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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霓见她停下来,不由得着急地问她:“既然你们早就相识了,你还收了他送你的玉凤,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嫁给他?偏偏要嫁给我的父亲?”
夏姬下意识地隐瞒了她不愿意嫁给屈巫的实情。她说道:“夏征舒是陈国宗室中人,我们是再相配不过的。后来,陈国被楚国灭掉了,是他亲自带兵来的,于情于理,我都不可嫁给他。”
“就这样?”
“就这样。”夏姬心虚地回答道。
玉霓想了想,又问道:“我父亲怎么会死呢?他年老了,根本不会亲自上阵杀敌的,而且有黑要在他身边。”
夏姬摇了摇头。
玉霓淡淡地说道:“我常常看见黑要盯着你看……”
夏姬抬起头来,凝视着她。
玉霓说道:“黑要喜欢你,你喜欢屈巫,那么屈巫喜欢谁呢?”她像是在问夏姬,更像是在问自己。
夏姬默然。
玉霓笑了笑,再次拉住了夏姬的手:“小妹现在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无依无靠,今日在子灵这里看到了姐姐,想和姐姐抵足而眠几日,说一些知心话。”
夏姬推拒不过她,只好答应她。
申尹府上传晚饭过来。
夏姬和玉霓两个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一起去见屈巫。
屈巫见到她们两个有说有笑的过来,眼神立刻警觉了起来。玉霓向他笑着说道:“别担心,我和我的那些庶母不同。”
屈巫这才有些释然,请他们在卓案前坐下,便吩咐仆人将饭食端上来。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说笑笑,仿佛早就很熟悉了。吃过晚饭之后,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吩咐家仆好好伺候这两位姑娘去休息。
回到房间里,两个人睡在一张床榻上。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想着明天的天气可能会变得更冷了。
玉霓忽然问她:“少儿,我的父亲死了,要是黑要娶你,你会怎么样?”
“不可能,我是他的继母。”夏姬很奇怪地说道。
玉霓摇了摇头,勉强一笑:“那次黑要和父亲一起出征,黑要和你在出征前做的那些事早已经满城风雨,他们说你和黑要已经私通,是黑要的外室,如今父亲死了,黑要必然要蒸母,娶你过门。”
蒸母即父亲死了,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父亲的妻妾,所以蒸母在这个时代并不违背伦理道德。
夏姬想了想,微笑道:“如果那些事早已经满城风雨了,那么我就是黑要的外室吧!”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是早已习惯了那些关于自己的香艳传闻。
“如果黑要蒸母,那么你还会思念屈巫吗?”玉霓恍然问道。
夏姬没有回答,她是不会忘记屈巫的,永远也不会。
次日,玉霓兴致来了,要夏姬抚琴,自己来舞剑。舞完了一曲,玉霓央求着夏姬教给她如何抚琴,她不会抚琴,也不会女工,她出生于襄老这样的将军之家,她说她从小只对舞刀弄剑感兴趣,从来没有被要求修习过这个时代里女子应修习的东西。
夏姬也乐得教这样一个对抚琴感兴趣的徒弟。
玉霓眼睛盯着她看,一眨不眨地专注着夏姬的教授。她说道:“少儿,可否教我抚《月出》?”
夏姬点了点头,燃上香炉,素手轻抚琴弦,开始弹一曲《月出》。春天的月光下,十五岁的夏姬像一朵初升的月亮下的初开的荷花,她同屈巫并肩走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听耳边的风声,看水中的荷花,他们徜徉在月光下,一起晒月亮。
夏姬尽情地弹奏着,回忆在曲子中展开,当分别来临,她只好闭上眼睛,祈祷世界在做梦,沉醉于过往的甜蜜中。她忽然感觉到可怕的杀气,便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玉霓手里握着剑,以一种诡异的神情看着她。
她们四目相对,相视良久,玉霓慢慢得放下手中的长剑,低声说道:“能否将《月出》的曲谱送给我?我想回去自己好好练习。”
夏姬知道她想杀她,她寻到她的房间里来,与她同卧起,就是为了杀她。她一定认为襄老的死是她害的,就算不是她害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然而,玉霓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然而,夏姬什么也没有问,拿毛笔饱蘸了墨汁,在布帛上写下《月出》的工尺谱送给了她。她接过来,展开细看,两眼中不由得流下了两行泪水。后来,她住在申尹府中,却不再愿意见夏姬的面。
直到一个月之后,楚王熊侣薨逝,他的儿子熊审登上楚王的宝座。熊审年幼,政策方针彻底倒向了子重和子反,他们到处为所欲为,屈巫在朝廷上举步维艰。申尹府中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安静恬淡,但庙堂之上的风云变幻却日益加剧着。
夏姬心下很明白:时局变动,朝中失势,屈巫而今获罪只是早晚的事。到那时,申尹府上下必受其祸;自己艳名在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夏姬已经习惯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涯,但她担心的是屈巫。申尹府外门可罗雀,她已经有几个月不见屈巫的面,听说他被子反奏请去参加攻打郑国的战争了。
那一日,申尹府中的人匆匆迎了出去,只见屈巫一身是血的被人抬到了床榻上。他受了很重的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夏姬擦着眼泪坐在他身边的时候,包扎好了的伤口竟然还在止不住的流血,一直见不到她面的玉霓也出现了,她们同时握住屈巫的手,两个人的手却碰到了一起,两个人不由得转过头来尴尬的互看一眼,不由得一笑。
玉霓说道:“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她起身,深深得望了屈巫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楚国重臣屈巫,一直过着浮华生活的屈巫,为什么他身受重伤?
夏姬拉着他的手,一时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屈巫突然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夏姬。
夏姬哽咽道:“你……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屈巫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的脸,良久,他伸出手来擦拭了一下她脸上的泪珠,笑了,说道:“少儿,你还是肯为我哭的。”
泪水一下子又流了下来,夏姬止不住的哭泣。 夏姬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