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我听到有人轻声说,我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还是只有我们俩,她还是刚才的样子低头坐着。或许是她在自言自语,我只好假装没有听到。
“我不是……”
她再次发出声音,我不好意思再次装傻,也许她想跟我倾诉什么,于是我回答:“你说什么?”
我转过头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急于想跟我表达什么,她猝不及防突然转过头冲我大喊:“我不是自杀!!!”
这下子我也终于看清她另外半边脸的样子,血和着头发粘在那半边面目全非的脸上,头部似乎是受到重击凹陷下去一块并且隐隐可见里面的脑部组织,头皮也因为摩擦有些错位,隐约露出里面沾染着鲜血的白色骨渣。这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脸瞬间使我头脑一片空白,汗毛和头发也根根乍起。虽然我大脑空白,但是本能反应还是让我歇斯底里地大喊,我本着多年养成的习惯想要去触碰“梵间”,这时候我才想起它还在安羽那边,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我立马冲向离我不远的那道门。
“我不是自杀!!!”她再一次冲我吼叫,有些撕裂的嘴角承载了她所有的愤怒。
与此同时我绝望地发现门根本打不开,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过来救我,通常情况下我刚才那声大喊足够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为什么外面还是没有动静。我开门的同时用余光看见,她嘴里依然大喊着刚才的话并且一瘸一拐地慢慢向我靠近,她的腿似乎骨折了,所以她姿势怪异地拖着一条腿向我靠近。
这景象几乎让我崩溃,我必须自救,我拉过身边的椅子极其用力地砸向大门,巨大的冲击力震裂了我的虎口,我顾不上疼痛一次又一次地用力砸向那仿佛坚不可摧的门,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人发现异常来救我!眼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了,那一刻我体验到了什么是绝望,我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渺小,自己的力量又有多渺小。我就要死了吗?我闭上眼……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耳边响起安然的声音,我下意识看向他,就在安然推门进来的一瞬间,那个女人不见了,但她好像还很不甘心,消失的瞬间嘴里依然在嘶吼着什么。安然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狼狈地倒在门口,但他毕竟是警察,一瞬间他就压制了自己的愕然。
他迅速蹲下帮我擦了擦刚刚因为惊吓眼角不自觉流出的泪水,然后不容置疑地抱起我说:“你怎么搞成这样?我送你去医院。”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身上的疼痛,此刻的我因为刚才的过度用力,双手微微颤抖,虎口处也流出鲜血,腿和胳膊更是惨不忍睹,全是被椅子碎片划破的伤口。这些伤口看着吓人其实我知道自己伤的不重,只要处理包扎一下就好,我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不能再耽误了于是对安然说:“不用了,你帮我止血处理一下就行。”
他没有理我,抱着我往外走。
“我说不用了!我不去医院!”随后我开始挣扎着想逃离他的怀抱。
这时候其他人听到我们俩的动静也围了上来。
“呀!怎么搞成这样!”刚刚的女警花惊讶着开口道。
“夏晴,你们都是死人吗,她在里面这么大动静你们都听不见吗?!”安然冲她大吼。
这位叫夏晴的警花显然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愣了一秒后很是委屈的说:“我们真的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信你问他们。”
看着其他警察用同样惊讶的表情点头,安然压抑着怒火无法释放。
“有谁能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吗?”我幽幽开口,但就目前的情况看其他人早就当我是神经病,一时间都没有人靠近我。在我坚持的目光下,安然无奈地去拿医药箱。看着他的背影我想安然肯定没有遇到过像我这么让他头疼的女人,我自嘲地想我还真是他的克星。
接下来就比较尴尬了,安然一言不发地拿着药箱回来,微蹙着英气的眉毛用酒精帮我消毒,虽然他的动作很小心。我还是疼得龇牙咧嘴倒吸凉气,他故意没有理我,继续认真地帮我处理伤口,难得看到安然这么小孩子的一面,我居然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显然没想到我现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白了我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提起药箱转身,留下刚被包扎完的我独自面对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眼神,特别是还有夏晴带着些愤恨的眼神。
在我倍感煎熬的时候,有警察推着盖着白布的尸体进来,这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同时也将我从煎熬中解救出来。我对这样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但是由于不能乱动我只能被迫听了大概,死者是个女生,早上被人发现坠楼死亡,现场的初步勘探是自杀,现在要让法医解剖进一步得出结论。
安然走过去翻了翻笔录问:“现场有什么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吗?”
听到他这样问,一旁的警察摇了摇头。
安然知道暂时不会有什么进展,安排下任务后径直向我走来,不顾我的反抗直接抱起我准备送我回去。我见拗不过他也就任由他抱着,就在路过尸体的时候,我看见白布下面露出的一截裙角,脑子里恐怖的记忆瞬间被唤起,我惊愕的指着白布下面的尸体,脱口而出:“大腿上侧,纹身!”
我的话再次成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面面相觑,只有夏晴疑惑着走过去掀开尸体腿部位置的白布,随着白布的掀开一个有些脏却依然明显的纹身赫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结合我之前的表现,果然我再度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安然可能是害怕我继续出什么惊人的言论,抱着我大步走向他的车,他打开车门一把把我塞进去。
发动汽车的同时安然突然问我:“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我狠狠拍了自己的头,居然忘记了正事。
我对他说:“快回去,我想看看那件旗袍!”
安然不解道:“你都这样了还要看吗?”
我没有回答,认真看着他的眼睛。
不出我所料,没多久后他就妥协了:“你别进去了,我去给你拿。”说罢他就开门回去了。
约莫十分钟后,安然出来了,我正诧异他拿东西怎么需要怎么久的时候,我发现他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姽婳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