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为了让我心里好受点,假扮生哥了,这对你不公平……”
安澄开口,眼底带着很浓重的落寞和心疼,以至于雷掣瞬间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是……安澄,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雷掣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打结,一面是被安澄的话给刺激的,一面是他的话说的太急。
安澄极为悠长的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那么隐秘的事情的,但是生哥已经……你就不要再继续了,我也知道自己确实挺恶心的,移情别恋……实在不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
安澄自己抓了抓头发,继续低声道:“我已经对不起生哥了,不能再对不起你……”
这都是些什么鬼!
雷掣被安澄这些话说的真是一个哭笑不得,但是心脏却又隐蔽的在疼,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安澄是不是因为这样无稽的想法,让自己受了很多苦……
他的心疼,安澄不知道,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很浓重的忧虑。
“我其实不值得你这么好,你看这才多久我就……”
雷掣真是忍无可忍,抬手勾着安澄的脖子把他勾到自己怀里,恶狠狠地揉搓了一顿,借着动作,把自己心里那些淡淡的,又闷闷的疼痛给压下去。
“真是能耐了你啊!”
雷掣只是表情凶狠,手上却并没有多少力道,但是安澄还是被他揉搓的“哎吆哎吆”直叫唤,等雷掣松手的时候,立刻往后挪到了沙发的边缘,有些恼怒的瞪着他。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雷掣这番下手,让他脸色有些红涨,眼底还泛着淡淡的水光,即使摆出这样一副样子来,也实在是没有多少威慑力。
所以雷二少仍旧八风不动的坐在轮椅上,甚至连眼神都动一下,很严肃的盯着安澄,心情也终于勉强平静下来。
“这事我也知道太玄幻,你不信也是正常的,但是你就没在我身上发现一点陆生的痕迹吗?”
安澄脸上的恼怒顿时没了,委委屈屈的缩在沙发角落里,低声道:“都说了,你不要装了……”
雷掣僵了一下,脸上透出浓重的无可奈何来:“行了,这个话题先不说了,你过来,先吃完饭,这一会就凉了。”
安澄“哦”了一声,慢慢的磨蹭过来,拿了筷子去夹油爆大虾。雷掣以前以为他是对海鲜过敏,后来才发现,只是他的肠胃消化不了鱼生,做熟的海鲜还是可以的,而且安澄很喜欢。
雷掣见他看见虾移不开眼,便将刚才那件事放下,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是当事人,纵然惊愕,但是毕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要相信也并没有很困难,但是对别人来说,这怎么听怎么像是编出来的故事,不相信也情有可原。
这件事,急不来。
雷掣这么想着,心里也就松了许多,反正无论他是陆生,还是雷掣,安澄总是喜欢着他的,就算他自己不清楚,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心,这也是事实。
或许真正爱一个,用这种方式才更具有说服力,无论外貌,身份,如何变化,那个人始终是那个人。
雷二少的心情顿时阳光明媚起来,伸手拿了虾给安澄剥虾壳,一边剥一边和安澄聊天,安澄回答的心不在焉,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巴掌大的虾,一会看看自己的,一会又瞅瞅雷掣手里的。
却始终没去看他的眼睛,雷掣假装自己没注意到,缓和了语气故意逗他:“我可没说是给你剥的,看你自己的就行了,看我这边做什么?”
安澄不理他,仍旧目光热切的看着他的动作。
雷掣动了动手,把剥了一半的虾往上挪了挪,安澄的视线就跟着往上移了移,但是自己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耽误,仍旧在很迅速的去虾头,剥虾壳,摘虾须,然后留下嫩嫩的虾肉放进嘴里,一口咬下。
雷掣动作再慢这时候也剥完了,粉色的虾肉就被他捏在手里微微的晃来晃去。
安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起来有点傻,雷掣实在不忍心再逗他,便往他面前伸了伸手,安澄张大嘴一口咬住,连带着雷掣的食指和拇指。
力道有点大,但是也算不上疼,但是雷掣还是“嘶”了一声,因为他没想到安澄为了一口吃的,能这么费力气,有点意外。
“松开,我还能和你抢?”
安澄把虾肉吞下去才张嘴,雷掣却又不愿意出来了,两根手指捏住安澄的上下唇瓣,往外面拽了拽:“你个吃货。”
安澄拍开他的手,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雷掣现在确实是不能吃鱼虾之类的发物,这一盘子都是他的。
真是既让人开心,又让人难过。
安澄想了想,自己抱着盘子去了卧室,虽然是套间,但是客厅和卧室只隔着一个镂空的博物架,原先陆生没上身的时候,上面摆满了人物雕塑,造型相当的……陆生来了之后,那上面的东西就换成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说陆生的审美也没有比雷掣原身好到哪里去,总不能指望他一个泥腿子有什么高雅的品味。但最大的差别就是,陆生好歹还比雷掣原身知道那么一点廉耻。
但是现在的重点当然不是这个,雷掣看着安澄的动作很无语,而且透过博古架完全能看见安澄蹲在床边,拿着床头柜当桌子的样子,埋着头剥虾壳的样子,简直是蠢透了。
“你在做什么?别过来呀,”
雷掣转着轮椅打算往卧室里走,安澄远远地喊了一声,声音有点闷,应该是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
“我躲这么远,你就不会馋了。”
安澄说的一本正经,但是雷掣却很想把他抓过来狠狠的揍一顿,简直了,怎么突然就这么不可理喻起来。
但是雷掣的轮椅刚绕过茶几,他就顿住了,因为他在这个角度能看见安澄虽然眼睛仍旧看着盘子里红艳艳的大虾,手里的动作却很慢,完全没了刚才那副馋猫的样子。
陆生在他心里大概位置真的不一样,不一样到即使他想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也像是背上了很沉重的枷锁一样,心理的束缚远比外界来的紧密而且痛苦。
雷掣纵然不能明白安澄有着怎么样的纠结痛苦,却冥冥中就有种预感,好像,如果他不是陆生的话,安澄到底还是会离开的。
哪怕,他也爱着自己。
雷掣转动轮椅,停在安澄身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澄抖了一下肩膀,有些慌乱的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你这么想吃啊……”
安澄说,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表情也不再那么难看,他动了动手,似乎是想搓搓脸,但是雷掣抓住了他的手。
“安澄,我们谈一谈。”雷掣原本以为这件事可以慢慢来,既然安澄喜欢自己,那么早晚都会将以前放下,那么无论自己是谁,都没关系。但是看安澄这个样子,似乎事情并不会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
安澄顿了一下,慢慢的把脸上那不由衷的笑容给收了气来,但是并没有说话,而是站了起来,默默的把盘子端了出去,虾壳落了一地,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雷掣也没有说。
今天是个适合谈话的日子,往常管家先生收拾东西都会按时按点过来,但是奇怪的是,他今天过了许久都没有出现,直到两人谈完话,安澄眼圈红红的从卧室里出来,雷掣拉着他的手轻声说话的时候,琼斯克才姗姗来迟,见到桌子上没动多少的饭菜也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反倒是又给了雷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雷掣觉得很无奈,大概是琼斯克看着雷掣长大,行为处事上,还在把他当成孩子,所以什么都忍不住要帮一帮,但是他真的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种追人的事,他自己真的做得来。
雷二少看着管家先生走出去的背影,觉得他大概需要和琼斯克谈一谈。
不过这件事一点也不着急,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情绪有些失控的安澄给安抚好。
他们谈话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问我答,这种简单直接的方式是最容易证明人身份的,就算安澄认为雷掣是通过别的渠道了解到的,但是这解释却也不是通用的,总有一些事情是别人不知道,只属于安澄和陆生两个人的秘密。
比如,安澄曾经偷偷摸摸的自己在房子里学着做蛋糕,想给陆生过生日,结果做出来的太甜,陆生被齁的嗓子都哑了好几天。
比如,陆生半夜被喊走,安澄光着脚跟着走了好远,最后被陆生发现给送了回去,还生了两天病。
比如,安澄数学考了不及格,还被老师要求拿回去家长签字,这件事雷掣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安澄完全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而是在偷偷摸摸的模仿他的笔迹。
再比如……
说道这里的时候,安澄已经很恼怒了,因为说来说去,竟然没有一件是值得回忆的美好事情。
所以雷掣被赶了出来,但是随后安澄就跟着走了出来,雷掣牵着他的手亲了亲,知道他这是接受了他就是陆生的意思。
因为他还是陆生的时候,只要一到安澄那里,这个家伙就会像个小尾巴一样,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甩都甩不掉。
而他,现在也一点不想把人甩下…… 重生之秘爱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