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在佛力的净化下,那涛涛而来的尸水终究抵挡不过,顷刻间轰然崩塌,在水面上卷起阵阵黑色浪花。
然而,就在我打算一鼓作气以佛力对付于那老妪时,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就好像被一把小刀划过一般,立即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刺痛。
骇然回头,我发现有一根根的丝线不知何时从尸水之中探了出来,此时纷纷从我四面八方出现,就朝着我缠绕而来!
我的心里一个咯噔,丝线畏火,可我先前一心抵挡于尸水,却并没来得及注意哪些掺杂于尸水中的丝线!
嘶嘶!!
这时候,一根根丝线破碎而出,缠住了我的手脚,缠住了我的身体,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在我周身传荡而起。
“小子,去死吧!!”
这一刻,老妪看向了我,发出一阵狰狞的笑声,她的手高高抬起,那一根根的丝线也随之从尸水中弹出,尽数落入了她的手心中。
我一下子慌了,想要再祭出无名火符,可我的手脚已经被那丝线牢牢束缚,竟是丝毫动弹不得。
而与此同时,丝线开始迅速绷紧,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胳膊传来的血肉痛苦破裂的声音!
此时,我的心里顿时陷入了万分惶恐,没有料到眼下的这个养尸人竟然身手如此不凡!
铮!!
然而,就在我万分绝望之际,我忽然听到一阵铁器的铮鸣声,紧接着一道白光在我面前飞速掠过,而缠绕在了我身上的丝线,竟随之根根绷断。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发现李铭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儿,那把明晃晃的柴刀在飞出之后,此时再度回归到了他的手心。
而在李铭顺的背后,宋启明、鬼娘也都一一到来!
三人朝着场内看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随后不由分说,当即出了手!
来自李铭顺手中的柴刀再度飞出,可这一次却并不是用于斩断丝线,而是直接朝着那老妪的身上砍去!
与此同时,鬼娘的腹部破开了,藏身其中的鬼婴带着阵阵咿呀声飞扑而出!而宋启明也随之祭出了数道符纸,三人合力朝老妪发动了进攻!
对此,老妪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讶异,她似乎也识得这三人攻击的厉害,不敢正面抗衡,当即朝着后方快速退去,与此同时,大量的尸水在她后退间汹涌上前,化作大量的浪潮接踵而来!
哗啦啦!!
尸水浪潮顷刻间为三人所破灭,而老妪也已经闪身退出了四五十米开外,脱离了三人的攻击范围。
而此时,老妪的模样显得颇为狼狈,她的浑身沾满了恶臭的尸水,她的衣服上也被撕裂了一道道深长的口子,显然也是吃了李铭顺他们的一个大亏。
“哼,虎落平阳被犬欺!”
老妪发出了一声不甘心的哼声,却是不曾再与我们相拼,她轻轻一挥手,一道道的尸水浪潮当即朝着她席卷而来,将她瞬间吞噬。
而待到浪潮退去,这老妪的身影却是不知所踪,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想不到啊,没想到在这山农寨的附近,竟然还隐匿着一个折袖楼门人!”
从先前的攻击中,宋启明也认出了这老妪的身份,他抽了口凉气,声音显得颇为惊骇。
可是,关于这个来自折袖楼的老妪为什么会隐匿于此,为什么要山农寨以孕妇供养于她,这其中的缘由对于我们而言依旧是一个不解之谜。
可不管怎么说,山农寨老族长王田耕,他是这祭鬼仪式的发起人,定然与这个来自折袖楼的老妪有着什么秘密交易,也定然知道她的具体身份。
此时,老妪已经逃离,可她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此时如果我们再去寻找王田耕,一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李大哥,我觉得我们先前对王田耕太过客气了。”
我走到了众人近前,看着手臂上被丝线勒出来的一条条伤口,如此说道。
如果说,先前我们插手山农寨内部事务是多管闲事的话,那么眼下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毕竟眼下我们要去的是渭山,而渭山曾为折袖楼山门所在,可眼下渭山之下遇见了一个藏匿四十年的折袖楼人,这对我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心腹之患。
对此,李铭顺点点头,也不再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看了一眼鬼娘,“鬼娘,待会我们再回王田耕家一趟,如果你有什么办法能逼他说出真话来,但用无妨。”
“放心,他不开口,我能让他生不如死。”
鬼娘说着,面怀凄婉的看了一眼这养尸池中的孕妇尸骸。因为自己也同病相怜的缘故,她对于这一幕无疑深恶痛绝。
见此,我也不禁长叹了口气,眼下老妪已经逃了,可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就算她一去不复返,日后说不定还会有其他邪道经临此处,若是将这养尸池化为己有,无疑也是对山农寨的一场劫难。
带着这种念头,我当即将那串来自尘音法师的佛珠笼于手心,随手双手合十,念起了法咒。
一阵阵佛力从我身上涌动而起,弥漫于养尸池四周,大量的阴气当即化作了青烟,在佛光中逐渐溃散。
而与此同时,那些游荡于养尸池四周的鬼魂,也一个个发出了声声哀嚎,均受到佛光超乎,归入了阴间。
不过片刻间,整个养尸池已经化作了一滩死水,圈养其中的野鬼也悉数销声匿迹。可以说,眼下这养尸池算是彻底报废了,想要重建,只怕免不得数年工夫。
“好了,我们回山农寨吧。”
我长长的呼了口气,随后朝李铭顺他们说道。
对此,李铭顺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我,“余笙,你虽然修道不长,可来自一念祖师的一滴佛血,却是让你拥有了寻常高僧十年修为啊,真是令人咋舌!”
我苦笑了一声,并不曾作答。如果可以,我宁愿用自己这十年佛力,换取和江莱的无羁一生。
随后,一张黄符纸点燃而起,我们四人也由此从阴阳间回归到了阳世,而此时,其他六个道门人正在岸边严阵以待,而王少成则失了魂似的坐在桥上,看着自己妻子沉尸的水面。
“各位道长,我的老婆……我老婆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看到我们四人归来,王少成转过了头,朝着我们看了过来,眼神显得格外空洞。
听了这话,我不禁一声叹息,孔洁的尸体已经入了养尸池,又被那老妪吸干了鲜血,我是不能再将她的尸体带回来的,只能将她连同养尸池一道毁灭。
“抱歉。”
我来到了王少成近前,可犹豫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是好,最终无奈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王少成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仿佛瞬间失了魂一般。
对此,我无可奈何,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王少成是好。毕竟悲痛分很多种,可唯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深切感受其中的痛彻。
见此,李铭顺他们也颇为同情地看了王少成一眼,可他们也默契地没有在说话,一番沉默过后,我们也没有再多理会于他,随后沿着原路返回,朝着王田耕的大别墅方向走去。
然而,当我们刚刚来到那幢大别墅门口时,一股浓浓的阴气却是从别墅内涌动而来,而屋子里,女人的哭叫男人的惊喊小孩的嚎啕交相辉映。
对此,我深深皱起了眉头,连忙走上了前,就要去敲门。
可在这个时候,门却从里边打开了,我看到王田耕急急忙忙地从屋内走了出来,在看到我们后,他就好像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一般,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各位道长,先前是我有眼无珠啊!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
王田耕的这番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王芳先前不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阴媒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