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疑惑不言而喻,卧底、叛徒,这些措辞怎么听上去就跟谍战片一样。我看过不少这样的电影,情节跌宕起伏,剧情转过来转过去,倒是和季主任描述了有几分相似。
我纳闷了,在二十一世纪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不对啊,扯哪去了。
这压根不是重点嘛,重点对方是个养大肚子鬼的道士,接触的都是那些邪门的东西,卧的哪门子底?
再细想,不禁毛骨悚然,难不成他是卧底在鬼当中?
我有点吃不准路子了,这样说来,季主任又该是什么角色呢。
“说实话,我没听明白,”因为实在想不通,我干脆开门见山的问季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看看我,又递了给我,然后点上,吸了两口,才缓缓到来,“这个道士姓何,叫何不该。”
“啊?”我挠挠头,回过头去看许月萍的表情,何不该?
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
我们也算是半只脚他在方术的领域中,许月萍和韩冲的名字都很普通,叶涛更甚,更加现代化,就算我的外婆,在那个时代于生门中祖袭方术,也不过是叫李三妹,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差异。
但是何不该,就不一样了,怎么听怎么都像是骂人啊。
他的父母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外号?”
“不,本名就叫何不该,是不是很奇怪,我没开玩笑,身份证上就是这样写的。”
我晕了,看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道士果然独特,连名字都那么出类拔萃。
“而且这名字很好的解释了他的一生。”季主任砸吧着嘴继续说道。
我一听还有下文,便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因为他——”季主任顿了顿,“本来就是一个不该出生的人。”
我就知道结果是这样的。
我吸着烟,说道,“季主任,你就别卖关子了,好歹我们算起来,也认识那么久了,现在就真诚一点,什么又叫不该出生的人,你就直接说吧。”
季主任摇摇头,“不是我不直接说,而是他的身世太传奇,前面不讲清楚,你们压根听不明白我说的情况。”
我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便耐着性子,“行吧,说说他的故事。”
“这名字其实并不是他爸妈起的,何不该三个月大的时候,父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他被送进了孤儿院,一直长到七八岁,别人都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何不该从孤儿院逃了出来,这样大的孩子一点生活能力都没有,你们一定奇怪他是怎么生存的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到了房间角落的净水器前,接了几杯水,重新回到桌子前。
“常人理解终归这样,要么被人贩子拐卖,要不就捡垃圾为生,孤儿院也不是没有孩子逃跑过,或失踪,或实在熬不下去了,重新回到院里来,可何不该貌似生活的还不错。”
“这是为什么?”我不禁插了一句。
“别着急,”季主任说道,“他最后是因为睡在天桥底下被省里下来检查的民政局的领导偶然发现,才被安排送进学校的。”
我想了想,季主任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领导检查,他有可能至今还在外面飘着,没有归宿。
社会就是这样,我很能理解。
表面看上去很繁荣,很安定,实则没有人在乎一个孤儿的死活。
“那时候何不该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所以就被送进了县小学。一开始大家也没发生奇怪的事情,可是有一次县里着大火,隔着学校大概几条街的地方,照理说波及不到,然而为了防止意外,学校还是暂时停课,将学生们都集中到了操场上。可就在这时,却怎么都找不到何不该的影子。”
“怎么个意思,又跑了?”
“学校当然很重视,因为是省里领导的交代,何不该成了一个救助盲流儿童的榜样,他的安危,反而更让人重视和着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们三个都点点了头。
“班主任很着急,立刻上报校长,校长领着全校的学生,寻找他的踪影,结果一个体育老师,发现了他,他竟然一个人躲在学校废弃的防空洞里。”
“防空洞,他躲到那去干什么,难道怕火灾?”
季主任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在圈的中央点了一点,“他说他看见它们了。”
“它们?谁啊!”
季主任不说话了,留下时间给我们自己来考虑。
时间够用,就像在慢慢酝酿真相,季主任不着急,或许他认为我们自己领悟,要比解释更具穿透力。
隔了一会儿我似有灵感,“难不成——”
许月萍先我一步开口,“他见鬼了?”
季主任点点头,“大灾难发生时,会有很多阴兵出来勾人,不出意外,他看到的应该是这些东西。”
话越说越开,季主任似乎没了忌讳,直言不讳的和我们交流起了“专业”。
阴兵?
我没见过,但肯定存在。
“校长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童年时的经历,把他给吓傻了。但碍于他刚刚被安排进自己的学校,是体现社会温暖的好新闻,总不可能直接赶出去。可是留着这么一个说疯话的孩子在学校,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不好交代。”
“是的,校长好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季主任继续说,“于是学校便打了个电话给省领导,询问是不是应该换了地方安置,才比较妥当。”
季主任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水,“所以说很多事情是非常巧合的,那一年,我所在的部门刚刚成立,知道这个部门的人非常少,偏偏那个民政局的领导就知道。”
“等等,”我打断了季主任,“你刚刚说你那个部门?”
季主任点点头,“这个待会再说,你们应该能够推测出几分,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我立马就赶了过来,和何不该交谈了之后,他告诉我,这些人其实——都是鬼在养他。”
我一愣,拿到嘴边的水杯重新放了回去。
鬼养人?
我又没听过的一个新名词。
道士养大肚鬼,我并不奇怪,我家现在就有一个刘嘉琦,但是鬼还能养人,闻所未闻,怎么养,掐着鼻子喂蟑螂老鼠?
季主任笑笑,“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或者是什么机缘巧合,让他打破了某种炁场,获得了见鬼的能力。”
这所谓的炁场,大概就是指我习练了催孕手诀之后,身体发生的变化。
“怎么说呢,他不像你们,或有师承,或有家传,到底是个术二代,而且基因里带有这种潜能,然而我特地去查过何不该的父母,祖上八辈和各种隐秘门派,没有任何关系,连个算命的骗子都没有,纯粹是后天习得。”
“然后呢?”我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按他的说法,从很小的时候起,梦里就经常会出现一个身穿古朴衣服,头戴金边黑冠的老头出现,以至于某一天它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紧张。”
“其实那是一个鬼,一只古代过来的老鬼?”我问道。
季主任点头表示同意,“那只老鬼每天都会来找他,且来去无踪,特别是在他出走的那一年里。何不该没饭吃时,老鬼只要到身边给他输注一股黑气,便可困乏全无,解决饥渴。”
“那不是就是鬼气嘛!”我脱口而出。
季主任看看我,“看来你们还是懂一点的。”
我见着刘嘉琦不知道已经吃过几次鬼了,但是活人汲取鬼气,并且有效,还是第一次听闻。
“这些鬼气等同于为他筑基炼气,起到鬼修的作用,从而使何不该成了能够游走于阴阳两界的边缘人。”季主任把烟熄灭在烟缸里。
最后一口烟雾喷在半空。
“回到我们刚刚提到的那个部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这点你们比我还要清楚。为了不让大家恐慌,很多东西是不被承认的,然而不承认,并不代表就可以视若无睹。它们也是一种存在,是这个世界组成的一部分。我们需要去管理它,引导它,甚至是妥协于它,求得更大的安稳。”
季主任不说,我大概永远不会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部门存在。
不,应该说,真有这样的部门存在。
“部门刚刚成立,我们很需要各方面的人才,我当然看得到何不该的价值,于是就把他招募进来,看着他长大,让他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我皱起眉头,道士看上有四十多,而季主任六十不到,看着他长大?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要么就是他们一个显老,一个显年轻,让我有了误判。
“再然后呢?”我问道。
“再然后,就是他长大成人,越来越能驾驭自己身体里的特殊能力,开始外出执行任务。”
“执行什么任务?抓鬼?”
“都有可能,捉鬼、驱邪,甚至和鬼谈判,这些他都能胜任。”季主任身子靠前,然后向我们说道。 生门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