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主任的态度很严肃，语气欲言又止，总感觉后面的事情不太简单，听他这么说，我也跟着不由的紧张起来。
“消息不太好？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新的状况。”我问道。
季主任把手上的文件夹打开，然后把里面的几张放大了的图片放到桌子中间，平铺开来。
头几张是现场的照片，我直接跳到了最后，那是两个小偷躺在解剖台上的模样。
我觉没睡好，又刚刚吃饱饭，各种因素加一块，都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有种想吐的欲望。
我咽了口唾沫，把呕吐欲咽了下去，把脸别开，“怎么了，你们告诉我结局吧。”
季主任却卖着关子，“你们看看，这照片上的两个人有什么相同之处？”
相同之处？
除了都是男的，我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季主任似乎也有点焦虑，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从进来之后，他手里的烟就没有断过，和我们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或许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对我们全盘托出。
没错，就是这种感受。
季主任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把窗打开散烟。
而这个动作，在我看来，也有些借故离开，思考对策的嫌疑。
他关了窗户，回到桌子边，坐下，然后把那两张尸体的照片挪到了我们的面前，“你们看看他们的胸口。”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胸口，咦，这是什么黑漆漆的。”
“纹身！”季主任这次直截了当的回答了我们。
纹身？被他一提示好像是有点像，不过这些人社会人身上有点纹身不是更正常的事情。
季主任摆摆手，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两张照片，这是那枚纹身的放大图，我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图案里是个奇怪的生物，人面却披着羽毛，嘴巴前凸，还有尖锐的喙，两条腿细长——不对，压根就是两个爪子嘛。
“这是什么？”
季主任身子往后靠了一靠，“这玩意叫人面鹰。”
“然后呢，是个小偷集团，你们之前处理过？”
季主任皱起了眉头，“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小偷集团事情就好办了，问题这个纹身我认识，”他顿了顿，然后挺直了身体，“这是焚仙门的标志。”
焚仙门又是什么东西？
我还以为世界就我们生门一派，无论叶涛也好，老道士也好，都是些散游之辈，现在才发现自己鼠目寸光，一天之内就出现了鬼宗和焚仙门两个与我们完全挨不着的门派。
“怎么说？”我知道没一个宗派都有自己独特的防身本领，鬼宗是招鬼上身，焚仙门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听这个名字似乎和小偷完全挨不上边啊。
不料季主任也是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焚仙门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只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这个门派的存在，以及他们特有的纹身，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现过他们的存在，现在一股儿脑儿全都冒出来。”
听这儿意思，似乎这也是个几近失传，起码没闹出过动静的门派。
我琢磨，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我们所在的县城只是弹丸之地，也没什么说的上来的好风水，这么一个贫瘠之地，缘何那么多隐藏了如此久的门派，都被炸出来了呢？
会不会和另外一个失踪的鬼王有关？
我想着。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搅到一块了，不怕那个鬼王也来“凑凑”热闹，
我知道这些东西，都不能以常人的逻辑来推，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凑到一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点头绪没有嘛，这两个人是谁？”许月萍问道。
“蹊跷就蹊跷在这里，不管一个人是什么门派的，终归有个现实世界里的身份，哪怕只是做做掩护，毕竟是二十一世纪了，一个人不可能没有任何身份在社会立足，但那个意外死亡的小偷，压根确认不了身份，”
我挠挠头，不是很明白警方所谓的确认不了身份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什么资料都查不到，身份证没有，之前没有犯罪记录，指纹录入也没有任何线索，就像一个完全找不到出处的人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季主任的眉头紧皱着，我在一旁也是看得极为蹊跷，连季主任这样的人都会会说出如此话语，证明这几个人的身份果然诡异的很。
他们就像是活在传说中，只能在古籍的只语片言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可如何是好。
季主任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一言不发，等得我和许月萍心焦。
我走到窗口，把窗户打开后，点了一根烟。
许月萍问道，“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做，好像最近走背运，鬼王娃娃跑了一个，胡思薇也失踪了，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结果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连你都查不出来，你让我如何是好。”
季主任又想了一会儿，“我这边再想办法，目前你们想帮忙，也帮不了，我看你们都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想想也是，我们也累的够呛，完全靠一点意志力支撑着，事到如今既然我和许月萍都没什么作用，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回去休息休息。
说说容易，可哪那么简单，刚出了公安局的门，我又担忧起叶涛的安危来了。
我打了一个车，让许月萍先上，骗她说我也直接回家睡觉了。许月萍没作声，上了车。
我随即又拦下来一辆，没有回去，而是直奔医院。
我实在放不下叶涛。
到了医院门口，我在门前小卖部搞了两瓶红牛，嘟嘟嘟的喝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稍微清醒一点了，然后就往重症病房走。
刚上楼拐进走廊，心理一颤，我发现，许月萍居然也在门口坐着。
“你不是回去睡觉了吗？”
“你不是也回去睡觉了吗？”
同样的问题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朋友做得这个份上，其实是很值得庆幸的，现代人大都冷漠，捂着自己的口袋，盯着别人的钱包，能够不出卖你，就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像我们这样经历生死，平时不多说话，也无甚交流的情谊，才经得起考验。
许月萍看看我，只说了一句话，“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打一辆车，能够省钱下来。”
我笑笑，“可不是嘛！”
我相信，如果今天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我，许月萍和叶涛，也会这么做。
我们不作声了，隔着玻璃窗，看着依旧没有醒过来的叶涛，还是非常揪心的。
这种心情很难用语言形容，我们就这么干坐着，什么都不做，心里也是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坐着坐着，我就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猛然间，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异动，睁眼看，突然发现原来是许月萍。
她推推后，“我差点也睡着了。”
“什么事儿？”
她拿着手机，“刚刚季主任来电话了。”
电话？
难道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果不其然，许月萍开口说道，“季主任说，就在刚刚，有一具小偷的尸体，被人来认领了。”
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上午还一点头绪没有，下午就来线索了。想想这和我们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其实是一个意思，既然这些人背后都有“故事”，那么就一定会有动作发生，只要他们一行动，就会露出破绽，我们顺藤摸瓜就可以了。
我连忙问季主任是什么人来领尸了。
季主任说，来者称是他是其中一个死者的表叔。
原来上午我们从公安局离开之后，季主任便开始工作了，他发了一个协查通过，范围就限于周围几个郊县。
原本他并不指望会找到相关的人员，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寻下目击者，如果两个小偷在生前还有其它值得关注的行为，协查通告一定会有反响，哪怕知道这两人以前在哪出现过，起码也有一点参考意义。
没想到，他是去钓虾的，却钓上来一条大鲤鱼，竟然炸出来一个表叔。
这岂不是说表叔也和焚仙门有关。
“会不会是人冒充顶替的，只是来确认下死者是谁？”我问道，电影里演过很多类似的情节，当事人不方便出面，花钱雇的临时工。
我能想到的，季主任当然也能想到，他在电话里说，“他一出停尸房的门，我们就跟踪他了，而且他认尸时填的资料，也去查了，结果既出人意料，也情理之中。他填的资料都是假的，县城里压根就没这个人。”
“果然如此啊。”我回答道
“蹊跷就蹊跷在这儿，他操了一口本地话，连本地人也听不出来，县城才屁大点地方，居然找不出他是如何‘消失’的证据，也正是邪了门了。”季主任说道。
“你说的那个表叔现在在哪呢？”我又问道。
“我正在继续跟踪他呢，这个老头挺狡猾，已经带着我在县城里转悠了好几圈了，应该就是在确认身后有没有人跟踪他。” 生门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