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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委屈

夏姬别传 画天涯 3795 2021-04-07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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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姬悄悄地溜上鱼丽台,躲在帐幔的后面,探头看着殿内的情形。

  鱼丽台上,狐姬夫人侍奉在郑兰的身边,侍儿们侍立左右,乐师们奏着编钟,几个巫人穿着法衣,手里拿着法器,“叮啷哐啷”地跳着傩舞。

  傩舞方罢,那个巫师捡起一块刚刚在火上烘烤过的龟甲,仔细研究了一番,便上前来说道:“不吉。”

  秦国的使者吃惊地看着巫师,脸色也沉了下来。

  郑兰咳嗽了一声,连忙道:“用周易……文王八卦推演。”

  巫师应了一声,从怀中拿出来六枚克角,他双手奉上,两眼望天,一边摇着手中的克角,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多会儿将克角一一洒落在面前的几案上。他望着克角审视了一番,然后向郑兰禀报道:“水山蹇卦,乃雨雪满途之卦。大雨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难,拖泥带水费尽力,事不遂心且耐烦。是不详之兆。”

  秦国的使者皱了皱眉头,再次看向郑兰。

  躲在帐幔后面的夏姬忍不住捂嘴偷笑,她小声地向身边的荷花道:“想不到父亲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拒婚。”

  郑兰叹了一口气,吩咐道:“用连山卦推演。”

  巫师便命人取来荆条,在后背上进行一番抽打,直到血流如注、皮开肉绽,巫师才气息奄奄地回禀郑兰道:“公女嫁秦,实不详啊!”

  秦国的使者冷冷地站在一边,垂头不语。

  夏姬看了连山卦的推演,早已惊住了,她侧着头,不去看那血腥的卜卦。

  公子去疾不慌不忙地躬身为礼:“郑实愿与秦结为婚盟,但如今巫师连连卜卦得知,少儿公女若是嫁秦,会带来无妄之灾。郑国愿将其他公室女儿的生辰八字奉上,仅凭秦国挑选。”

  郑国的这个做法既没有让少儿嫁往秦国,也给秦国留了面子,秦国的使者也再不好说什么了,当即选了其他公室女儿,在郑国停留了几日,便带着新妇回秦国了。

  夏姬出了鱼丽台,松了一口气。

  荷花笑意盈盈地道:“公女这下可以放心了。”

  “是啊。”夏姬张开双臂,望着天空上飘浮着的几朵自由的云彩,她感到今天的天气比以往的天气都好得不得了。

  然而,她未曾料到,郑兰更是不允她嫁到楚国去。

  荷华从侍儿们的手中接过早膳,朝着夏姬闺房的方向看了过去,此刻夏姬还在生着闷气。

  荷华将早膳一一摆好,担忧地望着公子去疾。

  “你先下去吧!”公子去疾一笑。

  “是!”荷华立刻就回答道。

  公子去疾吩咐道:“这两天公女出不了闺门,身体欠佳,需要吃些清淡的菜肴,你去厨房嘱咐一声。”

  “是!”荷华说道,“奴婢这就去把话带到。”

  “公女的口味你清楚吗?”公子去疾想了想,“你可知她喜欢什么样的菜肴?”

  “奴婢明白。”荷华应声说道。

  公子去疾点点头,向她摆了摆手。

  荷华便双手叠放在小腹前,行了一礼,就迈步退出去了。

  “我想要见父亲,父亲为什么不理我?”清晨的阳光一格一格地落在木格子的窗子上,夏姬站在窗子前晃神,她回想着父亲缓缓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泪珠一滴滴碎落,滴下去,又滴下去,濡湿,一滴又一滴……

  “来,快来吃,这个菜是我特意叫厨房烧给你的,听话,这样哭是不是不要自己的身体了?”公子去疾叫她过去吃饭,“不要这么傻了。”

  “阿良!”夏姬放下筷子不动。

  公子去疾望着她,劝着她:“今晚你要吃些什么,我叫厨房煮给你吃。来,快来吃,这么大的女孩子了,要听话。”

  夏姬嚷着,没心情接他的话茬:“我就是要去楚国,我就是要去楚国,谁也不能阻止我!”

  公子去疾给她夹了一根鸡腿,好言相慰道:“不嫁秦国也没什么,但是不许去楚国。那边冬天很冷的,也没有炭火,你去了就会知道。你敢去,父亲也不会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有羔裘可以穿,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才不怕,你们怕什么?那里……我……他……”夏姬撅着嘴巴,“那里……我……他……”

  “是啦,他是楚国公族,只有他一个懂的最多,你喜欢听他的话。你知道我们……你知道……”

  夏姬泪盈盈地道:“阿良,你是我哥哥,父亲最是爱听你的话了,你帮我劝劝父亲,好不好?”

  公子去疾柔声道:“少儿,我们每个人都很爱你,如果我们不爱你,我们就会让你远嫁他方,嫁的越远越好,也不用顾惜着你的心情。来,吃饭!”

  “阿良……”

  “不必再说,父亲说不让你去就不让你去。”

  夏姬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闭口不言了。她想起了母亲,纵然是那从未谋过面的母亲,当她开始记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没有母亲的,父亲新娶的姬妾虽然从未斥责为难过她,但是她忍耐不住大家的同情。她便时常喜欢偷偷溜出宫门,在街市、山间闲逛,惹得郑兰派遣了全城的军队满城的寻找。

  有一次,直到傍晚时分,晚霞的红光烧透了半天的天空的时候。郑兰的人才找到了她,那时候,她一个人坐在街边一户人家的台阶上,看流浪的小猫打架。

  走到近前的郑兰,站在夏姬的面前望着她,问她:“宫中的生活不好吗?”

  “宫中的生活当然好了。”夏姬点点头,嗫嚅着,“可是……”

  “少儿,你为什么不能像寡人的其他女儿一般?”郑兰抱起她,回到车子里。

  夏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郑兰无神的步伐,苍老的容颜,忍不住说道,“父亲,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偷溜出宫,让您担心了。”

  想到这里,夏姬闭上眼睛又睁开,她强压着心头的委屈,讪讪然捧起碗来吃饭。 夏姬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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