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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屈巫率先下了车,然后挑起车帘。
夏姬斜倚在车厢一侧,整个人是瘫软的,看见屈巫伸过来的手,没有开口没有动,脸上面无表情如一片冬天里的冰面,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
屈巫看见夏姬苍白的面容,真是吃了一惊,他以为一路上自己对她的妥帖照顾,夏姬的病该是好的差不多了,没有想到经过五乐台失火,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反倒严重了不少。他不禁担心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夏姬看了看屈巫:“五乐台怎么样了,荷华呢?”
屈巫苦笑,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脸当时在火光中被他掌掴过:“还记得五乐台的事,看来病的并不重。”
“我问你五乐台怎么样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五乐台被你烧了个精光,你被烧死了。”
“荷华呢?”
屈巫笑笑:“你可知道,自从见你,就希望你和我说一些温存的话,没想到我们说不到三两句话,竟全都关于别人的。”他低语道,“驿馆的那个晚上……你就是一个狠心绝情的女子!”
夏姬哭叫道:“自从见你,你就一直在羞辱我!我贵为公女,在郑国的时候,我离开你是有苦衷的,在株林的时候,我受到三个男子的侮辱,你不帮我,反倒和他们一起侮辱我!我恨死你!我为什么要和你说一些温存的话?”
屈巫怒气冲冲地注视着她:“若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何不愿跟我从五乐台出来?”
这个男人从来不愿意细究根由。夏姬叹了口气,轻轻地问道:“我现在只想知道荷华怎么样?”
屈巫侧过头,说道:“放心吧,她没事。”
夏姬松了一口气:“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府邸。”屈巫望向大门上的匾额。
“你的府邸?”夏姬皱了皱眉头,说道,“你……”
“这是我在郢都的府邸。”屈巫不知道从何说起,只道,“就在汉水的边儿上,旁边是江水……”
“汉水,江水?”夏姬轻声应道。
她想她现在真可称得上是《诗经》中的“汉有游女”了。
屈巫见她似应似不应的,便重新上车,凑近她才发现她脸上的病态清晰可见:“你现在很难受吧!”
他带她下车。
夏姬挣了挣,似乎才注意到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你怎么带我回你家了?”
屈巫笑了笑:“你病了,总要请最好的大夫来瞧瞧吧!”
“我是亡国之女,自然该送到五乐台里去。”夏姬说道,屈巫把她擅自带回他的府中,楚王若是知晓了,怕是会影响他的仕途的,“这……这于礼不合。”
“于礼不合,哼,你我现在是在楚国,不讲什么周礼。”屈巫说道。
“我不要在这里!”夏姬固执地摇了摇头。
她的手猛地被屈巫抓住,他使了些力气叫她有些吃痛,她皱着眉看着屈巫,他说:“和我唱反调和有意思吗?”
“反正我不要在这里。”夏姬看着屈巫,“我回五乐台里去。”
“不可能!”屈巫的眼睛升起了怒火,“夏姬已经在五乐台烧死了。”
“申公总不会强迫一个弱小的罪女吧?”夏姬看着屈巫问道,“申公是楚国的重臣,征伐在外,想当初平乱、征庸、伐陈,有大丈夫气概,现在却要为难一个有夫之妇,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有夫之妇?”屈巫掐住了夏姬的手腕,“我就是蛮夷,现在你的不是蛮夷的夫君已经死了。”
夏姬淡淡地说道:“你说得对。”
“那你在这还是不在这?”屈巫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吻了吻夏姬的面颊,双手搂住了她的腰肢,夏姬推开他,仍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不能去你府中。”
这下子,屈巫彻底暴怒了:“没有你说‘能不能’的资格,你只是一个有罪卑贱女子,是我的奴隶,一切都要听我的吩咐,我让你在哪儿,你就要在哪儿!明白吗?”
说罢此话,屈巫就拉着夏姬的手,朝大门里走去。
夏姬要挣开,但是力气太小,她又昏了过去。
屈巫府中的管家向屈巫行了一礼,然后去看他怀中的夏姬,问道:“先生,这位姑娘是……”
屈巫咬牙切齿地道:“她不是姑娘,她是我带回来的奴隶,叫郑奴。”
管家点了点头,奇怪地看着夏姬。
镜阁里满是药石的气味。
夏姬的脑袋上扎着几根银针,她的手心有汗渍。
屈巫坐在她的跟前,握着她的手,见夏姬醒过来,松了一口气。
大夫也松了一口气,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又替她把了一会儿买脉,说道:“情况稳住了。”
屈巫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大夫走到门口又被屈巫叫住,屈巫又招来仆人,对仆人说:“你去陪着大夫写药方子,拿到药方子就去药铺取来,煎好药了端过来给郑奴喝。”
仆人和大夫走后,屋里只剩下夏姬和屈巫。
屈巫握着她的手,说道:“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醒过来,一切就好了。”
夏姬和屈巫默默相对。
屈巫从房间里传来呵斥声,门外的管家怔了怔,他觉得自从这个叫做郑奴的女子来到了府中,先生变得似乎极易发怒。
夏姬的身体不算太好,虽然养了几日了,但是从陈国带来的病还未痊愈,这使得每次屈巫出外和夏姬告别都有一种生离死别的心情。
听见房中传来的呵斥声之后,管家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先生,公子侧将军求见!”
“不见!”屈巫没好气儿的说了句。
管家在门外驻足,十分为难得道:“公子侧将军已在前厅等候,郑……夫人的病若……”他原本要称呼“郑奴”,但看这几日来屈巫对她的紧张,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这个郑奴对屈巫有多么重要。
屈巫走过来,大吼道:“叫他等着去!”
夏姬卧在床榻上,向里侧着头,不看他,带着一种淡淡的敌意。
“先生……”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夫人管家皱着眉头,“您……”
屈巫理了理头上戴的冠,又整了整身上的锦袍,望了夏姬一眼,才朝着门外走去,对丫头嘱咐道:“惠儿,好好照顾夫人。”
惠儿恭敬得行了行礼,应道:“是,先生。”
熊侧看着屈巫问道:“屈先生最近好像变了不少?”
“是么?”屈巫冷笑一声。
屈巫看了一眼熊侧,他们二人并非一个政派,而他一向傲慢。
熊侧看着屈巫质问道:“屈先生如今可真是事务繁忙,在下想见一见先生,还要等着!”他语气不善,紧盯着屈巫。
“哼!”屈巫皱了皱眉,甩了一下袖子,“公子侧请坐!”他饮了一口仆人送来的茶水,才又开口道,“公子侧找何事?可是大王又有了什么新的计划?”
“不,不。”熊侧摇了摇头。
屈巫皱了皱眉头,看着熊侧,揣测不透他的来意。
熊侧问道:“你可知罪?”
“比如?”
熊侧朝前走了一步:“夏姬何在?” 夏姬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