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季主任没有忽悠我们,那只纸鹤也没有问题,那么何不该在这个印刷厂里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叶涛踩着易拉罐发出那么大的动静,等同于电视剧里,响着警笛来抓歹徒的警车,傻乎乎的生怕坏人不知道我们已经到来了。
我们都已经守在大门口了,难不成何不该还奢望我们会自行离开?
要么就是他傻,要么就是我们傻。
最自然的做法,不讲抵抗,起码也应该出来和我们对话,通过谈判——哪怕只是拖延一点时间呢。
然后现在却一点动静儿都没有,不是非正常,是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
我刚刚提出这个猜测,许月萍就恍然大悟,“金蝉脱壳。”
“啊?”叶涛还没反应过来。
“你想想在那间小木屋里,何不该是怎么消失的。”
叶涛挠挠头,也瞬间明白了,“狡兔三窟啊!”
一个人想活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一个人想要消失却可以想出一百种办法,特别是对何不该这样的老狐狸来说。
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囚禁在一个逃不掉的房间里。
没准这件储物间也有一个暗道,亦或有一扇窗户,不管是那种,我们在这儿瞎琢磨的功夫,他早就跑远了。
想到这儿,我站起身子,朝后退了两步,然后冲刺,一脚把门踢开,锁头直接被我干飞了,木屑四溅。
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我赶忙捂住鼻子。
里面的光线更暗了。
等到灰尘散尽,房间里的轮廓落入眼帘。
果然是个置放杂物的小屋。
中间有个铁架子,架子上没东西,四周的地方,放着拖把、扫把之类的保洁用品。
房间不大,也就十几平方米,而且只有一个月饼盒大小的窗户,然而还是没有发现何不该的存在。
难道从窗户翻出去的猜想错了?
暗道!
不对啊,这是家印刷厂,印刷厂的储物间要暗道干什么用?!
这是个基本常识。
我正纳闷何不该到底在哪呢,叶涛却有了发现。
“那是什么?”她说。
我望过去,墙边又几个叠起来的水桶,水桶旁还有毛毯盖住的一个东西。
我和许月萍面面相觑,如果何不该真的躲在毛毯下面,那我真得好好嘲讽他,把我们都当做瞎子和弱智嘛。
许月萍不以为然的走过去,踢了踢毛毯。
不动。
但是许月萍又踢了一脚,随即也纳闷了,她转过头来,轻声地说道,“是软的。”
软的?
什么玩意!
许月萍挥挥手,我们走了过去,
一,
二,
三,
许月萍猛地掀开毛毯。
毛毯下的东西真的让我们哭笑不得,因为毛毯果然盖着一个人,从身形来看正是何不该无误。
我晕了。
真把我们当傻子呢。
何不该四肢和头着地,身子弓起,撅着腚跪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我一脚踢了过去,他竟然还是没反应。
“装什么呢,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说着。
可还是没有应答。
我挠挠头,好像不太对劲啊。
许月萍蹲下身子,指头一戳,何不该竟然歪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我的第一反应是死了。
何不该死了。
死在我们找到他的路上。
身子还没有僵硬,说明刚死不久。
千辛万苦跑出来,怎么就自寻短见了呢。
我不知道,许月萍看了看,确认是何不该,她把手探到他的鼻尖,隔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没气了。”
没气了?
我们三个围着尸体,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可只要何不该不是自杀,岂不是说那对鬼王就在附近,是它们干的?
我赶忙换了个姿势,以免背后有东西偷袭,看了一会儿,并不危险出现。
就在这时,叶涛也蹲到了何不该的身边,“你们等等——,他握着何不该的手腕,过了半分钟,又摸向他的胸口。喂——,他还有心跳。”
我一愣,赶忙跑过去,一搭脉,果然何不该还有脉象,而且跳的还很生猛。
这是咋回事了,明明没气了,怎么还会有心跳呢。
叶涛笑了,很不屑的笑了,“那说明何不该压根就是假死。”
假死?什么逻辑,谁干的?
一连串的疑问冒出心头。
“他可以骗过别人,可骗不了我,我们瑜伽里便有假死术,想什么呢,他肯定是躲避危险才这么做的。”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叶涛时,他便利用缩骨法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连一张A4纸的纸鹤就能飞起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况且何不该压根就不是省油的灯。
“你的意思是他自己干的,”我顺着叶涛的思路往下想,“可——,何不该他为什么要假死呢,假死在这儿谁能发现,而且假死对鬼王有用吗?”
“当然有用!”许月萍拍拍脑袋,“你忘了,你的催孕手诀压根感觉不到刘嘉琦的存在。”
对哦,一语点醒梦中人,何不该假死不就是为了打破某种炁场,让鬼王找不到自己嘛。
我琢磨了一会儿,“那现在怎么办?总不可能就让他这样一直死下去,我还想早点回家呢。”我转向叶涛,“既然你懂这个,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赶紧醒过来?”
叶涛有点为难了,他重新蹲到何不该的身边,东摸摸西摸摸,最后得出结论,他到底用的什么法子还说不上来,法子不知道,那就难办了,贸贸然动他,没准会走火入魔,真的把他给弄死了。
何不该还有用,我当然不想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醒不过来了,可又没别的法子,我有点恼火,上前给他一脚,“妈的,快醒醒。”
这种做法当然一点效果没有。
许月萍拦住了我,“物理的法子肯定是不管用的,你没见以前的龟息大法,就算仵作来了,也验不出真假,如果光靠踢两脚,撒一桶凉水就能搞定那还算什么。”
我皱起眉头,“可是现在一点法子也没有啊。”
许月萍想了一会儿,“法子不是没有,不过我们要试试。”
“试试?”
“没错,既然他改变了炁场,我们能不能也试着改变呢?”许月萍补充道。
字面意思我是明白了,可是怎么弄呢?
许月萍也不解释,而是盘腿坐下,我们跟着一块坐了下来,见她从包里取出了蜡烛,当然又是甜蜡,她围绕着何不该,然后把蜡烛围成了一圈。
我知道了。
这就是许月萍所谓的改变炁场。
既然甜蜡能够驱鬼,那么自然而然带着玄机,这玄机是不是能够破了何不该的炁场,还真的只能试试了。
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忧,万一没用,这甜蜡不会多此一举的又把印刷厂里别的东西给逼出来吧。
整个过程我还是很紧张的,一会儿看看何不该的反应,一会儿又看看四周,结果这回连老鼠也没给我们逼出来。
何不该自然也还是没醒。
蜡烛烧的很旺、很自然,没有一点奇怪的特征。
显然这招不管用啊。
接下来只能用我的法子了,我低着头开始念催孕手诀,一开始心猿意马,精力总是被分散出去,但这套口诀、手诀,本身就带有定惊安神的作用,很快我就入状态了。
遗憾的是,我一连做了十五六套依旧什么作用都没用。
想想这么一个个试下去也不是办法,有点像瞎猫再碰死耗子。我正准备说话,叶涛一拍大腿,“你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吓了一跳,“你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差点被你喊出心脏病。”
“你们啥啊,又是念经又是做法的。”
我没好气的回答道,“你什么意思,有能耐你来试试。”
叶涛走到我们重点,看看我,再看看地上的蜡烛,这玩意儿有用的话,你刚才不就直接能感应到刘嘉琦了嘛。
对哦,真是急糊涂了。
我们的推测,本来就是何不该“切断”了所有和那些东西交流的途径,所以我和许月萍的东西都不管用啊。
叶涛打酱油打了那么久,终于说出了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然后呢,你有解决方案嘛,如果没有的话,就别再往下哔哔了。”
“我当然有办法啊!”叶涛兴奋地说道。
“什么办法?”
“我们是怎么来的?”他问道。
“怎么来的,坐你车来的啊!”我挠挠头。
“废话!”叶涛双手张开做了个飞翔的动作。
我跟着也是一拍大腿。
对啊,催孕手诀不管用,许月萍的甜蜡不管用,鬼王找不到他,可是那只纸鹤是怎么能够飞过来的呢?
说明何不该和纸鹤之间有更加“密切”的关联啊!
在县公安局,季主任用的是何不该的头发,他的头发现在多的是,那么是不是把纸鹤放进来就会有用呢?
“喂,你们还记得那个纸鹤停在什么位置吗!”
“墙头,哪座墙头呢?”许月萍在回忆。
我也闭上眼睛回忆着,水杯里的画面,我看见了旗杆,没错,工厂大门的旗杆,在纸鹤的左手边,那么也就是说,纸鹤实在大门西侧的围墙上。
我继续回忆着印刷厂的地形,然后站起来。
许月萍和叶涛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一块走出了厂房,朝着我预判中的位置走去。 生门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