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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台内,熊侣叫来了屈巫,屈巫因平定斗克之乱这件事,熊侣便将斗克的封号封给了屈巫,屈巫是为申公。
“大王。”申公屈巫在寺人的引领下,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坐吧!”坐在长榻上的熊侣看着屈巫,伸了伸手,示意屈巫坐在他的右手边。
当时中原诸国皆以左为尊的,而楚国是以右为尊。
屈巫作揖行礼,点了点,坐在了右边几案的旁边了。
熊侣诚恳地道:“寡人这次能平安归来,多亏了子灵及时赶到。”
“臣子救驾本是理所当然,大王不必多礼。”屈巫解释道,“大王去云梦泽狩猎,乘兴而去,却遭反叛。现已平叛,不知道大王接下来做如何打算?”
熊侣笑了笑:“寡人……寡人准备继续沉溺于酒色。”
屈巫愣了愣神,对他说道:“前有强晋,后有猛秦,而齐国也正在一点点恢复到齐桓公时的国力。臣以为大王经过了斗克之叛,会有所慎思慎行,不想……大王初登大位,楚有内忧,这楚国非大王一人之楚国,大王……”
熊侣却挥了挥手,让他无需再说下去了:“说说你在郑国有何见闻?”
“太子夷立为国储,郑国先于晋国结为了婚盟,现又与秦国结为了婚盟。”屈巫摇了摇头,“郑国乃是一棵墙头草,一会儿楚国一会儿晋国,现在又倒在了秦国的墙头上。”他说这话的语气有些无奈。
“如此。”熊侣若有所思地又说道,“还有一事。”
“何事?”屈巫转向熊侣问道。
“既然各国都想和郑国结为婚盟。”熊侣说道,“楚国也要和郑国结婚盟,子灵,你再去一次郑国。”
“婚盟?”屈巫问道,“不知道是嫁还是娶?”
“自然是嫁。”熊侣看着屈巫轻轻的笑了笑,“公子夷初立为太子,听闻还没有正夫人,这几日,你在公室中选一公室女子嫁给太子夷。”
朝堂之上,熊侣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手掌托着下巴,手肘抵在桌案上,他眯着眼睛,听着堂下臣工们的陈述,似乎一会儿就要睡过去一般。
“大王!”苏从看着昏昏沉沉的熊侣,忧心忡忡。
听到有人在叫他,熊侣这才睁开了疲惫的眼睛,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
“大王?”苏从小声地提醒他,朝臣陈述之后,躬身正托着一册竹简,由于熊侣似睡未睡似醒未醒,并未注意到,那朝臣已躬身了多时。
熊侣坐直了身子,大袖一挥,清了清嗓子,说道:“呈上来!”
寺人便走下台阶,接过竹简,递到了熊侣的手中。
熊侣一展又合上,说道:“太长了,寡人闲下来再看。”他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来呀,把酒拿上来,寡人要喝酒。”
寺人应了一声,不久便端了酒壶和铜爵上来。
众臣们面面相觑,熊侣常常将这些个臣工在朝堂上晾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自从平定了斗克之乱之后,熊侣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声色犬马的生活,似乎斗克之乱对他并无半点的影响。
“大王!”苏从焦急地道。
熊侣在殿上,将铜爵中的酒一饮而尽,才向苏从说道:“怎么,苏大夫也想喝?去,给苏大夫斟上一爵。”
“大王,大王若是还是如此,那么我楚的社稷就岌岌可危了!”苏从义正言辞的说道。
“大王喝一点酒,楚国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虞邱子瞥了一眼苏从不满的说道,他和苏从争辩了起来。
看着两个人执拗的抬杠,熊侣冷冷的笑了一声,用旁若无人的口吻说道:“这一喝起酒来,又听到二位贤臣的辩论,寡人忽然想到了五乐台,那寡人就放给你们三天假期,一起到云梦泽狩猎吧!”
熊侧听见熊侣的话皱了皱眉,而熊婴齐听见熊侣的话则愣了愣神。他们二人在斗克之乱之时,皆被困在了郢都,今见熊侣又想要去云梦泽狩猎,看来他并没有把斗克之乱当成一件有影响的事。
众人脸上并无半点喜色,都猜测熊侣果然是少年君王,只知玩乐,不思悔改,虽然这次逃过一劫,将来不知道会怎样葬送了楚国。
在回郢都之前,熊侣和樊姬共剪西窗烛。熊侣给樊姬说了很多他为王的话,她听了就止不住地哭,熊侣反而看着她笑了。他安慰她:“哭什么,若不如此,又怎么会称孤道寡呢?”
回到郢都之后。熊侣替樊姬建造了一个别院,让她住在那里,她打开窗子,就能看一池绿水,樊姬想在水中养了很多荷花,她想等到夏天的时候,池水中开满了荷花,风吹过来,荷花香一定会溢满了整个房间,但现在还是秋天。
樊姬成了楚宫中的樊姬夫人。熊侣对她说:“樊姬,我要去好好处理国政了,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我不知道对你有什么恩情?”樊姬感到很疑惑,“前来救驾的是您的那些股肱之臣,我不过给他们传了信息。”
“你对我很好。”熊侣抚摸着她的头发。
樊姬想更深入地问他她怎样对他好了,他只苦笑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处理国事常会遇到挫折,希望你不要疑心。我会来看你的,只是不能常常来看你了。”
“不怕,国事重要。”樊姬说,“我等你。”
熊侣走出殿门的时候依依不舍,抱了樊姬又抱,终于还是走了。
熊侣隔了几天才来看她,他时常来去匆匆,她猜他一定是有很多事情去忙,无法多留,便也不会埋怨。
秋日的傍晚,小娥居里被晚霞映红了,几只萤火虫绕着烛火飞舞。
侍女小影收拾好瑶琴,转身便看见了樊姬朝着她走过来,就屈身行礼:“夫人。”
樊姬问道:“出去走走。”
“是!”小影站直了身子,一路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樊姬。去小曲台要通过一条小径,小径上落满了黄叶与花瓣,黄叶最黄是绿,花瓣最红是黑,樊姬引着小影涉过重重的花叶。
此刻,樊姬却看见了一件事情。
在秋风中,熊侣顾不得枝桠划破了衣服,正采摘一朵雪白色的木莲。熊侣挽起袖子,闻了闻木莲的花香,便拿着它朝着小曲台奔去。
小曲台中,大门微敞,晚风徐徐拂面而过,一阵阵男女的调笑声,传到飘然而至樊姬的耳中。她停在了大殿门前,透过门缝,便看到熊侣将新采的那一支木莲递到了一个女子的手中。
新进宫的女子便叫做许姬,是许国公室的女儿,这女子想必就是许姬吧!
许姬的此刻头发披散在两肩,只着着亵衣,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妩媚之态。熊侣将木莲递给她,便环着她的肩膀,带着会意的微笑朝着内室走去。
樊姬不满意地看着这一切,闭起了眼睛,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过。
怪不得,怪不得……
樊姬捂住了嘴,她害怕自己会突然失声痛哭。 夏姬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