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手打了辆车,带沈碧和爸,直奔距离这里最远的养老院。
四十分钟之后,到了地方。
为了不让爸发现这是养老院,沈碧一直用各种方法吸引爸的注意力,总算是顺利的走了进去。
这个养老院,虽说地势偏远,但收费还挺高的,因为居住环境好,伙食好,最关键的是照顾老人比较透明,不用担心老人受到虐待等等。
爸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还以为是我们的房子,高兴地一直赞叹,“这里好,在这里住不错,风景好,空气也好,不错不错。”
“不错你就住在这里吧。”我趁机找院长商谈了一下价格,付了两个月的费用,把爸给领到了他的房间里。
当看到房间里两张床,两套洗漱用品,还有那有些过于公式化的白色床单,爸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小绛,这不是家里吧,这是医院吧。”
“不是,这是养老院。”我据实以告,“以后你就在这里住吧,管吃管住还有消遣的,比你在县城住的确舒服多了,我以后一个月过来看你一次。”
“什么?”爸大惊失色,“你把我送到养老院?我让你养我老,你却把我送到养老院?沈绛,你好狠的心啊。”
“我狠心?”我笑了,“你知道这养老院一个月多少钱吗?整整五百块,是一个普通工薪之家的收入了。你不就是想留在京城吗,那就留着好了,但你要想跟我们娘几个住在一起,那不可能、我们家的房子已经满了,住不开人了。”
说完,我转身要走。
爸终于意识到我真的要狠心抛弃他了,语气变成了哀求,“小绛,我是你爸啊,我是你的亲爸爸啊,你怎么能把我丢在养老院啊,你带我回去,给我一个房间,我就住里面,我安安分分的,我什么都不做,行不行啊。”
“你还想做什么?”我瞪圆了眼睛,“爸,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这些年,你早就将我们之间的信任磨干净了,如今这养老院,是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如果你连养老院都不想住,那就只能回县城了。”
“你真的要那么狠心?”爸大喊,“你就不怕我去你店里闹?”
“随便你去闹,我知道你是我爸,其他人可未必知道,真要是被抓走了,你连养老院都住不起,只能住监狱了。”我的语气逐渐森冷。
爸被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说话了。
我冷冷一笑,转身往外走,“我会一个月来看你一次的,好好在这里呆着。除非,你想被我强制送回县城。”
这次,爸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抓着我不放。
不知是被我的话吓到了,还是想通了,他竟然真的在养老院住下了。
我和沈碧在外面站了一会,没瞧见他闹腾,就放心的回了七巷那边。
妈正在和朱得候低声说话,瞧见我俩来了,妈站了起来,道,“小绛,小碧,我有个事儿想跟你们说。”
“妈你说。”
“是这样的,我想……我想……”妈突然害羞的底下头。
朱得候看不下去了,接口道,“我想跟你妈结婚。”
“什么?”我和沈碧全都吓了一跳。
“是的,小绛,以前你朱叔叔跟我提过这事儿,我当时比较犹豫,可今天你爸一来,让我心底的最后一根线也断了,我不想为这种人耽搁了一辈子。”妈看向朱得候,“你朱叔叔也说,既然你爸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不如干脆让他死了心,也省的他一次次的来打扰咱们娘几个的生活。”
“你们……真的决定了?”我百感交集,没想到我们娘仨最先嫁出去的,竟然是老妈。
“决定了。”朱得候斩钉截铁的道,“我跟你妈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你妈是我以后的老伴。现在,趁着我们都还年轻,我要给她一个婚礼,弥补她的遗憾。”
从前,妈嫁给爸,没拍婚纱照,也没办像样的婚礼,草草的吃了点席就算结婚了,这件事情,一直是妈的遗憾。
没想到,朱得候连这层都想到了。
我和沈碧对视了一眼,都笑着点头,“朱叔叔,你可要给妈办一个好点的婚礼啊。”
“就是就是,我还要当伴娘。”沈碧抢着道。
“都可以,都可以,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朱得候心情很好的笑着道。
妈害羞的低下了头。
办婚礼这种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挺简单。
复杂是针对家族比较大的人来说的,因为要邀请的人多。
可对妈来说,刘家那边是不联系了,妈朋友也不多,就晓菲妈妈一个聊得来的。
至于朱得候那边就更简单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要请的。
我都被惊到了,连连问他,“我知道你无子无女,但你兄弟姐妹和父母呢?还有朋友呢?总不能一个都不请吧。”
“我兄弟姐妹都远在米国,平时联系也不多,父母早已去世,我一直孤身游历,直到遇见你妈,才在京城停了下来。”朱得候叹道,“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也不会结婚了,直到遇到你妈,让我发现世上竟有如此心善美之人,小绛,你不知道,遇见你妈,我有多幸运。而你那个亲爸弄丢了她,又有多蠢。”
我有些无语。
朱得候说的情深义重的,不像假话,可这一个人都不来也不像话啊。
难道结婚的时候,满场都是我和沈碧的朋友吗?
我抽空跟季望舒说了一下,表达了一下对这场没有长辈祝福的婚姻的疑虑。
季望舒笑了笑,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都活了半辈子了,就算不结婚也没关系,可朱得候愿意给你妈一个婚礼,还愿意在天朝扯证。他一个外国人,要在天朝扯结婚证的困难程度很高,但他仍然愿意,那么这个时候,长辈和亲属是否到场重要吗?难道不是阿姨是否幸福更重要?”
我骤然惊醒,“你说得对,妈是否幸福才最重要,什么祝福,什么亲属,都不重要。”
因为少了那么多要请的人,婚礼就变得格外简单。
妈先是抽空跟朱得候去拍了一整套的婚纱写真,真实外景的那种。
虽然在我眼里依旧透着浓浓的土气,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格外的潮流了。
接下来就是要邀请的人。
我给晓菲妈妈打了电话,她表示当天一定会过来的。
寝室里的姑娘们也都愿意过来,还有店里的员工,凑在一起,人数也不算少。
我说要去比较大的饭店里定桌,妈却表示在火锅店就行,不愿意浪费钱。
还没听说过婚礼吃火锅的。
我有些头疼,朱得候却欣然同意,还说吃火锅才新潮呢,逗得妈一直笑。
这几天他已经去大使馆那边取得了单身证明,还填写了各种单子,总算是可以跟妈领证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俩人手拉手,带着我和沈碧,找了个饭店美美的吃了一顿,就去领证了。
民政局里,看着红色钢印盖在本本上,妈还没怎么着,我和沈碧都哭了。
“这是怎么了你们?”朱得候好笑的看着我们,“快别哭了,都是大姑娘了,让人笑话。”
我掏出纸,拧了拧鼻涕,“你以后可得好好对我妈,要是你对她不好,我跟沈碧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朱叔叔成了自己人,但该放的狠话还是要放的。
“行啦,知道你们俩都是厉害的妮子,有你们在,我不敢对你们妈妈不好的。”朱得候哈哈的笑了。
“婚礼的时间定了吗?”我问妈。
“定了,九月份。”妈红着脸的道,“九月十八号是我的生日,得候说,就定在我生日当天。”
妈一定很感动,生日和结婚日重合,多么美妙。
可是落在我的耳朵里,却成了朱得候不愿意送两份礼物的抠门。
然而,在以后的岁月里,朱得候真的用行动击碎了我的猜疑。
即使是生日和结婚纪念日重合了,他也没有敷衍,而是认认真真的送了妈两份礼物。
并且,一送,就是一辈子。
没有一年漏下过。 重生辣娇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