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京八我们两个吃晚饭,我看着他,跟他说我要结婚了。他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吃饭,没有说什么。我还是看着他,几年的时间,曾经的男孩儿已经是眼前的男人了。于是,我问他,不问问我跟谁结婚。
他看向了我,然后淡淡地说,反正不是我。我笑了,是啊,不是他,不然,新郎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次回来,我发现他对我不一样了,不像以前的那种好,但我不能接受,只能装作不懂,或是没有发现。他应该有更好的女子相伴,我,显然不是,没有了资格。
八号,对面大楼里一间公司的部门经理,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我结婚的日子,和我结婚的人。我现在像是在给京八发请柬一样的跟他说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陈述着。
京八放下筷子,总算是看向我了,眼里的情绪不明。我还是看着他的,这件事他总会知道,而我想亲口告诉他。
理由?
这是京八给我的两个字,我张了张嘴,还真有理由,可我能说吗,就像皮蛋说的,我所需要的一切,他都可以给我,并且会给我他能力内最好的。而我自己真的理由,我不能说,那就是我想结婚了,让他断了了念想,那么他就会有更好的生活。而纪昌那里呢,他该早就把我忘了,不然,五年的时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吗。如果他知道了,那么结婚了,对象是个不起眼儿的男人,他也不会找人家麻烦的,因为不值得,也因为他期待不欺负弱者。
于是,我给不出京八在等的理由,只能开口,女人总是要嫁人的,我都孩子妈了,再不嫁,就真的嫁不出去了。遇上一个愿意娶我的真是我的幸运。
啪,京八推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范烟儿,你就是个傻子,大傻子。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发脾气,当初纪昌差点儿剿了拆蛋大队他都没跟我生气。
你要是嫁,要么我,要么纪昌。别人,你休想,我整死他。
我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京八说他,我现在知道了,不意外。他说我可以嫁纪昌,吓得我心口直跳,我还真没想过。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我嫁纪昌,也不愿意我嫁给别人。
是不是总是来陪你聊天的那个虚伪的男人?是不是他?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还以为他不知道呢,没发现。原来他全知道,也对,他现在跟纪昌真的有几分像,不可能不让人看着我的,当然,不是那各种,而是以保护的名义。
面对现在的京八我真不能说是还是不是,因为我相信我转身真的会去收拾人家。
京八,你冷静点儿,你说的不可能。是啊,不可能,我自己都没想过的事,怎么可能呢,今天的事,可不是当年的我了,还会幻想着有一天自己活不下去了,纪昌可以帮我。也怕有一天我会失去他,那样我就没有依靠了。
那就这样,一个人活着,一个人,懂吗?
一个活着,我是想。可现实不允许我一个人活着。可我说不出口,这事不怪他,是我自己太笨,如果早发现,可能会有别的路可以选。
京八和我吵了半天,然后甩门而去。我知道他在气,真的生气了。可没有拦下他的理由,也就是没有资格。所以,任他离开,我,继续坐在原来的地方,想着心事,不哭,不闹,安静极了。
哭,没有人,只有自己知道有多难看。闹,没有人理会,只有自己累。我现在的人生态度就是能过就过,不能过总会有办法过下去的。
半个月后,我的婚礼就在不远处的大厦一楼餐厅举行。
京八自那天走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我知道他的人在跟着我。我做什么他都是知道的。我和他一起选婚纱,一起吃饭,会一起拉着手出来进去的。我只跟他说,没有落脚地,这是朋友的地方。别怪我隐瞒,只是不想解释起来太麻烦。
这天,天气晴朗。我是一个没有家人的新娘。他的家人挺多的,所以,我早早的就自己进了休息室,自己化妆,自己穿衣服。他说让他妹妹帮我,我拒绝了,想一个人。有些过程,你经历了就该走心,哪怕不是自己想要的,或者是自己想的那个人给予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逝去,他推门而来。脸上有着喜悦,看着的眼温柔了许多。也是,我们就要是一家人了,尽管还没有领证。他的工作可以给我温饱不愁的生活。而他一个人生活,没有父母,这也是在他说,不如我们两个一起过吧的时候我心动的原因。我做不到不尊重他的父母,但也做不到言听计从。刚好他没有,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坐在我对面,说了好多话,他一直比我爱说,也对,做为一个公司的经理,就算是部门经理,谈话一定是要会的,还是很有技巧的。我听懂他的意思了,总结来说,就是我后悔还来得及,必定他比我大十岁,不是几岁。我不敢想,如果我不结了,就这样走,他要怎么面对外面的那些人。
见没有反应,他拉过我的手,这不是他第一次拉我的手,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我感觉到了沉重。其实我一直觉得他比我乐观的,比如在他听了我的事后,还在安慰我,笑着说,让我多笑笑。当然,我只跟他说了我个人的经历部分,并没有涉及其他。现在呢,明明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日子也是他选的,怎么突然觉得他的情绪不对呢。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的感觉一向准的,别看他是笑着的,我对他了解也不多,但是,还是在这一刻感觉出有事发生了。
我妹妹被人带走了,对方要求见你。
轰,我的头炸开了。是谁?
我不知道,不知道。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意思是要交出我。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就如范果儿于我来说是一样的。他曾经说,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就是因为妹妹小总不同意,一年一年就托下来。现在妹妹都成家了,他才考虑自己的事情。
是京八?还是纪昌?除了他们两个,我想不出别人来。总不会是范果儿吧?
我不语,他也一样。
我们之间不够家,我知道的。事实上我没有爱的能力了,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再也给不了他人。
带我去吧。
这是沉默之后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
他看着我,声音低低地说了这三个字。
我们都被现实左右着,谁也跳不出这个牢。
我们一起出了门,这一层还算安静,之前我要求的,自己在一个地方等着。所以,他开了这个房间,在三楼上,婚礼在一楼。我们一前一后地来到了电梯间,我自己的按了电梯,现在不管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嫁给眼前的男人,今天是没戏了。干脆不要托泥带水的,他不是还要拿我换回他的妹妹吗。
电梯开,我先进去了,他跟在我后面。我们两个直接来到了停车场,我没有问要怎么换,就是跟着他走。他走的有些慢,我并不在意,换他妹妹也不是我的妹妹,还有他在想什么,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突然,有人靠近我们。我抬头,眼前出现的人真的让我吃惊了一下,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也太巧了,不对,难道真的是他,可不像他的风格啊。我傻在原地没有动,穿着婚纱的自己该特别地傻。 我该如何安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