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寡妇是原罪?
“谁呀?”
白玉皱着眉头应了一句,张寡妇见状,已经动作麻利的把钱收了起来。
“小寡妇,是我。”族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白玉闻声皱了皱眉,族长到他们家来干什么?
她可不觉得族长会无缘无故的到她这个寡妇家里来。
话虽如此,但白玉也不能不开门,等张寡妇把钱收好,就起身开门去了。
族长站在门外,见白玉这么久都不开门,不由皱了皱眉,想着自家儿媳妇说的话,心里就有了些猜测。
“族长,这天都快黑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玉一开门就看见,族长穿着厚厚的棉衣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族长闻言,往白玉的身后看了看:“小寡妇这是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
被族长这么一说,白玉怔了怔,不知道族长这是要闹哪出,还是往一旁让了让。
族长一进院子里,看见张寡妇也在,原本低沉的脸色倒是好了些许:“听说你家这日子好过了不少,临渊也好了?”
族长的声音不小,带着一丝质问的味道。
原本还不知道族长是要闹哪出的白玉,此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周氏回去嚼舌根了吧。
这样想着,白玉眸光微冷,淡淡的看了眼族长:“是啊,这些日子是好过了不少,临渊也好了去书院了,这还要多亏当初张婶儿借了我半贯钱,还有族长慷慨借了我二十文。”
原本族长在知道季临渊已经好了,脑子也没任何问题,肠子都悔青了,白玉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要是只有族长一家借钱给她也就算了,偏人家张寡妇也借了,人家一个寡妇都借了半贯,你季氏一族的族长,就借二十文,这不是在打族长的脸吗?
果不其然,族长在听到白玉的话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铁青的看着白玉,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张寡妇看着白玉直接拿着刀子戳族长的心,不由为白玉捏了把冷汗,见族长沉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连忙走了过去。
“玉儿,族长来了咋还在院子里站着,到厨房去烤火啊,这大冷天的,等会儿就要下雾了。”
被张寡妇这么一打岔,族长的脸色恢复了不少,看着站在一旁的张寡妇:“不用了,我过来就是找小寡妇说几句话,说了就走。”
说着,将目光看向白玉,不得不说,这小寡妇长的是真漂亮,这十里八乡怕是难找出比她更漂亮的人来,这一两个月过去,出落的比之前越发的好看了,可就因为好看才让人不放心。
一个寡妇长这么好看做啥?
“小寡妇,你也知道你这守的是望门寡,没事就别出去走动,好好在家守寡,坐着牛车到处走像个什么话,我看你现在日子过的是不错了,你也不去听听外面都怎么说,既然决定要守,就要守规矩,别到时候坏了规矩丢了我们季氏一族的脸。”
族长的话还没说完,白玉的脸色就变了,然而族长可不管她脸色变不变,说着顿了顿,转头看向张寡妇:“张寡妇,你是个守的住的,又住在小寡妇隔壁,没事就教教她这守寡要怎么守,别坏了我们三牌村的名声。”
族长这话就差没明说白玉的日子过这么好,是在外面有人了,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闻言,不由给气乐了,这是有多不待见寡妇?
这样想着,白玉冷冷的看着族长:“我倒是不知道村里的人都是怎么说的,要不族长你说两句我听听看?”
“我就不知道寡妇怎么了,寡妇不是人啊,就要低人一等,寡妇坐个牛车怎么了?见不得人啊,我是出去偷人了还是怎么了,丢了你们季氏一族的脸?”
白玉的声音很冷,仿佛一把冰刀直直的戳在族长的心口,张寡妇听着白玉的话,担心的不行,但同时也不由湿了眼眶,寡妇难做,每每出门总是要低人一头,但凡做点什么,总会因为你是寡妇对你指指点点,她也是不明白,寡妇到底怎么了,他们好好的守着,却偏不拿他们当正常人看。
族长不曾想白玉竟敢这么和她说话,看着她冷凝的眼神,一时间愣是没说出话来。
良久,族长才铁青着脸指着白玉:“小寡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寡妇,把偷人挂在嘴边,你还要不要脸了。”
“噗呲……”
白玉轻笑:“你们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们都这么认为我还不能说啊。”
说着,白玉嘲讽的看了眼族长:“族长,我是点过宫砂的,你们要是信不过我,要不找两个人来看看我的宫砂还在不在。”
看着白玉嘲讽的目光,族长一噎:“这个就不用了。”
族长也知道白玉的性子,从醒来就变了不少,但到底也没真的见识过,现在才是见识了,想着季临渊对这小寡妇维护的很,要是再发作了她,怕是以后季临渊对他们越发的没有什么好映像了。
思索间,族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知道就好,你要知道你是个寡妇,你做什么都有人看着的。要想不被人说,自己就要注意些。”
听着族长软下来的语气,白玉哪里不知道是为什么,左右不过是因为临渊,怕把人得罪死了,勾了勾嘴角,没再多说什么,好歹是族长,惹急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况且临渊在念书,以后要科考的,闹大了对他的名声不好。
这样想着,也顺着这个台阶就下了,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我知道的。”
族长见白玉这样,原本梗着一口气的心里,好受了不少,点了点头:“那我就回去了,村子里的风言风语你还是要避忌一点,出门也不要太招摇了。”
说着,族长就转身回去了。
族长一走,张寡妇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玉儿,族长都这么说了,那面条还卖不卖了?”
这张寡妇才出去卖了一天面条,看着那收入,一想着要是不去了,就肉疼的不行,但想着她们俩都是寡妇,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现在村里的人还不知道,以后做久了总会遇到熟人的,到时候也是好说不好听。
“卖,怎么不卖了,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们怎么说,先把钱赚到手里才是正经事。”
好不容易才赚点钱,就这么不做了怎么可能,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张寡妇本就舍不得,见白玉这么说,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我去把明天要用的骨头汤熬好。”
一想到每天的盈利,张寡妇是干劲十足,白玉闻言,和张寡妇一同去了厨房,把熬骨头汤的调料一一的告诉她。
这边两人是满心欢喜的,却不知道,族长家里周氏正挨着揍呢。
周氏自从那天见到白玉坐着牛车买了不少东西回去,心里就一直不平衡,想她是族长的儿媳妇,做个牛车也要想一想,都没有这么金贵,一个小寡妇竟然坐牛车,那季临渊还伤着要花钱,哪儿来的钱坐牛车,还买那么多东西,越想就越觉得白玉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怎么就有钱了呢。
看那长着一副狐狸精的样子,说不定就是去勾搭了个冤大头愿意给她花钱呢。
季临渊为啥不说?那用着人家的钱他说什么,都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说的不就是这个吗?
周氏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于是,今天终于没忍住和族长告了一嘴巴的状,果不其然,族长在听到周氏的话后,脸色就不好看了,当然到底是因为白玉不安分脸色不好,还是季临渊醒了,脸色不好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族长是去白玉家去了,周氏一知道她家公爹找白玉去了,那人就止不住的高兴,眼看着族长去了那么久都还没回来,心里越发的得意起来,看这小贱人还怎么嚣张。
思索间,那一双眼睛就不住的往门外看。
一旁正等着吃饭的季林,见周氏一边做着饭那眼睛都没停过,不由喝到:“你到底在看啥呢,饭还做不做了。”
周氏闻声,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笑盈盈的白了季林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不是做着呢吗?”
说话间,外面响起了开门声,周氏立马放下手里的火钳,笑意盈盈的跑了出去。
“爹回来了。”
族长本是去敲打白玉的,哪成想白玉也是个不饶人的,半点没讨着好,还装了一肚子气回来,这会儿心里正膈应着呢,就看见周氏笑盈盈的跑了出来,顿时觉得格外的刺眼。
“这都啥时辰了,饭好了没有,你整天都干什么吃的。”
周氏被族长这冷不丁的一通火,骂的一窒,不满的瘪了瘪嘴:“我这不是做着呢吗?这才什么时候就吃饭了。”
要说周氏是个没眼色的呢,就这样乖乖的做饭大概也就算了,但她愣是架不住心里的好奇心,也不知道小寡妇那个小贱人到底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转身去做饭时,愣是没忍住问了一嘴巴:“爹,小寡妇啥时候浸猪笼?”
这不守妇道可不就的浸猪笼吗?一想着她那骚里骚气的样子,就要浸猪笼了,周氏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族长正憋着气呢,周氏这一问算是踢在铁板上了,在白玉那触了眉头压在心里的邪火顿时就蹿了上来。
一巴掌扇在周氏的脸上,周氏正美着呢,冷不丁被这么一扇给扇到了地上。
“你还好意思问,你哪只眼睛看到小寡妇不安分了?我看你整天就是好日子过够了。”
周氏被这一巴掌给扇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嗷的一声嚎了起来,在里面坐着的季林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
“爹,这是咋了?”
季林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周氏问道。
族长一想到要不是周氏给自己说小寡妇不安分,家里突然就有钱了,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他也不至于上门去敲打,现在反而受一通气回来。
越想,那心里的火越大,恨不得把周氏打死算了,但到底是儿媳妇儿,不是媳妇儿,看着出来的季林,气冲冲的指着周氏:“你自己问她,她做的好事。”
说着,气冲冲的进了厨房。
族长一走,季林一把拎起周氏把缘由问了一遍,二话不说照着周氏就是一顿揍。
族长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玉不知道,她晚上准备好东西早早的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就往镇上去了。
才刚到路口把摊儿支好,昨天那个中年妇人就来了。
“小娘子,现在可空?老太太最近不思饮食,麻烦小娘子能否走一趟?”
白玉是没想到这人能来这么早,见着现在还早,没几个人,便点了点头:“不知道老夫人府上是哪里?”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放心之心也不可无,她可是见了不少连带个路都能一去不回的事儿,这直接跟着人走万一回不来,连个寻的地方都没有。
妇人闻言,哪里不明白白玉的意思,只道白玉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少,但也没有半点不喜。
“小娘子只管放心,我是张府老太太的管事婆子,我怎么接你走的,自然也会怎么送你回来。”
听她这么说,白玉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和张寡妇说了一声就跟着一起走了。
张府离岔路口倒是不远,但相对比较僻静,妇人一回去,就有小丫鬟迎了出来。
“带小娘子去厨房。”
妇人的声音一落,就有小丫鬟带着白玉往厨房去了。
白玉跟在身后,也不乱看,等到了厨房,问了那老太太的喜好,就做手做面起来。
厨房的食材很多,名贵的食材也不少,白玉选来选去都没有用,最后选了一些新鲜的蔬菜,然后将带来的姜蒜剁碎,就开始和面醒面,等面醒好,白玉让厨房帮厨的婆子升火,然后就开始拉面了。
张府的丫鬟婆子们,在白玉还没来的时候,就听说白玉能用手拉出细细的面条来,但心里没几个人相信,要知道就是他们府上手艺最好的大厨,做面也要用擀面杖的,这怎么能有人用手就把面条拉出来。
原本他们就不相信,在看到白玉的时候就更不相信了,这么小年纪,能做出那样的面条怕是在吹牛吧。
众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在厨房帮忙。
所以在白玉让人升火的时候,一个个的眼睛都放在白玉的身上。
却见白玉将顺好筋的面团来回拉扯,从一根变成两根,然后变成更多根,越来越细,越来越细,一双小手拎着面条不停的来回穿梭,却不见面条断,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丫鬟婆子们的变化白玉自然是看在眼里,但却没有心思管,拉好面条,锅里的水已经煮起来了,装汤,煮面,在面条起来后,放上之前她剁好的姜蒜,还有胡椒,然后热油淋了下去,顿时一阵姜蒜的香味飘了出来,一旁帮忙的人,闻到这味道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他们在张府做了这么久什么山珍海味没闻过,还偏偏没有闻过这味儿。
白玉做好了,就有人来端着面走了。
面一端走,就有不少丫鬟婆子们围了过来。
“小娘子,你那个面是怎么做的,能教教我不。”
“小娘子,教教我吧。”
白玉给吵得不行,拉面这是个技术活,可不是一天两天想学就能学会的。
正当她给吵的没办法时,端着面条出去的小丫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丫鬟。
“闹什么闹。”丫鬟娇喝一声,原本围着白玉的人,顿时散开了。
丫鬟见状缓步走到白玉跟前:“小娘子,我们老太太有请。”
白玉闻言,点了点头,跟着丫鬟身后往内院去了。
“老太太,小娘子来了。”
说话间,白玉抬头就看见一个头戴抹额,身着绛紫色锦缎绣花袄裙的老人坐在那里,花白的头发梳着发髻,上面带着银色镶宝石的发簪,让老人显得贵气十足。
“老太太安。”白玉站在大殿中央冲老者福了福。
老太太闻言,站了起来:“安,安,小娘子的手艺可真好,我可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张老太太这些日子,总觉得吃什么都不香,带来的厨子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依旧没有顺心的吃食,今天她身边的嬷嬷说这小镇上有新的吃食,给寻来了,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这小镇上能有什么好吃的,却不想面一端来吃上一口就觉得好吃的很,面条看着细却很有劲道,关键是味道很好。
“老太太谬赞了,不过是普通的面条,只不过是老太太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吃上一次觉得好吃罢了。”
白玉说的是实话,她的面条是好吃,但更重要的是,这张老太太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时不时的吃点家常味道觉得新鲜,这也是她什么名贵食材都不选的原因,府里的厨子,怕都是怎么精贵怎么来,谁会做的这么简单。
张老太太见白玉一这么谦虚,心里的满意又多了一分。
“那也是你手艺好。”
“听说,你夫家已经不在了,我也难的吃到这么舒心的食物,要不你就留在我府上吧。”
张老太太是听她身边的嬷嬷说,白玉是个寡妇,想着一个寡妇不容易,手艺也好,留她在府上时不时的做个面条,也算是对她今天做面条的赏赐了。
张老太太的话一说完,白玉不易擦觉的皱了皱眉,到这府上来?说的好听是厨娘,那实际上就是个奴才,都是要签卖身契的,不管是活契还是死契都是这府上的奴才了,见了主子就得下跪磕头,但凡惹的主子不高兴,那就得拖出去打死。
哪里有自己做生意自由,况且,做厨子那点钱,她现在还真看不上。
思索间,白玉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带白玉进府,此刻正站在老太太身边的中年妇人,见状急了,连忙看着白玉说道:“小娘子,还不快谢谢老太太的恩赐。”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了,多少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进来,白玉就做个面条就得了老太太的喜欢,这可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却不想,这个多少人都削尖了脑袋都想要的恩赐,白玉连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感谢老太太的好意,只是怕是要辜负老太太的好意了,我家中还有一个小叔年纪甚小,我要是到了府上,小叔就没人照料了。”
白玉说的婉转,但意思却是很明显,就是不来,一旁的丫鬟连带着那个中年妇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玉,这么好的机会这个小寡妇竟然不愿意,怕是个傻的吧。
张老太太似也没想到白玉竟然不愿意到府上来,但到底也没有强求:“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说着,看了那中年妇人已然,妇人会意,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白玉。
“这是老太太的打赏。”
白玉坦然的接了荷包,冲张老太太福了福,由着妇人带着离开了,由始至终,白玉也没有跪一下。
从张府出来,如之前说的那样,由中年妇人送她去了路口。
还没到路口的时候,白玉远远的就看见,她支摊儿的地方围满了人,张寡妇的哭喊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白玉见状心头一沉,和妇人说了一声就快步跑了过去。
拨开人群,白玉就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周氏正和张寡妇厮打在一起,地上到处都是碎碗,面粉,还有菜叶子。
“贱人,小寡妇那个贱人是不是也在这里,你个寡妇抛头露面的做生意。”
“我看是想偷人吧。”
周氏一边动手,嘴巴也没闲着,骂骂咧咧的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因为说话,牵扯着脸上的伤痛的不行,也正因为这痛,周氏的心里是恨毒了白玉。
要不是因为小寡妇那个小贱人,她怎么会挨打,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的狠起来。
白玉见状整个人都炸了,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周氏的手:“婶子,你到这里来族长知道吗?”
白玉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寒气似得,冷冷的,听的周氏不由怔了怔。
张寡妇也乘机从周氏的纠缠中摆脱了出来。
“玉儿,周氏她,她……”张寡妇的话没有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么多东西,碗筷,全都碎了,这得要多少钱啊,多糟践东西啊。
白玉闻声,转头安抚的看了张寡妇一眼:“没事的,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说着,冷冷的看着周氏:“婶子,你来这里叔和族长知道吗?”
此刻周氏已经回过神来了,正想发作,听到白玉的话,不由打了个哆嗦,但随即她又想通了,她是偷偷来的,闹这一出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打,反正都是要挨打,总不能就这样放过小寡妇。
这样想着,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周氏也不怕了,怨毒的看着白玉。
“他们当然知道,你一个寡妇,克死男人婆婆不说,这会儿还出来卖面,咋的你是想克死这些吃面的人啊。”
“还是说,你想勾搭男人。”
“一个寡妇不好好在家守寡出来卖面,你怕是想浸猪笼吧。”
周氏的话不可谓不诛心了,这是想断她们的生意呢。
果不其然,她的话一说完,一旁围观的人群顿时变了脸色。
白玉见状,眸光一冷,还没开口,一旁的张寡妇就急了:“你放屁,玉儿她婆婆是病死的,她男人是上了战场,你红口白牙的乱说什么,也不怕闪了舌头。”
周氏一见白玉没有出声,气焰就越发的上来了,指着张寡妇的鼻子骂道:“我看你才是放屁。那不是她克死的是怎么似得,你也好意思说话,你自己不也是个寡妇,不也是个克夫的贱女人,两个寡妇出来抛头露面,我看是想结伴勾搭男人吧。”
周氏的这话一说完,一旁围观的人群里就有不少女人对着白玉指指点点起来。
“原来是个寡妇,寡妇就该在家里带着,还出来卖面。”
“可不是,骚里骚气的,我看就是想勾搭男人。”
“哎呀,我原本还想到他们这里吃面的,现在我可不敢去吃了,这要是吃一身晦气可咋办。”
一时间,人群里议论纷纷,周氏听着人群里的声音,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
小贱人,她倒要看看从今以后他们的面卖给谁。
张寡妇记得眼泪都出来了,就要往周氏身上扑,却被白玉给拉住。
“寡妇怎么了?寡妇就不能出门了不成?我开着门众目睽睽下做生意,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男人了?”
“还是说有那条律法说了,寡妇就不能出门,不能出来做生意了?”
“婶子,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们就去衙门里说清楚,我清清白白的做生意,不受你红口白牙的冤枉。”
白玉很生气,感情寡妇就是原罪,什么都不能做,最好过的穷困潦倒,在家里等死,但凡过的好了,就是你勾搭了男人,要不就是要勾搭男人。
周氏的气焰很高,恨不得白玉给人戳脊梁骨戳死,听到白玉的话后,瘪了瘪嘴,翻了个白眼。
“去衙门,你倒是去呀,别张口就逼逼有本事你就去啊。”在周氏的心里,白玉说去衙门那就是说着玩儿的,吓唬人呢,有本事就去啊,站在这里说啥。
白玉见装,勾了勾嘴角,转头让张寡妇把能用不能用的东西都收起来装好,然后一把抓住周氏的手。
“那就麻烦婶子和我走一趟吧,一起去总比等会官差来拿人好。”
说着,拖着周氏的手,就往衙门的方向去了。
原本周氏以为白玉就是说的凶,这会儿被她这么一拉,顿时就怂了。
“要去你去,你拉着我干啥,你松手。”
周氏惊慌的去掰白玉拉着她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掰不开,顿时慌了。
“小贱人,你给我松手,我不去衙门。”衙门那是那么好去的吗?但凡进了衙门那是不管谁对谁错都要打板子了,她可不想挨板子。
“不去衙门,不去衙门,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到底谁克夫了,寡妇怎么就不能出来做生意了。”
白玉咬牙切齿的开口,古人都迷信,经过周氏这么一闹,恐怕她以后的生意都别想好做了,原本想着只要这么做下去,存点小钱不是问题,现在怕是要泡汤了,一想到这里,白玉的心里就跟火再烧似得。
“我说错了,你不克夫,你不克夫,寡妇能出来做生意,是我说错了,松手,你松手。”
周氏慌的不行,哪里还有之前气焰嚣张的样子。
白玉闻言,嘲讽的笑了小:“怕是不能将婶子松开,今天这事儿可还没完呢。”
说着,看向已经收拾好的张寡妇:“婶儿,叫辆牛车我们回去。”
“可是……”张寡妇看了眼还没开始卖的面犹豫了下,最后点了点头,去找牛车去了。
不消一会儿牛车就找来了,白玉揪着周氏就往牛车上走,周氏想跑,却被白玉一脚踢在了腿上,顿时给踢的一个趔趄。
“婶子,还是别想着跑。”白玉低沉的声音衬着这阴冷的天气,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一般,看的周氏整个人都不由发毛,也不敢再乱动了。
原本东西也就不多,这会儿摔了不少就更不剩多少,张寡妇几下就将东西搬到了牛车上,三人坐着牛车回了村子。
随着村子越来越近,周氏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硬气了,心里害怕的不行,坐在牛车上不住的发抖。
白玉可不管她抖不抖,直接让牛车赶到了族长家门口,白玉拽着周氏去敲门,不消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小寡妇,你咋过来了,有啥……”事儿吗?
来开门的是族长,眼见着白玉脸色不善的站在门口,心头猛的一跳,连忙开口,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站在白玉身边的周氏,心中顿时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来。 叔有其表:谁动了我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