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声立刻走了过去。
幕布上的幻灯片放的是昨天我们现场的照片,还算清晰,定格的这张图片是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挡在了镜头的最前面,大概遮住了四分之一张照片,很醒目。
我摘下帽子挠着头不确定的问:“那个……这个是我吧?”
涛哥不置可否,而是直截了当的指着照片上我脑袋右上角的地方问:“你看这个,认得出吗?”
我眯眼看去,模模糊糊,依稀可以分辨是个人影。
我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道:“哦,我记得她,是当时车上的乘客。”
“你再看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怎么样?”
涛哥一脸严肃的一连翻了几张照片,都指着某个地方让我看。
我大吃一惊,有点不敢相信,拿过遥控器翻来覆去的重新看了几遍。
怎么会这样?
一年来末班车的四次事故,每一次都有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着身子,拿着一个红色水桶的人在场!
她是谁?或者说它是谁?为什么每次都在?这一切都跟她有关系?
我看向早就好奇的看着我和涛哥的四个司机,喊了小辫子过来,问道:“你看看,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小辫子走过来凑到跟前看了看,又退后几步看了看,疑惑道:“她是……是一个老太太吧?”
他又皱着眉头想了想:“当时车上有几个乘客,都是起点站出发的,她、她是中途上车的,她……她拿着个……水桶?对,红色的水桶,用布盖着,我想起来了!因为有规定酒精涂料等危险品不能上车,我还问过她桶里是什么……怎么了,哥,这、这老太太……”
小辫子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老刘脸色更白,颤巍巍道:“吴大师,你们是在说、说那个声音很难听的老、太太太吗?五官、五官都、都皱、皱一起的那个老太太?”
本来还坐在座位上伸着脖子看我们的大饼和老胡同时蹭的站了起来,两张椅子被夸张的动作弄倒在地,发出啪嗒的巨响。
两人都脸色苍白,看着我动着嘴唇说不出话。
很明显,他们都记起了那个老太太!
周力惊恐的问:“怎、怎么了?什么老太太?”
胖领导好像刚从我既是导游又要开滴滴还会捉鬼的这个复杂的事实中清醒过来,跟着周力喃喃念了一句:“啊,是啊,什么老太太?”
涛哥指着幻灯片上那个老太太的位置,一张张的翻下去,缓缓道:“四次鬼打墙,这个老太太四次都在现场……或者说就在车上。”
胖领导啊了一声,讷讷道:“会不会是巧合?末班车一般都是同几个人坐的。”
周力在大口的喘息,颤抖着摸口袋找烟。
我让涛哥把幻灯片翻到了第一次车祸,也就是去年十一月初七那次事故的照片,然后再往后退了几步,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
那次事故,一共收录了十几张张照片,除去尸体外,其他都是由不同角度进行拍摄的。
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心里不免松了口气。
涛哥递给我一根烟道:“这里应该没有,我看了好几次都没发现,可是……可是这样又有些说不通……”
我点点头,同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既然第一次不在,那以后都出现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次事故死的就是这个老太太?得想办法证实一下。
我问周力道:“周队长,去年那次事故的乘客……”
小辫子突然尖叫道:“她在!她在!她在那!”
他这么一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跳了起来,惊恐的四下张望起来。
我也被吓了一跳,急忙看他。
小辫子脸色铁青,眼神迷离,额头冒着冷汗,浑身颤抖的厉害,好像随时要昏厥过去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走到他面前在他耳边大声喊着:“你清醒一点……”
涛哥一把推开我,二话不说就啪啪啪——扇了小辫子几个耳光,沉声道:“我是警察,不要怕,冷静点,深呼吸有什么事警察会处理!”
“警察?”小辫子大口呼吸着,呢喃道,“有条子在那就不怕了……”
江洪涛:“……”
我去会议室角落的饮水机里给小辫子接了杯热水让他喝下,又给他点了根烟,他这才缓过劲来。
他咽着口水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幻灯片的某处语带惊恐的道:“那里,车头那里,她就在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辆栽进沟里破损严重的公交车车头的位置,模模糊糊有一个红色的东西。
涛哥换了张幻灯片,那块红色被挡了一半,再换一张,又换一张……
我们终于确认,那是个红色的水桶!
这个水桶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在事故现场?水桶在,那老太太人呢?
我和涛哥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张幻灯片,他在前我在后。
我以为会跟网上的灵异照片一样,会看到那个老太太的身影在某个位置出现,可等我看完了几招幻灯片的角角落落,甚至连公交车上的破损的玻璃窗户都没放过,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周力尽力压制着心中恐惧道:“那次、那次事故,死的乘客就是、就是个老太太……”
我有些明白了,所料不错的话,那个老太太就是回来复仇的。
——
半个小时后,在公交公司众人的殷切的眼光中,涛哥沉声道:“晚上我一起去。”
周力终于长舒了口气道:“太好了!有江队在我就放心了。”
卧槽,这特么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老子可是地府工作人员!那是跟黑白无常称兄道弟的存在!
周力再次道:“江队,带家伙了没?要不要现在去拿?”
我对这个身高马大的车队长很失望,一点常识都没有,如果是人你会干不过?如果是鬼那它会怕枪?
江洪涛笑笑没有说话,反而问离他最近的大饼:“大饼师傅,你那次出车一共坐了几个人?”
涛哥真是个细心的人,这种细节都想到了!
正所谓一切自有天意,冥冥中都有定数。
量变引起质变。
看似巧合的事,其实都是因为达到了某种特定的条件才引起的。
灵异事件也不例外。
比如上次在西安宾馆的那个白衣女鬼,死了之后一直被封在墙里没有觉醒,正好隔壁搞分手炮的那对情侣说了对她来说记忆深刻或是恨之入骨的话,一下就苏醒现形了。
至于为什么死了都快二三十年了还能变鬼这事吧,有可能是当初老蒋老板的药不错,也可能是咱七爷八爷又消极怠工了,反正我不知道,现在我也不打算问老藏头了,爱咋咋地,我只是个兼职啊,还想我怎样?
所以,涛哥能问出这么关键的话,我还是很佩服的,暗暗下决心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大饼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总共、总共大概……好像七个吧?”
我一听立刻道:“七个?我们昨天也是七个!初七、初七……”
涛哥看向老胡,老胡马上道:“我记得很清楚,只有三个乘客,两个是中大起点站上的,那个……那个老、老太太是……半山公墓那站……那站……”
老胡脸色又白了不少。
我听完就愣住了,三个?十一……笔画数是三?
不等涛哥发话,小辫子立刻道:“具体几个记不得了,十几个肯定有的,因为那天是我开末班车以来接到客人最多的一次。”
“十八个有吗?”我问道,十一加七等于十八嘛,否则没办法解释!
小辫子想了想异常确定的道:“没有那么多,最多也就是十二三个。”
一加一加七等于九……不对!
笔画加起来是五……也不对!
这怎么解释?
我绞尽脑汁要凑了十二或者十三出来,这个比小时候算廿四难多了。
除非是这么算!
我清清嗓子正想说话之际,只听涛哥掷地有声的道:“出事那次一个乘客……就是说毫无规律可言,那这么看起来跟乘客的人数的多少是没关系的,小吴,你看呢?”
“……啊对,没关系,晚上就我们仨……不对,涛哥你不能去。”
我突然想到四次事故,有三次是因为遇到警察而破了鬼打墙,说起来连我那次都是,如果涛哥坐在车里……
我把思路给他们说了一遍,除了周力,所有人都觉得有道理。
周力讷讷道:“我们可以试试啊,如果今天没有,那明天……”
我打断他道:“明天可以再找个司机过来,你就不用去了,是这个意思吧?”
周队长掏出香烟递给我:“吴大师抽烟,抽烟抽烟。”
胖领导不高兴:“周队长,组织需要你的时候怎么能推脱?我们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啊?以前会议的精神都白学了?这很要不得啊……”
周力悻悻然道:“领导,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吴大师,那晚上我全靠你了……哥俩整点酒,我壮壮胆子……哦,酒后不开车……那个我去给家里报个信吧,唉!”
他语无伦次的念叨着出门去打电话,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老刘看着门口的方向问:“队长会不会跑路啊?” 最强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