?”又忙道,“你是因为喝多了酒,才弄得身体不舒服,吐出来东西就没事了。”
夏姬听了大为放心。她忽然想起刚才吐的时候一定很难看,摸摸脸颊问屈巫:“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是丑了很多。”
夏姬的脸色沉了下去,担心地要拿镜子去照。
屈巫又说:“现在是丑多了,不过倒是更清秀了。”
夏姬急着道:“我再也不喝酒了。”
“幸亏你本来的样子就很美。”屈巫望着她,很认真的说,“就是再丑还能丑到哪里去?”晨光中,夏姬望进他深情的眼里,看到自己流露出害羞的喜悦。
听到屈巫的赞美自己的话,夏姬脸上一红,心中甜丝丝的。
夏姬有点不好意思,垂着眼睛对屈巫说:“我吐的时候,那样子一定难看死了,我叫你别看,你一定不要看。”
屈巫笑起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夏姬撅起了嘴巴,“你千万别看,离我远远的。”
“好好好。”屈巫连声道,“一定不看。”
夏姬可爱兮兮地望着他。
晨光在夏姬的头顶上一闪一闪的,她的珠钗似乎也在笑她。
夏姬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是被掏空了。
馆驿里的人送来饭菜,可是,她一看见,胃里止不住地反胃,一点也吃不下。
屈巫叫她在床上躺着,然后对她说:“你想吃什么,我下厨房给你做些东西吃。”
夏姬疲惫地摇摇头。
但是,屈巫还是去厨房了。
夏姬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想去看看屈巫做了一些什么。甫一进厨房,夏姬就看见屈巫已经做好了一份羹放在案上,正在准备一碗鸡蛋汤。屈巫见到夏姬过来了,笑着对她说:“你先去等着,我很快做好这碗汤给你喝。”
夏姬从不懂得做饭,看见屈巫在厨房里熟练地煮汤做菜,忙对屈巫说:“我想我会烧火,我来给你烧火吧。”
说着,她就蹲在灶台前面,细心地看着火。
屈巫正要说话。
夏姬往灶里添了一块柴,扬声说道:“不许说不行,我就要被我的身体烦死了,我不会做饭,总要做一些事情。”
屈巫只好同意她来帮忙烧火。
不过,这烧汤的一会儿时间,夏姬一下子烧灭了四五次火,汤烧的半生不熟的不说,倒还把自己给熏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屈巫催她出去等着吃。
夏姬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一面流泪一面出去。
不一会儿,屈巫准备好了一案不同的菜肴,他想着给她做不同口味的菜,她吃了可能会不容易反胃了。
夏姬坐在他的对面,捡了几根青菜吃,又喝了几口汤,但是吃了一口米饭还是止不住地反胃。屈巫看在眼里,对她说道:“多吃点菜,米饭想吃的时候再吃。”
夏姬一笑,吃着的时候忽然想起屈巫是楚国的公族,怎么也会下厨做饭?她问他:“以前你在楚国的时候也是自己做饭吗?”
“当然……”屈巫点点头。
夏姬不可思议地问他:“你不是楚国公族么,没有仆人的吗?”
屈巫笑笑,说道:“楚人好食,我们那里几乎每一个都会做饭,自己做饭有什么稀奇的?况且,自己想吃什么,自己做出来的才好吃。”他又看向夏姬,问她,“我做的菜好吃吗?”
“不好吃。”夏姬说道,随即啐了屈巫一句,“难吃死了,你就是倒贴给我钱吃,我都不会吃。”
“有这么难吃?”屈巫不甘心,“有胆子咱们俩比比?”
夏姬哼了一声,抬了抬胸脯,她的胸很小:“比就比,谁怕谁?就是‘不服周’!”
屈巫笑了起来,打趣地说道:“我教给公女的楚语终于用上了,‘不服周’‘不服周’说的好不威风。”
“不服周!”夏姬也笑了。 夏姬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