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桥上悬着九把镇桥剑,也就是说这儿很可能同时镇着九条走蛟。眼下江边风浪大作,如果真是因为有走蛟翻身,一旦镇压不住,只怕要迎来一场大灾!
想着先前兴田村中走蛟下山时的情景,我的心里不寒而栗。
可让我奇怪的是,这渔夫说江边风浪是在昨天下午时开始的,却是与那个江莱一般的女人跳江时间不谋而合……
呼呼!!
就在我思索间,江面上忽然刮起了一阵比先前更加剧烈的狂风,一道道比先前更加汹涌的波浪肆虐而起,发出一阵阵震耳轰鸣。
“看!走蛟……走蛟又浮水了!!”
这时候,岸上的人们忽然发出了一阵惊诧喧哗。
我循着众人目光所及望去,却骇然发现,在远处波浪翻涌的江面下,此时赫然出现了一团影影绰绰的黑影!
哗啦啦!!
一阵出水声响起,那团黑影不断往水面上浮,紧接着,却是有好几个硕大的蛇头从波涛之中显露出来!
这些从水浪中露出来的蛇头,足足有九个之多,它们的头上生着一顶猩红的肉冠。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嘶嚎着,水下的身体牢牢地缠在一起,不断地朝着水面上浮着,仿佛是想将什么东西从水底下拖拽出来!
滋滋!!
九条走蛟吐着信子,浓浓的腥臭味道在这一刻立即充斥了整个江面,而它们的身体挣扎上浮着。最终,我看到有一口水晶棺材被它们拖拽着浮出了水面!
九条走蛟的身体牢牢地缠绕着这口水晶棺,让我看不清棺材里头的东西,而随后,这九条走蛟拖拽着棺材,就要朝着铁索桥所在的方向游去,而铁索桥上悬挂着的那九把镇桥剑,也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
可是,这些走蛟拽着棺材并不曾游出多远,随后就忽然停住了。在水晶棺的底下,我还看到有九条铁锁正牢牢地拴着水晶棺,走蛟们挣扎了好久,都未曾将这铁锁挣断分毫。
嗡!!
镇桥剑响彻不绝的同时,一阵嗡鸣声也忽然从岸上的法坛上响彻而起。
我回头看去,发现铜鼎上方悬着的那九把桃木剑也发出了一阵不安的震荡,一阵阵细微的木头碎裂声紧接而来。
看到这一幕,一旁做法的道士眉头紧锁,豆大的汗水不断从他额头冒出。他手舞着一柄铜钱剑,口中念念有词。几张符纸忽然从法坛上飞起,随后快速地燃烧了起来。
“血祭天怒,剑镇风波,定!”
这时,道士忽然一念快咒,他的手在铜钱剑上重重划过,引得鲜血直流。而随后,道士挽着带血的铜钱剑,将其刺入了铜鼎的水中!
轰隆隆!!
伴随着道士这一动作起,江面上那一道道就要贴近桥面的巨大波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镇压了一般,却是突然间轰然坍塌。
而那九条走蛟,在这一刻也仿佛遭了什么强力镇压,却也连着那水晶棺一道,沉沉地淹没到了江底之下。
这一刻,江面的狂风逐渐变得温和了,波浪也开始平缓了下来,仿佛一切已经风平浪静。
哐当!
这时候,法坛前的道士仿佛一下子脱了力一般,他手中的铜钱剑落在了地上,双手撑着案台,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道公,这怎么样了啊?那走蛟镇住了没有?”
见老道士停止了做法,周遭的村民连忙围了上去,焦急问道。
老道士点了一杆旱烟,他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这九条走蛟一天之内已经连着兴祸了七次,为了镇住它们,我已经耗了大量的灵气,如果它们再兴风作浪一次,只怕我也无力回天了……”
“如果镇不住,那结果会怎么样呐?”
“如果镇不住?”
老道士锁眉抽着烟,看向了那座铁索桥,“如果镇不住的话,这座铁索桥便会坍塌,一旦让这九条走蛟出走,只怕这儿就要掀起一场水灾了!”
听着这话,原本还抱着看热闹的人们一下子坐不住了,一个个脸上惶恐万分,随后在一阵不安的议论声中,周遭的所有人都陆续离去,似乎是想回家做准备了。
“两位年轻人,你们还留在这儿干嘛?”
看热闹的村民们离开了,老道士看向了我们,颇为疲惫的问道。
见此,我问道:“老人家,我是一个道士,对于走蛟也多少有些了解,只是刚才长江中有九条走蛟同现,还拖着一口水晶棺,这是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老道士有些诧异的打量了我一眼,随后点点头,“这年头,像你这种修道的年轻人,倒是不多见了。”
这个老道士名叫沈天和,来自附近的一个道观,他抽了一口旱烟,告诉我,“你刚才所看到的那口水晶棺,是被人在四十年前沉入江中的,结果却引来了九条走蛟兴祸。后来,我的师父在铁索桥悬上了九把镇桥剑,这才平定了蛟祸。”
“这些年来,我们这儿一直风平浪静,可就在昨天江边却突然兴起了风浪,这九条被镇住的走蛟竟然不避镇桥剑的镇压,强行江中翻身了!”
先前在兴田村时,我对走蛟兴祸记忆尤深。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走蛟一旦被镇桥剑镇住,除非镇桥剑被挪身,否则走蛟不可能再有任何翻身之机的。
可是,眼下铁索桥上九把镇桥剑仍在,可这九条走蛟却不顾镇压浮现出江,这着实太不符合逻辑了。
“沈老爷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水晶棺的缘故?”
带着这种想法,我朝沈天和问道。
对此,沈天和点了点头,“九龙抬棺而出,自然与那水晶棺脱离不了干系。可是,那口水晶棺究竟是什么,它究竟是吉是凶,谁也说不清楚。就连当初将其投江之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至今仍是个迷案。”
“可我只知道,一旦让这九条走蛟出走,那么这望川县一带,恐怕就要大祸临头了!”
听了沈天和这番话,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四十年前,这口水晶棺引来九条走蛟相会,而现在,这水晶棺又让它们不顾镇桥剑的镇压,也要将其强行拖出水面,这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一时间,我对这水晶棺不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从昨天到现在,沈天和显然不止一次将这九条走蛟镇回水下,为此消耗了过多了灵气。一旦他再也镇压不住,后果可想而知。
“老先生,对于这走蛟出走,您除了镇压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时候,一直默不出声的江莱开口了。
沈天和看了江莱一眼,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要能强杀了这九条走蛟,一切便迎刃而解。但是这走蛟是何等存在?哪怕是我当年的师父也对付不了其中的一条啊,更何况眼下不止一条,而是九条!”
听了这话,我不禁沉默了。
走蛟遇山则居,遇江则走,遇火则亡,遇水则兴。
对付身处水中的走蛟,哪怕是张守坤那样的老道士都差点吃了大亏。以沈天和的本事,要想同时对付九条走蛟,压根就是不现实的事儿。
而我虽然是个道士,可是根基初筑,想要帮衬着对付走蛟,无异于痴人说梦。
“呵,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然而,对于沈天和的这番话,江莱却是不以为然,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波浪翻涌的江面,一脸风轻云淡。
我颇为诧异地看向了江莱,我虽然对她的道行不是很了解,但在我的印象里,她总不得强得过一条走蛟吧?
如果江莱真有这本事,当年还至于被江常春困住十八年么?
呼呼……
然而,就在我们说话间,原本平静的江面上,再度狂风骤起。
我回头看向江面,却见江面之上,狂风卷起一道道波涛翻涌不息,却是比先前来得还要迅猛激烈! 阴媒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