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给他算命我要折寿的!”道士摇摇头,终于把一壶茶弄好了。
“不要你算,你不是会称骨算命吗?你就看看他命骨重几两好了。”大伯不肯放弃,就连我也十分好奇自己的命重几两。
“这个……”道士有些犹豫,大伯拿出那根烂木头,放到桌上:“这东西你认识吗?等下用不完就送你!”。
“好!”道士双眼放光,一拍桌子,接着大伯便把我的生辰八字说给了他。
道士掐着手指推算,嘴里念念有词,忽然!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道,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就连手指头也不掐了。
我和大伯看的奇怪,大伯小声说:“不要打扰他,他应该是在入定冥思。”
本来我以为也是这样,毕竟这是高人嘛!肯定不一样,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事差点让我笑死了。
我和大伯眼睁睁的看见道士喷出一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又不太像哈喇子,因为哈喇子是晶莹剔透的,反正就是一直流,高人的形象瞬间大打折扣。
我见过吐血的,就是没见过吐口水的。
大伯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难不成是睡着了流口水?”。
“咳……”道士的一声咳嗽打破了我们无聊的猜想,他用道袍擦了擦口水,又喝茶漱了漱口,这才开口:“这样的命,我还从没见过。”。
“难道是帝王之相?现在可不敢瞎说!”大伯连连摆手,生怕道士瞎说害了我们叔侄俩,我心想大伯净扯淡,现在哪个敢说自己有帝王之命,那怕是连祖坟都得被人掘了。
“最好的命是七两二,这样的命格是要做十辈子的好事才修的来,但最差的命重二两一,这个命活着不如死了痛快。一辈子乞讨为食,还不如狗。”
道士说到这里我更关心自己命重几两了,赶紧问:“那请问道长,我的命到底重多少?”。
道士拿起桌上的笔,在白纸上画了个圈,大伯倒吸一口凉气:“0?”
道士点头:“正是,轻如鸿毛,按理说这种命格是不存在于世的。”。
我吓得满头大汗,我连最差的命都不如?难怪都说别算命,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么?
大伯却摇头说:“这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归一是我爷爷费尽千辛万苦从鬼门关赎出来的。”
我也想起大伯说过的话,曾祖父找萧家借了七十年的寿命和运势,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也许只有弄清曾祖父留下的那些符号,才能搞清事情的真相。
但那张兽皮现在在二大爷手里,所以我只能尽快学会捡骨,才能回村。
“或许吧!我能力有限,没办法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带来的这根木头似乎是赤龙木啊!你要我做什么?说吧!”道士岔开了话题,眼神盯着木头不愿挪开。
大伯又让我把背包给他,取出一团黄符纸包着的东西,还有一串穗子,上面串着红白蓝三颗珠子,大伯说:“替我侄子做一盏长命灯!他肩头的阳火根丢了,只能用这暂时代替。”
“长命灯?嗯……你这木头只能做提把,这蛟油倒是能做灯油、灯捻的话最好是卧佛草,这个我来想办法,至于灯罩……”
大伯又从翻出那本《鉴骨秘录》,指了指封皮:“这能行吗?”。
道士伸手摸了摸,过了一会儿才说:“从没见过的材质,但却是阴阳交汇,非常难得!你确定要撕了?”
听他这么说,我都有些心疼,这本书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没事,你先帮我把长命灯做出来,另外将这个八字封一半在里面。”大伯递给他的赫然就是赵娜的八字,我大惊:“大伯你干什么?这可是赵娜的生辰八字。”
“我知道,我不会害她,你以为我提出那个条件是为什么?就是因为赵娜是人中龙凤,如果不用她的八字冲和你的命格,你以为你提的起这灯?”大伯板着脸,真是为我操碎了心。
“哎,这女子的八字确实不凡啊!稍加锤炼必定有机会一窥仙途。”道士叹了一口气。
我这时才明白大伯提出要她嫁给我的原因,也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拿到赵娜的生辰八字。
“扯淡!你修了这么多年的道,又得到了什么?”大伯不屑道。
“你怎么会懂?你要是懂了又怎么会是这般模样?”道士轻言细语也不和大伯争执,现在说话倒像是打禅机。
大伯点燃一根烟,挥挥手说:“我是不懂,反正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不然我就把这烂木头烧了!”。
“一饮一啄莫非前缘,令侄与这女子本就有一段未了的缘分,既然如此,你明天下午来拿吧!”道士拿起桌上的木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
我和大伯转身离开,刚才这道士让我觉得很不一般,于是我问大伯他叫什么名字,大伯说不知道,只知道姓白。
我说那他为什么要住破茅屋?
大伯说等一个人。
“等什么人?”
“一个可以陪他三天的人!”
我不懂了,再问大伯也不肯再说,我和他回山脚的旅馆歇了一晚。
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大伯是如何知道赵娜命格不一般的?我觉得从赵娜第一次找我们的时候,大伯就已经在心里谋划好了,否则他怎么会断言赵娜会回来?
第二天一早,赵嘉言便让我我和大伯去捡骨,大伯却说要晚上去,让他们准备好艾蒿火把,除了这个还要一面古镜。
我问大伯上次放水的镜子呢?大伯说早就碎成几块了。
关于古镜的作用很广泛,镇宅辟邪、驱鬼等等,一般老宅子的院子里都会埋着一枚古镜。
以赵家的雄厚财力,找一块古镜很容易。
下午的时候,我和大伯再次找到白道士,通过交谈中我得知白道士是在清华观挂单,并不是清华观的道士,而清华观从一个破败的道观到今天香火鼎盛,这都是白道士的功劳。
话不多说,白道士做木工的手艺真是不错,而且他还想了个十分得体的办法,将长命灯串在了佛珠上,虽然不大,但这造型看起来是相当美观了。
大伯看了都是赞不绝口:“你还做了两串,而且这佛珠里好像不止我带来的那截木头。”
灯很小,有四个角,造型就像古时候的房子,四面都是黑乎乎的,即便点燃了灯芯也不会发出光。
白道士说:“这样方便携带一点,只要点燃便能用,不过话说回来,令侄的阳火根究竟是怎么搞丢的?”
大伯说一两句解释不清,白道士便没有多问。
关于这一点,其实我也不清楚,在萧家墓地听到的话是萧老太爷把我的阳火根弄丢了,但他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却没有把阳火根还给我。
“戴上试试。”大伯将佛珠丢给我,我绑在手上,正合适,这样一来也不用随时都提着一盏灯了。
“这一串有那个女子的八字,不能让里面的火熄了,不然轻则伤及身体,重则伤及魂魄。”我接过另一串佛珠,透过房子上面的盖子可以看到里面有点点火光透出,但却一点温度也没有。
按理说这么狭小的空间,灯罩早该发热了。
也许这其中的原理只有白道士自己清楚。
大伯说了声谢谢,我便和他转身离开,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戴上了佛珠,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
晚上九点多,赵嘉言派车将我和大伯送到了他们的祖坟墓地。
大伯的规矩本来是不准生人在现场,但今天是破例了,墓地里灯火通明,赵嘉言的门客围得水泄不通。
好像我们不是去帮他父亲捡骨,而是去害他父亲一样。 最后一个捡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