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虎毒食子?引狼入室!
我听得渗人。
秦薄觐的脸庞湮在流彩灯光里,看不清表情。
下车,保姆立刻迎上来,“我看新闻说胜诉了!一定要庆祝一下!先生太太想吃什么?我去做!”
“薄觐,想吃什么?”
我转头问他,却看他额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是哪里不舒服,高挑挺拔的身形也有些佝偻。
似是没听到保姆的话,湿透的外套也没换,径直回了卧室。
保姆疑惑不解,“不是胜诉了吗?先生怎么……”
我说:“没事。不做了。”
回卧室,漆黑一片,我借着模糊的影子,看他已经躺下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一直闪烁。
我拿起一看,二十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谢安安。
她一定是被秦薄觐逼得走投无路了。
才会这样穷追不舍。
叹一口气,何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怕他着凉,还是开了台灯。小心翼翼地帮他脱去外套,别说是外套湿了,里面的衬衫也全湿了。他一直没睁眼,薄唇乌黑青紫,我叫他的名字,他全然听不见。觉得不太对,去摸他的额头,滚烫得要命。
赶紧起身,要叫保姆去请医生。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嗫嚅着:“闵真。”
“怎么了?”
他睁开小鹿一样迷蒙的桃花眼,声音嘶哑:“孩子掉的时候,疼吗?”
他神情认真,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薄觐,他一向强硬,如今却柔软虚弱。
我以为他是心疼我,微笑着蹲下身,摇头,“不疼。”
他气声浓重:“骗我。”
我眨了眨眼:“真的。”
“如果,”他开口艰难,“我是说如果,我们再认领一个孩子,你反对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孩子。
孩子已经成了我的噩梦。
别说是认领。
就是再生一个,我都要做很大的心理建设。
脑海里浮现出谢杏兰嚣张跋扈的模样,为了孩子几次三番要让他跟我离婚的嘴脸,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抽出来,“没有如果!
他目光有一瞬空洞。
我知道他夹在我和谢杏兰之间,定然很不好过。
总要有人让步。
我也不想让他为难,才会妥协,“秦薄觐,如果你真的对男孩念念不忘,我可以给你生!但是,领养的孩子,我绝不会认的!”
这是我的底线。
“好。”他似乎已料到我的答案。
顿了顿,再开口,“如果,不能生了呢?”
如果……我和他不能生了呢?
我从没想过这种可能。
而他,将这个问题摆在了我面前。
我抬起眼,“秦薄觐,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他没说话。
已经从侧面告诉了我答案。
我冷笑,“继承你秦家的产业,有那么重要吗?”
他还是沉默。
我继续问,“如果我既没法生,又不让你去领养孩子,你是不是就要跟我离婚?”
他有一瞬犹豫。
我心如死灰。
他开口,“不会。”
我笑。
是啊。
他秦薄觐是个孝子。
谢杏兰说一不二的孝子。
即使共患难这么久,依然抵不过所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我还是不死心,“突然提起孩子,是因为曹文吗?”
当初谢杏兰咬死曹文怀得是他的骨肉。
怀得是男孩。
如今谢安安式微,是要让曹文上位了吗?
“曹文?”他目光又阴狠起来,“曹文受人指使,窃取商业机密,挑拨离间。现在女监服刑。”
我抠紧了手心。
秦薄觐对这些人,果然够狠。
曹文已经坐牢。
谢安安也将被他亲手送进监狱。
既然情敌已不再是情敌,我实在想不出他再提孩子的缘由。
他突然笑了,苍白的脸在灯光下竟有些可怖,那是拼尽了力气也徒劳的神情,更是我从来没在秦薄觐脸上看到的神情:“闵真,我们会走下去的,对吗?”
“会吧。”我实话实说,“如果孩子不是问题的话。”
可孩子已经是问题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能走到什么时候。
但看他虚弱的模样,还是去了客厅拿药,喂他吃了。他捏着药瓶盖子,眼眶鲜红,“若孩子还在,也快生了吧?”
过去如噩梦,我一点也不想提。取过他手里的药瓶,放回客厅。
回来时候,他已沉沉睡去,却极不安稳,中途呢喃了好几遍我的名字。我起身去叫他,他却醒不过来。高烧越发严重,半夜竟说起胡话来。折腾了大半夜,我一晚上也没怎么睡。
七年来,我是第一次见他虚弱的样子。
仿佛天不塌陷,他就永远不会倒下。
就是这次,他也没怎么休息,连贪懒都没有。一大早,他的秘书就等在了客厅,将档案袋递给他:“秦总,这是您要的证据。等下就提交给警方吗?”
他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档案袋,修长手指点着纸张。
梁秘书说:“证据应该已经充分了。谢安安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是逃不掉了。至于是否造成严重后果,现在还不好说。如果认定严重后果,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秦薄觐瞥她一眼,喝了口水。
梁秘书大概是想邀功,不由话就多了些,“谢安安也着实罪有应得。谁叫她惹谁不好,惹到您头上!让她坐牢都是活该!等着半辈子都在牢里,把牢底坐穿吧!”
秦薄觐抬目,“你也觉她活该?”
“当然是!”梁秘书愤愤,“您可不知道,昨天胜诉的新闻全被她装可怜的场面盖住了!还有传言说她怀了您的孩子……”
秦薄觐猛然抬眼。
小姑娘吓得猛然一哆嗦,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后面的话也全咽了下去。
旁边的我叹了一口气,这新来的秘书果然年轻。
说话还不知轻重。
秦薄觐固然在下属面前偶有亲善,但总归还是领导。
在他面前嚼舌根,当心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我怕他发脾气,连忙劝慰:“都是传言,也没什么。你何必上火。”
秦薄觐看我,“你怎么看?”
我说:“我没看法。”
他眯眼,将材料甩在茶几上,“送过去吧。”
小秘书如蒙大赦,唯唯诺诺抱起资料就跑了出去。
正被人截住,抬眼唤道:“夫人。”
我不由一哆嗦。
瞧着进来那位,一身黛蓝绣花旗袍,手里拿着最新的Etro包,可不正是好几日不见的谢杏兰?!
她趾高气昂地拽住小秘书,“干什么去?”
小秘书说:“去、去公安局。”
“报案?”
“是。”
“材料给我!”
小秘书求助地望向秦薄觐,正犹豫,档案袋一把被夺了过去!
谢杏兰一看里面的东西,立刻就炸了,指着我和秦薄觐,怒不可遏,“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是要再次害死我的孙子吗?!”
我不明所以。
秦薄觐脸色一变,要去拿档案袋,“您在胡说什么!” 爱如烟花,婚似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