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了我们面前,让我的心里万分骇然。
可眼下并不是我们思量着报仇的时候,因为以我们几个的实力,就算对付一条走蛟都够呛,而此时这山洞中足足有九条之多,我们在它们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
“跑,快跑!!”
惊骇之余,李铭顺发出了一声大喊,而我们也随之快速的朝着山洞的入口处疯狂逃去,随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跃入了瀑布中!
噗通!!
几声落水声响起,我们几个当即跃入了下方河谷水潭中。
我从水里冒出了头,随后抬头朝着被瀑布覆盖的山洞口看去,而那一条条走蛟此时纷纷从瀑布中探出了头,它们吐着信子看向了落入水潭的我们,却并没有继续追击,在示威性地发出几声嘶鸣后,一个个收回了身影,回到了山洞之中。
谁也不曾料到,在这个距离天音观并没有多远的水下山洞中,竟然潜藏着整整九条走蛟!可是,这些走蛟似乎并没有要从山洞中出来的意思,否则我们这几个恐怕早就沦为了走蛟的腹中食!
“九条走蛟,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这几个道家人能对付得了的!那一念祖师他是想让我们来送死吗??”
朱立林此时一脸心有余悸,不禁埋怨出了声。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沉重,没有做声。
眼下,九条走蛟盘踞于山洞之中,却是与当初我在长江边畔所见的九龙抬棺颇为相似,同样都是为拱卫墓穴遗体。
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一念祖师是为肉身佛,是为四十年前道门之战中活下来的英杰,按理说,他是应该知道这走蛟之事的才对,可为什么他们叫我们来之前,却对这一切都只字不提?
正如朱立林所言,眼下九条走蛟盘踞于山洞之中,我们若是前去,与送死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而眼下,如果有江莱在,或者是有任何一个来自近水楼阁的强者到来,这九条走蛟自然不值一提,但以我们这几个人,根本就奈何不得。
“我们此次来帮余笙寻得前世遗体,无非是为了报烟澜寺的恩,但也不能就这么毫无价值的死去!此事就此作罢,就当是我们还不了烟澜寺的恩情吧!”
这一刻,李铭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落寞,他长叹了一口气,却是如此说道。
听了这话,原本惊骇的众人陷入了无言,毕竟人贵有自知之明,以我们这几个人的道行想要对付一群走蛟,这本身就是一种飞蛾扑火的行为。
对此,我也无法对他们多指责什么,毕竟这人为天为地,最后还是得为了自己着想。
“余笙,也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只是我们力不从心。”
这个时候,宋启明也看了我一眼,朝我露出一脸无奈。
我点了点头,也理解宋启明他们的难处,如果让他们因为我而白白送掉了性命,无疑也会让我良心难安。
对此,我说道:“各位不必介怀,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是这儿的变数太多。不过也没关系,既然我知道了自己的前世所在,想要得到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的心里也多少有了一杆尺,眼下只要我回到烟澜寺,只要我能说服一念祖师让江莱前来,以她手里的那一杆竹笛,想要除掉这九条走蛟无疑轻而易举。
带着这种念头,我们当即从水潭中游了上来,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瀑布,随后便落寞地返回了天音观中。
“几位道长,你们怎么弄得这番落魄模样了,对了,还有一个人呢?”
当我们进入道观时,周应山正在为王芳化符灰水,看到我们几个一身湿漉漉地过来,他的脸上满是讶异。
对此,李铭顺走了上来,将事儿的经过简单的和他说了一遍。
听完后,周应山愣了愣,似乎对这事儿并不知情。
随后,周应山说道,“这渭山本来就是折袖楼的地盘,而我在这儿建观修道,说白了就是借用他人的一方福地,而折袖楼遗迹我除了早年去那儿捡了些瓶瓶罐罐卖钱外,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去过那儿,也告诫观内弟子尽量少去,毕竟我也怕多生事端。”
“可是,你们来这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怎么跑到了瀑布下面去了,还碰见了九头走蛟??”
周应山万分诧异的看着我们,对于我们所提到的走蛟之事也是万分惊骇。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那些走蛟盘踞在山洞之中似乎是在守护者什么东西,对你们天音观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李铭顺如此说道,并没有将事情说道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天音观在这儿二三十年了,可从没出过什么事儿,你们这些道家人来这儿做什么我管不了也不想去管,但还是请你们帮帮忙,不要扰了我们这儿的一方安宁!”
周应山如此说道,俨然本着一种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态度。
对此,李铭顺应了声,“你放心,我们几个并没有什么恶意,也不想去打扰你们的一方清净。今晚我们想在贵观休息一夜,明天过后自然就会离开,多有打扰还请周道长见谅。”
“也好,也好。”
周应山应了声,随后端着那碗符灰水,准备给王芳送去。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道士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朝我们看了一眼,随后在周应山的耳旁小声说了些什么。
啪嗒!
听完后,周应山仿佛魔怔了一般,手中的水碗啪嗒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周道长,你怎么了?”
察觉到周应山的不对劲,我朝他问道。
周应山看向了我们,脸色微微煞白:“各位,我记得先前乔裕江说过,他是在一条走蛟的口中逃生出来的,对吧?”
对此,我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不过哪怕是我们这些道家人,想要对付走蛟也不是容易事,可乔裕江却能从走蛟口中逃出来,甚至还将它打成了重伤,这事儿我们总感觉有些蹊跷。”
“这事儿是蹊跷,我从一开始也觉得不对劲。所以在你们离开后,我特意让我的徒弟前去了乔裕江家里一趟。”
周应山的眼神显得颇为凝重,“可是,我这徒弟跟我说,这乔裕江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里上吊死了,棺材都已经被摆进了灵堂……”
周应山告诉我们的这个消息,让我们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如果说乔裕江已经上吊死去,那么,现在躺在道观里养伤的那个乔裕江,他又会是谁??
而这么一个能从至少两条走蛟围攻下活下来的人,他的道行绝对不弱于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可他隐姓埋名进入折袖楼故地,又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目的?
“既然这样,我们先去看看乔裕江到底怎么回事吧?”
李铭顺眉头微微皱起,也察觉到了这里头的不寻常,随后如此说道。
我们点了点头,正准备朝着乔裕江所在的屋子走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惨叫声忽然响彻而起。
这一声惨叫是来自于鬼娘的,先前她因为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休息,并没有和我们一道前去折袖楼故地,现在她忽然传来异常,一下子让我们几个神经紧绷了起来。
出于对鬼娘的担忧,我们几个也顾不得那乔裕江究竟是谁了,当即朝着鬼娘所在的屋子赶了过去。
屋子里,除了鬼娘之外,从山农寨过来的王芳也在这儿,而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我万分骇然。
一眼看去,只见鬼娘的肚子已经破裂开了,原本被她藏在腹腔中的鬼婴从里头掉了出来,连接着鬼婴的脐带不知何时已经被扯断了。
断了脐带的鬼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气血一般,他在地上痛苦地蠕动着,仿佛就要垂死一般。
而与此同时,鬼娘痛苦的捂着自己破裂的腹腔,原本还只是三十来岁模样的她,此时脸上却是转眼间生出了一道道深若沟壑的皱纹,她满头的黑发也不断落下,眨眼化作了苍白。
和先前的孔洁以及眼下的王芳一样的,眼下鬼娘也在瞬眼间化为苍老,而一直被她养在肚子里的鬼婴……
“孩子,乖,乖……”
这个时候,王芳忽然走了上来,抱起了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鬼婴,她轻轻地抚摸着鬼婴的头,就好像在抚慰自己的孩子一般。
然而,原本就快断气了的鬼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声,就在王芳抚摸间,他身上的阴气开始迅速溃散!
“不,不不!我的孩子,别碰我的孩子!!”
这一刻,鬼娘急了,想要从床上下来,可因为太过虚弱的缘故,结果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想要孩子,你早说啊,你说了我当然会将他给你。”
王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她一抛手,那鬼婴当即摔在了鬼娘近前的地面上,他身上的阴气已经散尽,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时间,整个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而紧接着,一阵女人痛彻心扉的哭嚎声响彻屋内。 阴媒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