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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以前是大地主,管着三千多亩土地,二十公里砚山,还有那片波澜壮阔的黑水潭。整个赵家庄一千多户人家,都是我家的佃农。
某个特殊时期,砚山赵家快速没落。家族没落时,爷爷和太爷爷他们被人整死,只有我父亲赵武举,天生残疾,半拉身子皮包骨头,幸免于难。
可惜我家家产被分,只有一处子孙观保留下来,名叫鲤鱼观。父亲生活在鲤鱼观中,依靠收破烂度日,四十岁才娶亲。媳妇是外来逃荒的,名叫刘杏花。
刘杏花嫁给我父亲的时候,刚刚二十岁出头。村里人都说,我父亲命好,娶了个好媳妇。谁也没想到,父亲结婚第二年,生下我赵梧桐的当月,遭遇车祸去世了,肇事司机逃逸,剩下我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带大。
等我十六岁那年,母亲因病偏瘫,导致我没办法继续念高中,就此辍学。辍学以后,我一边照顾母亲一边收破烂,勉强度日。
又过了两年,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剩下我一个人过日子,再也没了管辖。慢慢的,我认识很多乌七八糟的人,大部分是流浪儿、社会混子之类。他们这些人通常不在家里呆着,总爱跑到我这里,打牌、喝酒什么的。
有一次,某个混子跟我吹牛:“赵梧桐,你知道不,高一刀把候寡妇日了。到最后,他嫌不过瘾,竟然把候寡妇交给狼狗,硬是弄出个狗娃娃来。狗娃娃长着人脸,不到六个月大,刚刚显形,生下来就死了,乃是我亲自掩埋的。”
混子冯二乱吹牛皮的时候,我忙着整理破烂,没空儿搭理他。这家伙说话没谱儿,一贯的四六不靠,你要是信他,准被他坑死。
对我而言,面前破烂才是最重要的。我要赶在下午三点以前,把那些破烂整理到位,分门别类的绑好,继而送到回收站去,换钱过日子。
凑巧今天天气不好,始终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我怕工作干不完,特意把冯二喊来帮忙,可惜这厮只会吹牛,干起活来屁都不顶。
正当我忙着整理垃圾的时候,冷风刮起来,冷飕飕的,吹得我直打哆嗦。
现在是夏天,正午时分,按道理说不应该很冷,可我为什么感觉特别凉呢?蹲在院子里,好像有种寒冬腊月趴在冰上的感觉,冷劲儿直往骨头里钻。
“他妈的,今天真冷!”
我抬头看天,看到一片乌云盖顶,越发担心即将下雨,赶紧招呼冯二,让他帮我干活。冯二假装没听到,跑到屋里去喝水,假模假样的问我:“赵梧桐你渴不?”
“渴你妈!”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光线快速昏暗下来,越来越冷的同时,空气也变得沉闷,极端压抑的感觉仿佛预示着暴风雨即将到来。
我再也不敢指望冯二帮忙,弯腰撅腚的搬运旧书,想要把比较值钱的垃圾首先保护起来。
帮着搬书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个小孩,躲在破烂里冲我笑。
小孩子年龄不大,脑袋特别小,皮肤很黑,皱巴巴的,第一眼看上去不像儿童,更像是活了七八十岁的老人。可能是营养不良导致,发育的有些畸形。
他把身体藏在垃圾堆里,唯独把脸伸出来,偷偷摸摸打量我的时候,偶尔张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牙齿有些黄,好多天没刷的样子,卫生状况很差。
我以为是邻村的娃娃,跑过来要玩具呢,下意识的冲他笑了笑:“你想要啥?”
我这里别的没有,旧玩具不少,都是我收破烂收回来的。平日里,邻村的娃娃们经常跑过来讨要。
然而,我接连拿出三五个玩具,对方总是摇头。
我有些纳闷,走过去问:“小朋友,你到底想要什么?赶紧说呀,马上就要下雨了,当心淋坏了你。”
小孩躲在垃圾堆后面,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眼睛里满是戒备,想要确认我是否有歹意。
彼此间注视久了,小孩的戒备心逐渐放下。此时我发现,他的眼睛很奇怪,全是黑色的,没有眼白。黑色眼球正中央,点着两团深黑,算是瞳仁。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小孩子突然笑了。
当他发笑的时候,没有声音传出,我却感觉周身一凉,好像我面对的不是小孩,而是某个大凶之物。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百战猛兽一般,眼神锐利的让人胆颤。
我扛不住这种眼神,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可我刚刚低头,骤然感觉胸口一疼,好似被人猛地刺了一刀似得,疼得我“嗷”的一嗓子喊出来,捂着胸口腾腾腾连退好几步!
鲤鱼观外,风声呼啸,原本寂静的天空狂风暴起,漫天乌云随之而动,阴森森的感觉突如其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阴森晦暗的一刹那,乌云深处陡然生变,咔啦啦——
闪电和雷声同时袭来,震的我头晕脑胀,一个屁墩儿摔在地上。
我有好几年没听过这么响的炸雷了!
炸雷响起的一瞬间,沙土和狂风席卷而来,吹得我睁不开眼睛。黄豆大的雨点接连降落,速度越来越快,逐渐从噼里啪啦的零敲碎打,发展成哗啦啦的瓢泼大雨。雨水如同铁线一般砸落,打的地上噗噗直响。
随后没多久,冷风越刮越烈,乌云越聚越黑,阴暗了天空的同时,带来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雨水如同瓢泼一般,浇的我浑身上下湿了个通透!
等我回过神来,勉强看向前方的时候,赫然发现,刚才的小孩不见了!
“真他妈见了鬼!”
那个小孩明明躲在垃圾堆里,距离我不到两米远,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更加诡异的是,当我面对他的时候,不仅有些怕他,甚至一度出现幻觉,感觉自己被他咬了一口,着实奇怪。
可在当时而言,暴雨倾盆,淋得我非常狼狈,暂时顾不上思考太多,匆匆忙忙逃进鲤鱼观。
冲进观里的时候,身上很冷,冻的我扛不住,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好像我刚才遭遇的暴雨不应该是夏天能有,多少有些秋风冷雨的味道,一下子打进你骨头里去,冻死个人!
手忙脚乱的脱下湿衣服,赶紧用毛巾擦干身体,紧接着换上秋衣秋裤,仍旧感觉冷的要命。我一发狠,索性把棉被拿出来裹在身上,还是感觉冷。
“你怎么冻成这样?”冯二端着温开水递给我,好心道:“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冯二是个混子,可他心地不差,对我很够哥们,唯一的缺点是好吃懒做爱吹牛皮。可在他这个年龄,十七八岁的时候,大部分年轻人都是如此,倒也无可指摘。
“是呀,今天冷的邪门,”我把被子裹紧一点儿,哆嗦着说:“老子快要冻死了,难道你不冷?”
“我不冷啊,”冯二歪着头看我,满是纳闷道:“老子穿着裤衩都不冷,你他妈的穿着毛衣毛裤还要裹被子?过分了吧!”
我冻得脸都白了,嘴唇青紫青紫的,没好气道:“你看我像是装的?!”
“不像,”冯二伸出手来,摸我脑门,旋即大叫:“我草!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凉的跟死人一样!”
狗日的冯二不会打比方,竟然把我比作死人,我很生气,懒得理他,裹着被子喝热水,争取让自己尽快暖和起来。
趁我喝水的空档,冯二信口开河:“赵梧桐,我真的替高一刀埋过狗娃娃。狗娃娃眼睛很特别,黑漆漆的大眼珠子,没有眼白,手脚更怪,弯弯的,指甲又黑又尖,一看就是狗爪子......”
听他说到这里,我如遭雷击,脑子里“嗡”的一声响,软塌塌倒在地上!
“赵梧桐你怎么了?”冯二跑过来扶我,掐了半天人中,好不容易把我弄醒,焦急问道:“你他妈到底怎么了?说晕就晕!”
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口干舌燥,呆滞了半天才说:“冯二啊,刚才我看到那个狗娃娃了,跟你说的一模一样,而且它咬了我一口,所以我特别冷,身上也凉,完蛋了,我他妈活不长了!”
狗娃娃是个死物,我却被他咬了,还能活么......我吓坏了,一个劲儿的胡言乱语。
冯二听我说完,同样吓得不行,干瘪瘪的说出一句:“要了命了!”
翻着白眼倒下去。 山村奇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