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老板在一家整体环境算不错的饭店见面，还真搞了个包厢，他看到我一个人来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笑容满面的招呼我，把菜单递给我，让我自己点。
拍档之间就不用客气嘛，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赚钱，反正现在是刘老板请客！
我一边用铅笔在菜单上划着，一边问道：“刘老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刘老板郁闷道：“不是前天才见过吗？”
我哦了一声继续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哈哈哈。”
刘老板干笑两声，犹豫一下问：“吴先生，早上说的事，您怎么考虑？”
我把菜单扔在旁边，从口袋里拿出红双喜抽出两根，扔给刘老板一根后，把整个背都靠在了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这逼装的也真是没谁了！
刘老板拿起我扔在桌上的烟，点燃后也抽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哈哈一笑：“刘老板您要是不抽我的烟，那这事就不谈了，我们吃完这顿就一拍两散，既然你抽了我的烟……”
刘老板面露惊喜，抬手擦着额头的细汗，估计他都没想到，只是抽一根红双喜就能往下谈……嗯，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出，这完全是神来之笔啊，哈哈，我电影看的挺多的，装模作样的本事还是有所研究的。
刘老板拿起桌上的菜单，又画了几笔后走出包厢，把菜单给了等在门口的服务员，走回来坐下后问：“吴先生，那我先说说晚上的流程？”
“流程？”我有些好奇，还特么真跟拿龙头棍选话事人一样了？
我摇摇头道，“不忙说，先说说早上的事……那个，我怎么相信你说的？万一你做了老大鱼肉百姓怎么办？”
刘老板幽怨道：“现在这社会，通讯这么发达，我怎么鱼肉百姓呢，朋友圈微博一发我还不得身败名裂啊。”
我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有道理！不过……”
刘老板紧张的看着我，正好服务员拿了啤酒过来，他挥挥手让服务员出去，亲自给我起开倒了一杯。
我一口气喝完一杯，擦擦嘴道：“不过……刘老板，我实话实说啊，我是很怀疑你的动机的，仅仅是为了商场不被小偷惦记？为了保安不跟小偷起冲突？花那么大的代价只为做这些事……”
刘老板有些尴尬的说：“早上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才约吴先生面谈，也……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些事，当然这也有相当大的原因……”
我冷哼一声：“刘老板，你这样可不地道啊……唔，不过这个暂且不谈，我问你，如果我同意了，你要我怎么帮你？”
刘老板擦着额头的汗水，喝了一大口啤酒后说：“吴先生，这就要说到那个流程了。”
我有些郁闷的说：“那还是先谈谈我怎么相信你这个问题吧。”
看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压低声音继续道，“等菜上齐了再说，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刘老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满脸佩服之色。
特么真不知道他是真心流露还是在拍马屁，要不是我在他心目中是个高人，像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绝对是要被这种老江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我很羡慕小说里的主角，帅气就不说了，关键是头脑冷静思维敏捷杀伐果断，任何阴谋诡计一眼就能看穿，对手却连一加一等于二都要过两天才能反应过来，主角冷哼一声眉头一皱，对手就吓破胆了，我很羡慕的。
我懊恼的给自己开了瓶酒，太特么没天理了，老子碰到的人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稍不留神我就会被鄙视。
刘老板见我一会神往，一会又咬牙切齿的表情，讷讷的道：“吴先生，你没问思源？早上我说的事她都知道。”
我愣了愣，好像是忘记问了，就随口道：“忙着睡觉，忘了。”
刘老板愣了愣，忽然冲我暧昧一笑，拿出手机一边按着一边笑呵呵问：“吴先生跟思源……”
我模棱两可的呵呵了几声，这种摆明了占便宜的事我绝不否认。
服务员来上菜了，刘老板放下手机，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烟，自己抽出一根后把整包烟都扔了过来，我强忍着把烟放进口袋的冲动，也点了一根。
等服务员上完菜，刘老板道：“吴先生，早上说的绝不会有假，要不您打个电话问问思源，您也好放心一点？”
我嗯了一声道：“像我这种可以堪破部分天机的人，如果因为你说谎而帮你做了自以为正确的事，那是要遭天谴的。”
刘老板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拿出手机就真的给王思源打了个电话。
王思源很快就接了：“嗯。”
我看着刘老板，问：“王思源，吃饭了没？”
“吃完了。”
“哦！在干嘛呢？”
“没有呀，跟赢哥随便走走。”
“哦！我跟刘老板随便吃吃，呵呵。”
“刚才刘总给我发微信了，说你问我事就让我如实回答，你，要问什么呀？”
“就、就是胃口好不好，心情好不好，大便通畅吗，舌头伸出来看一下这些。”
“神经病，没事我挂了啊。”
“哦，我晚一点才回来，你在那边等我好了。”
“嗯！”
我挂了电话，斜眼看着刘老板，刘老板尴尬道：“吴先生不、不问问？”
我呵呵一笑：“我相信刘老板的为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骗我……来，喝酒喝酒！”
刘老板有些激动的小声道：“谢谢吴先生，谢谢谢谢。”
我叹口气道：“刘老板，你是王思源的领导，不要叫我吴先生了，小吴就行。”
刘老板正色道：“不行不行，应该叫吴先生。”
我也不勉强他，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了，想了想问：“说说其他目的吧，只是为了商场治安很没有说服力啊。”
刘老板喝着酒，刹那间有些出神，我立刻坐直了身体，特么刘老板有秘密啊。
“我这是完成一个朋友的遗愿，我最好的朋友，三十年前我们一起出来闯荡，每天去城郊的菜市场拉一车蔬菜，到各个小区去贩卖，赚点辛苦钱……就这样做了五六年……”刘老板幽幽道。
我插嘴道：“刘老板就是这么赚到第一桶金的？怪不得以后开商场从事零售行业了，这是看到了前景啊。”
刘老板摇摇头说：“不是，第一桶金啊，老房子拆迁了……”
我：“……”
“当时赔了不少钱，后来我们俩就租了间店面开始卖一些杂货，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也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说起来很多新奇的东西还都是从我们这里流出去的，录音机啊，卡带啊、喇叭裤啊……”
“你们后来闹翻了？你朋友开始混江湖了？”我问道。
“不是。”刘老板喝了口酒说，“我们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年，生意也渐渐做开了，在市场里租了好几间店铺，各种东西应有尽有……那个时候，一些小混混就开始学着香港古惑仔来收保护费，不给就砸……唉，想要好好做生意还真得靠他们这些小混混……”
“任何问题都应该放在历史的范畴里考虑。”为了不被封杀，不被404，我立刻补充了一句，瞬间拔高了本文的立场和立意。
刘老板诧异的看我一眼，好像不相信我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样，顿了顿后继续道，“后来有一次，因为我和朋友都去广州进货了，保护费缴迟了，被砸了不少东西，我朋友很不服气，要找他们理论，又不是不给，缴迟了就算给滞纳金也不是不可以……那个时候啊，我朋友真是气坏了，我怎么劝都没用，瞒着我私下去了……唉……”
我吃惊道：“不是吧？就这么被打死了？还有没有王法？”
刘老板愣愣道：“没有啊，怎么可能被打死，法制社会……”
我悻悻然道：“你继续。”
刘老板哦了一声继续往下说：“我朋友回来后告诉我，那边的老大告诉他，很多事情警察解决不了但是他们可以，比如小偷，被警察抓了关几天出来继续偷，但是被他们逮到就不一样了，揍到不敢出现为止，再比如要饭的，警察管不了他们能管……我朋友给我举了很多例子，觉得很有道理，套用那个老大说的，就是黑白配，呸一脸……”
我：“……好的。”
“……我对混江湖没兴趣，只想着把生意做大，而他对江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我们就分工合作，我管生意他走江湖……”
刘老板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后叹息道：“我生意越做越大，他的江湖地位同样是水涨船高，我朋友本来就是个热情又讲义气的人……终于，几年后，有个老大金盆洗手移民了，要重新选老大，可是那是个江湖大年啊，野花盛开的年代……”
我：“……呵呵！”
“……出挑的人很多，除了我朋友还有三四个，当然我朋友是呼声最高的，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竞争对手，就是张德彪，他同样是鹤立鸡群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从基层做起，时刻和群众打成一片，群众基础特别好……”
我挠着头很无语，多年前就这么民主了吗？还群众基础？
“……好在各区的老大还是更看好我朋友，毕竟他每年给社团买电脑买文具是真金白银花出去的……”
我自言自语的说：“跟希望小学一样的？”
刘老板没理我，继续道：“在所有人都看好，连张德彪都自觉不如的时候……”
我又忍不住插嘴：“被阴了？被张德彪给阴了？”
刘老板摇摇头：“不是，无论如何，我朋友是志在必得很有信心，在选举的前一天他杀了只鸡，跟我一起喝酒聊天，憧憬着未来，黑白配呸一脸啊……”
我着急问：“然后呢？被暗杀了？”
刘老板深沉的摇头，随后低头，用悲哀的声音道：“非典来了！我朋友他、他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就走了……”
我愕然，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真是太意外太刺激了。
我忽然灵光一闪，盯着刘老板，一字一顿的道：“你朋友是不是姓王？”
刘老板诧异的抬眼看我：“吴先生算出来了？他真当有此一劫？”
我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王思源是不是你朋友的女儿！”
刘老板猛然抬头，眼睛一眨不眨，闪着异样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我。 最强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