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鸢清的那封信之后,苧玉突然之间没有了敢去纪府的勇气。
可能是过往突然被揭开,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鸢清。在家里转了半天,她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能去的借口。
最后还是鸢清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你外甥想你了。”
不过一句话,打消了鸢清的所有顾虑,安排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赶忙坐上马车往纪府赶。只是出门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那个香包。
推开门,绿浮见来人是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朝着门外走去,顺道关住了门。
看着苧玉有些无措的样子,又结合着她最近这一年来狐假虎威的样子,鸢清一下子笑出了声,朝着她招了招手。“要不要来摸摸你的小外甥?”
“嗯。”
迈着步子,苧玉觉得这短短的几步却比来的这条路还长。伸手抚上鸢清的肚子,温温热热的感觉传递到掌心,她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心里的一切,全部都能够放下了。
自那之后,苧玉一有空就往纪府跑,看着鸢清渐渐鼓起来的肚子,她觉得即新奇又忐忑,不禁像个老妈子一样,常常问鸢清还好吗?不难受吗?
鸢清摇摇头,按住了兴奋异常的苧玉。“你就在这里坐会儿吧,这些由绿浮他们去做好了,不用你亲自动手的,真是的,你这样不累吗?”
“不累不累。这突然有了个小外甥,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累啊,倒是你,要记得多休息。”
说着说着,两人不知怎的,突然聊到了宋岐山,继而陷入沉默。
捏了捏自己袖口处放了好几天的那个香包,苧玉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开了口。“鸢清,你……恨他吗?”
鸢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应该是恨他的,可她接受不了,也放不下。不论她怎么想,她也不能够将帮凶这两个字贴到宋岐山的身上,纵然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那你,还喜欢他吗?”
鸢清再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感情这种东西,谁能够说的清楚呢?喜欢,不喜欢,哪有那么明显的界限呢?
犹豫再三,苧玉还是捏出了那个香包。
“这个,你还记得吗?”
接过香包翻看了几下,说实话,太过久远,她记不太清楚了。
苧玉也能猜的出来,便指了指香包角落的一角的一只小鹰。“那这个呢?这个你应该记得吧,这是我以前送给你的香包。说实话,我自己其实也忘了,看了好几天实在想不起来当初是送给的谁,不过看到这只小鹰我就都想起来了。当年我做了很多送人,可唯独你和你哥哥的上面有一只小鹰,就在这个地方。”
指腹摩挲着那只栩栩如生的小鹰,鸢清好像也想起了什么。“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我应该早就弄丢了才是,现在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苧玉摇了摇头。“没丢,是在宋岐山那里,当年,是他从你身上扯下来的。”
见鸢清拧着眉头,表示没懂,她接着说道。“你应该还记得你当年被宋岐山救了一命吧?但这并不是事情的全部,你当时受的那一箭,其实是替宋岐山拦下了,也算是救了他一命,所以他从你的身上扯下了这个香包,打算平安了之后再用这个来找你。只是他当时只凭着针脚来找人,自然就找到了我的身上,以为是我救的她,所以许诺了我三个约定,只要不违礼法道义,什么都可以。”
“所以……”
“嗯。”苧玉点了点头。“不准碰你,还有休了你,就是这三个约定中的两个。当时,宋岐山问的急,也没说清楚,我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只觉得从他这个王爷这里免费得来三个约定也不错,若是日后用得着,还能帮你哥一把,却没想到,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下意识的捏了捏手里的香包,鸢清不知道是该觉得讽刺还是其他。
老天爷真是糊弄人啊,这么兜兜转转的一大圈,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宋岐山,又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你。”
提到这个,苧玉倒是突然笑了。“你当真以为,他喜欢的是我?若真是这样,现在他已经休了你一个月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已经是齐王妃了吧?可我还不是啊。”
鸢清皱皱眉,找了一个自己觉得合理的理由。“那,那就是你还没答应。”说着,鸢清握住了苧玉的双手。“按理来说,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只是嫂嫂,你可不可以不要动宋岐山的命。你应该知道的,十三王爷是皇上的儿子,他又有什么权利说个不呢?他除了那么做,还能怎么做呢?”
“那,你是原谅他了?”
鸢清错开与苧玉的视线,有些心虚,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我只是不想再多死一个人而已,若是宋岐山没了,老王妃就孤身一人了。”
抽出手来,苧玉一手反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揉了揉鸢清的脑袋。“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好好问问你自己想要什么。你要清楚,若是宋岐山不愿意娶你,他自有各种方法脱身。”
鸢清一愣,倒是突然想起了接着密旨那天宋岐山说的那句‘无妨’了。
所以,他当时对于她,是愿意的? 雁过留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