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夏婉莹一件桃红色嵌明松绿团福纹样绣袍,衬得整个人清新可人,只是看着同风卓一起出来的曲小小,脸色微微一变。
只见她一身男装站在风卓身边,虽然没有风卓的高大挺拔,却也不输风流,一双灵动的眸子顾盼生辉,微微上扬的唇角也满是不羁,看的她微微出神。
但也只是一瞬,便盈盈走来:“王爷,马车都备好了。”
“好,辛苦你了,外面风大,快回去吧。”看着她的妆容也是精心打扮过,突然让她留在府里,他有些不忍。也是他的疏忽,他应该在去清平院前就告诉她,也没有了现在的尴尬。
夏婉莹努力的扯出一丝微笑说好,绣袍里的手指紧紧地掐在一起,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恨意。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总算到了皇宫,她却又再次睡着,风卓将她摇醒,隐隐担忧道:“一会儿大殿上万万不可再睡。”
“还不都怪你。”她埋怨着,要不是他拉着她看了半夜的书,她也不会困成这样。
“哎哎哎,把书拿好。”她跳下马车,努嘴对着风卓道。
风卓眉头皱了皱,他从未被人这样颐指气使过,无奈这关系一会儿的大朝会,便拿起那一摞书,跟了上去。
大殿上,众人三三两两一席,曲小小代表大晋坐在前排,一身男装端的是风流倜傥,恣意潇洒。
此刻正遥遥对着大良使者侃侃而谈:“使者,若我们真想比,可以按我的方法来。翻书赌茗,主要是考验记忆力,还有博闻强识,博闻想必大家都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不用再比,我们就来比一下记忆如何?”
“这个怎么比?”大良使者微微皱眉。
“我们双方各自拿出十本书,对方从中任选三本,规定时间内看完,再由考官出题,答题多者获胜,如何?”
“小心有诈。”大良诸人开始小声商议。
“怎么?不敢吗?”她扬了扬眉,有点挑衅的道。
风卓在一旁看着,手微微攥起,他像在替她紧张一样。
“好。”对方被她一激,应了下来。
双方开始选书。
打眼看去,心中暗暗叫苦,她一个现代人,看古书本来就吃力,眼下却要她猜书,若不是已经到了这里,她定然会认为那个人疯了,眼下她也只能跟着疯了。
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一本熟悉的,是昨夜风卓要她看的《近思录》,这是理学的基本读本,对方定是拿来充数的,她又拿了《太玄经》,因为她看过现代版的《太玄校释》,她之所以知道这本书,还要感谢武侠小说《侠客行》,其中太玄神功句“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着实让她神而往之,便找到了那本太玄校释。但风卓不知这其中的缘故,看的连连皱眉,心道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接着她又拿了一本较薄的书,名曰《玄科戒律》,看了起来。
很快时间就到了,双方放下手中的书,待考官出题。
两人抽签定先后,她运气好抽到了“一”,就由她开始。
只听一旁的考官问:“颜渊问克己复礼之目,夫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请答。”
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像是放录像带一样,仿佛有一本书正在脑海里一页一页的翻,找到了,曲小小勾唇一笑,睁开眼睛道:“第五卷,第七页,第三列。”
考官打开书页,公诸于众,果然,丝毫不差,场上一片赞许。
大良使者却不以为意,定定的看着他的人,他相信,他也定能答出。
轮到对手,曲小小落座,定定的看着他,考官打开书页,这是一本《楞伽经义记》,只听考官徐徐道:‘“知人法无我,烦恼及尔焰,常清净无相,而兴大悲心。’请答。”
只听对手像松了口气道:“第四卷,第十三页,第五列。”
考官示众,也赢得了一堂喝彩声。
第二轮,曲小小没能答对,考官皱眉,他问的是一本薄薄的《玄科戒律》,看到剩下的那本《太玄经》不禁微微摇头。
风卓也皱眉看她,也就是在大堂上,不然他真想像教书先生那样狠狠打她手心,简简单单的一本书竟然记不下来!
她却满不在乎,拿起宫人呈上的酒,一饮而尽,看的风卓眉头皱的又深了几许。
翻书赌茗喝的是茶,她却提议喝酒,说如此更刺激。
待她饮罢,考官又拿起另一侧的书,书皮上写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元素,相较《玄科戒律》,也算旗鼓相当。
但是他却从来没见过,打开更是一脸茫然,只硬着头皮道:“碳硅锗锡铅,请答。”
“第二页,第六列。”
考官摇头,示众,果然错了,但不是听到的探归者西迁,而是碳硅锗锡铅,不由得议论纷纷,对手在议论中恨恨喝下了酒。
“请大家保持安静。”考官拿起最后一本书《太玄经》,随意翻了一页,问道:“上九:崇崇高山,下有川波其人有辑航,可与过其。”
曲小小思索一会道:“测曰:高山大川,不辑航不克也。乃太玄经上卷,第三页,第七列。”
考官示众,她也赢得了满堂彩。
但是大良使者却不以为意,因为他们就剩了一本《中庸》,可以说是,这一轮是稳操胜券,若再加试一轮,定能分出胜负。
考官问了,那人也答了,大良使者大喜,就等着考官公布答案了。但没想到答案却出乎了意料,在场但凡读过中庸者,心中自然都有答案,但没想到,书册展开,竟然是错的!
“答案是三十一页,六列。大良败。”考官公布结果,诸人纷纷意外,只有风卓嘴角微微上扬,原本以为是她要作弊,没想到竟是给对手挖的坑。
“这怎么可能?”大良使者猛地站了起来:“肯定是这本书做了手脚!”
“非也非也,我们约定好的,十本书中的三本,不是随意的哪本书,所以承让了。”曲小小说着抱拳一笑。
“你!哼!”大良使者挥袖将递上来的酒水一饮而尽,恨恨坐下去。
皇上朗声一笑道:“使者,只是个游戏罢了,何必那么认真呢。”
大良使者起身微微一礼:“是,皇上所言甚是。”只是又横了曲小小一眼道:“大晋国真是人才济济,能想出此种比法,我们大良也只是些小肖才会有这些心思,却是断然上不了朝堂的。”
听到这样的挑衅,众人不禁勃然大怒,皇上的脸色也暗暗发沉,风卓似乎也在怪她,只是一旁的端王风岚投来了异样的眼光,有赞许也有怀疑。
闻言她也不恼,慢条斯理的道:“使者所言甚是,像我这样的人,是万万上不了朝堂的,只能守着自家后院种田梨沙罢了。”
一语惊人,场上又是一片哗然。
风卓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见她伸手轻轻摘下了头上的羊脂玉簪,一头青丝宛如墨色瀑布倾泻而下,整个人浸在阳光里,宛若九天之玄女,看的他竟有些出神。
接着又她听清脆的声音道:“皇上请恕罪,妾身乃贤王妃,知道今日有此盛会,便央着王爷带妾身前来。”说着出席稽首而拜。
皇上早就知道她身份,自然不会怪罪,抬手道:“起来吧,贤王真是有个好王妃。”
没想到皇上竟来了这么一句,她不禁暗暗咂嘴。
谢恩起身,坐到了风卓身边,向着他莞尔一笑:“王爷,我就说嘛,皇上是不会怪我的。”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都落到了两人身上,谁说贤王妃过的不如意。
风卓微微皱了皱眉,轻轻点头:“以后不许再这样胡来。”
“知道了。”
演戏就要演全套的。
大良使者见她竟然是个女子,怏怏不快,便找理由退下了,大朝会结束。 调皮王妃需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