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六十二章养鸡]

　　第1节第六十二章养鸡（1）

　　在小山村，春天到来的标志一是迎春花开，二是布谷催春。

　　对于小丫头们来说，迎春花的到来不仅可以给人清新、艳丽的感觉，可以愉神悦目，给她们带来美的享受，而且还可以给她们带来做一个幸福的新娘的希望。而对于村上种田人来说，布谷鸟的“耕田筑地头”叫声绝不亚于号手吹出的冲锋号声。

　　我曾经沧海，对于第一个春天到来的标志有一点儿麻木，而对于第二个标志的反应则过于敏感……经过近一年的磨难，我的心态近乎少年老成的地步。

　　在此心态的作用之下，在布谷鸟的号令声中，我像一个传统的庄稼人一样欲竭尽全力、大显身手。

　　心中充满了劳作、创造的激情，大脑异常地兴奋。人的情绪一旦高涨，思维就特别地活跃。有一天，我忽然萌生了欲办一个小型养鸡厂的念头。

　　在城里近一年的打工生涯中有贫穷、辛苦、屈辱，但并非一无所获。在这近一年的时间中，“城市”教给了我许多新奇的观念……什么绿色食品，什么低碳经济，什么温室排放，什么厄尔尼诺和拉尼娜全球效应等等，也让我感受到生活在其中的许多人的所思所想。自从牛奶掺假事件（三聚氰胺事件）案发之后，许多城里人吓得不敢买商店里的商品……尤其是食品。那时人们在一起议论时常说的话是：现在的东西什么能吃啊？人工喂养的、制造的都不能吃了，恐怕只能吃那些吃草的东西了。在国际大环境和国内小背景之中，紧接地气、与自然融合成一体的可食性动植物成了绿色食品中的领头羊，它们一跃成为人们最为亲睐的首选食物。

　　基于这些理念，我欲办的小型养鸡厂与传统的养鸡厂可不同。传统的养鸡厂的地址主要在集镇闹市之中，鸡的活动范围主要在院墙之内，喂养它们的食物一般为鸡饲料。而我的养鸡厂的地址准备选择在山野之中。在深山野外，我可以用竹篱笆围一个大场子作为鸡的活动场所。鸡的食物一部分由其自然觅得……乔木上掉下的、灌木树叶上、草丛中的虫子啊，植物的嫩叶幼苗啊，沙粒啊，等等；另一部分食物……稻谷啊，麦粒啊，等等……由我补充。

　　当我经过反复考虑，觉得非做不可之后，我就对爹爹说出了我的打算。

　　“大丫头，‘捏’（你）要养‘王公’（鸡）啊？养‘王公’（鸡）可是吃苦受罪的事呐，‘捏’（你）能吃得下那个苦受得了那个罪吗？”爹爹虽有顺从我的意思，但也有不小的担忧。

　　“‘鸭头’（我们）是‘操敖’（打铁）人的后代，天生就是吃苦的料，不怕苦，爹爹，‘阿是的’（是不是）啊？”我已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即使遇到再大的苦我也不会退缩的。有此心理准备之后，我的心态是从容的，笑容是灿烂的。

　　“大丫头，‘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爹爹就放心了！”爹爹说罢，点了点头。

　　当我准备把办鸡厂的打算告诉姆妈（母亲）时，她却主动地对我提出了这事……看来爹爹已就这事和她通了气。

　　“大丫头，听‘捏’（你）爹爹讲‘捏’（你）要养‘王公’（鸡）啊？”

　　姆妈（母亲）像遇到了一件特别危险、特别大的事情似的……她一方面感到兴奋、刺激，另一方面感到恐惧、压力。

　　“姆妈，‘捏’（你）不知道现在城市人多么爱喝草‘王公’（鸡）汤爱吃草‘王公’（鸡）蛋哟！养草‘王公’准发财啊！”我信心十中地说道。

　　“一个小丫头养‘王公’（鸡）人家不会说闲话啊？”姆妈微皱眉头说道。

　　“人家说闲话就说吧，‘妮’（我）不怕！‘妮’（我）又不偷，又不抢，

　　怕什么呀！”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在山里养草‘王公’很危险啊！有野猪，有豺狼，还有坏人，唉！”说罢，姆妈长吁短叹。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怕！”我瞪大杏眼、咬紧牙关斩钉截铁般说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在山里头养‘王公’（鸡）苦啊！姆妈舍不得！”说罢，姆妈便用她的粗糙、黑黄、多皱、形如鸡爪皮儿的小手抹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