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室友第一天在家做饭的时候,方松说自己不会做饭,所以满月对这牛排没什么期待。
不料,第一口就惊艳了。满月不太爱吃西餐,却好大肉,所以牛排是她少有喜欢的餐点。不过这个生熟度很难把握,太生了容易有血腥气,太熟了口感又不好。
方松的牛排不带血丝,却一样鲜嫩多汁。这样的口感,自认吃的牛排合起来有一头牛的满月,好像从未尝到过。
“好好吃,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排。骗子,你还说你不会做饭。”
顾不得什么礼仪,或者说在方松面前,满月从来都很方松无所忌讳。满月一边大口一肉,一边舒服的眯着眼睛向方松抱怨。
方松切了一小块肉,慢条斯理的放到嘴里,嚼了好久,皱眉吞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大块肉,推到满月面前。
“喜欢吃就都给你。”
“不不不,我够了,你吃,你不是饿了吗?”
“现在饱了。”方松扯了张纸巾,在唇角上压了压,表示结束用餐。
看到方松的反应,满月突然之间也没了胃口。她放下刀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了?你这个样子,我有些害怕。”
方松看着满目担忧的满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在怕什么?”
“我怕你出事。”这话说出来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不礼貌,可满月心里就是这个想法。
“陪我喝点吧。”
方松语态自然,不似请求,反而有些邀请的意味。满月点点头,无力拒绝。
方松一手扣住两瓶洋酒的瓶颈,一手拉了满月往楼上走。
“咱们换个地方喝。”
“等下,怎么可以没下酒菜。”
满月抽回手,迅速的把两块牛排切好,拨到一个盘子里,又抓了一大把自己做宫保鸡丁时候的花生米放进去。这才满意的端着盘子,又把手塞回方松手里。
方松带着满月走到顶楼的小阁楼,再打开小窗户,利落的翻了出去。满月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的跟着翻出去,翻出去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本来应该是放阁楼空调外挂机的平台,只是后来改了地暖,这个平台就没什么用了。平台不算大,又正好在屋顶之下,远看有些像个双眼皮的眼睛。
平常回别墅,一下车就能看到这里,即使习惯了,有时候还是会被这种注视感吓一跳。所以,她从来没动过上来看看的念头。
没想到,真正上来以后,满月觉得自己叫它别墅之眼还真没错。这个位置视野开阔,城区的灯火都能略见一二,这种看不清的朦胧感,倒显得这边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清幽感。
小平台整个都隐没在屋檐的阴影里,看楼下院子跳绳的顾盼盼能看得很清楚,而她却看不到楼下,莫名有种上帝视角。
“这倒是个好地方。”满月拢了拢衣服,除了冷了点。
“是啊,没有摄像头,没有包袱,难得自在。”方松随手塞了一瓶酒给满月,自己拎着瓶子大大的灌了一口。
这段时间的满月一直活在关注中,听方松这么一说,似乎也能体会他的心情,也学着方松的样子,大大的喝了一口。
酒是方松的珍藏,喝起来口感极顺,但是喝到胃里,却翻江倒海的烧灼着。满月连忙用手拈了一块肉,嚼都不多嚼的吞了下去,胃了才好受一点。
“还挺烈。”本想豪气一些的,没想到还是出糗了,满月有些心虚的解释。
方松看着满月,一直紧锁的眉头,缓缓的松开了。他学着满月的样子,捏了一块肉到嘴里。牛排已经冷透了,还带着些冷油的腥腻。但是这冷掉的牛排,竟是这些天,第一口不用强迫自己吞下去的食物。
“满月,你知道我的本名吗?”
“啊?不是方松?”
“不是,方松是艺名,为了叫起来顺口好听。我本名叫方松茂,方竹本名方竹幽。”
“呃……”满月有点呛住,其他人都是本名不好听才改艺名的,怎么这两个人舍得把这么文艺的名字改得这么普通。
方松一眼看出满月心里所想,笑笑,又喝了一大口酒,自觉给满月解惑。
“我家是开建筑公司的,几乎没有悬念的,大学我选了建筑设计专业。我读完博,又出国进修,就是不愿意回家工作。可后来再也拖不下去了,只好回家做了建筑设计师。如果不出意外,一辈子好像也就看到了头。”
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将人生一眼看到了头,那该是怎样一种未老先衰的荒凉。 初一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