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弄得浑身悚然,双腿颤抖。
据说烧香如果断掉,就说明自己做了神仙忌讳的事情,可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你许愿的时候说什么了?怎么香会断掉?”
我带着颤音重复了刚才对雕像说的话。
“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烧香的时候不能说谈论鬼神你不知道吗?
更何况,钟馗是鬼,不是神,只是民间把他称作神而已,你肯定是惹怒了他。”
导演指着我的鼻子骂。
被导演那么凶狠的骂了一通,我的恐惧反而小了很多。
我又点上三根香。
“拜的时候别提鬼神之事,求平安就行了。”导演再次强调起来。
我点了点头。
“求您保佑,我全家安康,挣大钱,找个好媳妇。”
我虔诚的弯腰鞠躬,这次香没有断,我松了口气,把香插了上去。
也许是心理作用,拜完以后,我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回到404,导演坐在沙发上,丢给我了一万块钱。
“行了,我看你今天状态也不行,就不演戏了,以后工资涨到每天一万,你好好干,钱少不了。”
啥,又涨工资了?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脑袋都是懵的。
我偷偷的瞅了导演一眼,看到他面色如常。
难道我刚许的愿,钟馗就帮我实现了?
看着桌上的钱我心里美滋滋的。
我搓了搓手心,装作有些难为情的说,“这个,我这成天涨工资,
而我感觉也没对剧组有多大的贡献,要不过段时间,影片上映了挣到钱了,再给我涨?”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赶紧滚蛋,看着你就烦,你不要我拿走了。”
导演身手朝桌上的钱抓去。
我急忙弯腰,赶在他之前把钱揣在怀里。
被导演揭穿,我脸烫的要死,但毕竟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放过。
我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哦,导演,那个你放心,戏我肯定会努力演的,那我先回房间看剧本了啊。”
话音刚落,我就窜出了导演室。
回到我房间后,我躺在床上,喜滋滋的摸着怀里的钱。
钟馗还真是够仗义,成了,以后我给家里也要摆一个,天天给他上香。
我拿出手机搜索着钟馗。
不过看了一会我满脑子都是疑问。
按照网上统一的说法,钟馗是神仙,不是鬼,虽然也有少部分人说钟馗是鬼,但比例太小。
更奇怪的是,钟馗是红衣灰裤,而我拜的却是紫色雕像。
我拜的雕像虽然与钟馗都是大胡子,但眼神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我脑袋都想破了。
哎算了,管他呢,只要能保佑我跟亲人平安发财就行了。
次日十一点,我精神饱满的来到导演室。
“今天是陈世美的最后一场戏了,演完就换剧本了。”
导演靠在沙发上看着我,似乎有些失落的说。
我揣摩不到导演的意思只能说些万金油的话。
“嗯,我一定站好最后一班岗,演好最后一场戏。”
导演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拿出剧本。
“今天演最后一幕,铡美案,你小子千万别跟我搞出幺蛾子,认真的把戏演完。”
我听到铡美案三个字,不知为何想起了,武祥跟刘海。
一股恐惧的感觉窜入我的脑海。
我想起他们二人说的同样的话。
驸马爷,包拯,割头。
我吞了吞口水紧张的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导演眯着细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反问。
看到导演那杀人的眼神,我浑身一颤,赶忙说,“没,没问题。”
我心里打着鼓跟导演来到片场。
一切就绪后导演喊了声开拍。
我站在一间仿古的县衙门口,我身边站着两个群演,眼神冰冷的看着我。
“带陈世美上堂。”
堂内传来了让我耳膜似乎要震烂的喊声。
接着我冲着大堂走去。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脚步变得极重,似乎绑了几十斤的沙袋一样。
我低下头看去。
背后一阵凉气,我吓得瘫倒在地。
我看见一个无头的婴儿正抱在我的脚踝,而耳边隐约传来了女婴的哭声,声音了还夹杂着一丝猫叫。
我疯狂的甩着腿,用手撑着身体朝后移动,悚然喊道,“鬼啊,鬼啊,救救我,救救我。”
忽然一双大手拍在我肩膀,我浑身如同筛糠颤抖着,扭头朝后看去。
原来是导演。
“导演,你看,看我的脚踝上,有鬼,有鬼啊,救救我啊。”
我左手指着趴在脚踝的无头婴儿处,右手死死的抱着导演大腿,眼睛紧盯着导演生怕他跑了。
导演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我的脚踝。
“导演你也看见了对吗?怎么会这样,救救我导演。”
我看着导演的脸色,万分确认他肯定也看到了那个断头婴儿,不然他早骂我了。
导演摇着头,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嘴里发出颤音,“哪,哪,哪有无头婴儿,你继续演。”
“不,你骗人,你肯定看见了,救我,我不演了。”我吓的嚎啕起来。
“带陈世美上堂。”
那刺耳的声音显得越发急促。
陈世美,铡美案,割头,自杀。
这些词盘亘在脑中,耳边女婴的哭声越来越大,而脚踝的无头女婴似乎在朝着我胸口爬来。
“不,我不演了。”
导演用力的踢了我一脚,带着狠辣的声音颤抖着说,“继续演,就算死了也给我把这场戏演完。”
我被导演一脚踹开,看着他快步跑开,我几乎要晕过去。
虽然被吓得浑身瘫软,但求生的本能刺激着我,我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朝反方向爬着。
还没爬几米我便感觉到,两个群演站在我左右,把我拖着朝大堂走去。
我被带到了大堂。
堂上的人只说了句,斩,就朝我丢来一个竹签。
哗啦啦一群人围了上来,把我推向寒光闪闪的铡刀。
我扭动着身子试图反抗,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那些人的手就如同老虎钳子一样死死把我按住。
我被推到了铡刀上,我似乎听到女婴的笑声。
“行刑。”
听到这两个字,我彻底的绝望,回头看了一眼导演。
发现他安静的坐在摄像师后朝我这里看着。
我发出最后的力气喊道,“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感觉脖子一凉,浑身颤抖了一下。
“卡,很好。”
导演的声音传来。
我,我没死?我有点恍惚的睁开眼睛。
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
嘶。
好疼。
我朝着脚踝望去,哪里还有什么断头女婴?
难道是幻觉?
不可能,导演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但为什么要让我继续拍?
看着导演朝我走来,我心有余悸的后退着。
“你怎么了阿跃?哪里不舒服?”导演关切的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虽然说我下毒的事情,他没有追究,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明摆着想害我。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被吓得浑身颤抖,试图挣脱他。
导演反倒把我抓的更紧了,一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摇着我。
“怎么了,是不是入戏了,该出来了,你不是陈世美,刚才演的非常棒,走看看去。”
我被他如同拖死狗一样的拖到了摄像机前。
导演打开了回放。
我彻底傻眼了,摄像机里的我就如同剧本上安排的一样演完了戏。
我没有吓瘫在地,导演也没有出现在摄像机里。
只有那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确实是我喊出来的。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摄像机后。
“怎么了?还没缓过来?你是个好演员,每次都很投入,但是出戏要快,我喊卡的时候你就出来,别搞到最后神经出问题了。”
导演拍着我的肩膀,把我扶在凳子上坐下。
不,不是入戏,怎么可能是入戏,就算入戏,我脚踝上的断头婴儿算什么?
我想起了自己脚踝上黑斑,我猛地弯腰,把整个裤腿都拉了上来。 阴间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