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纸钱铺里,不停传来桌椅翻动的声音,最后是呯的一声,后面木板做的墙壁赫然被撞开了。
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双脚踩着两只纸马,一溜烟的冲向麦子田里的大桑树下!
速度快的可怕,就像踩着两辆摩托车,而一路带起的麦子碎叶看起来又十分搞笑。
风信陵背着双手,抬头看着:“嗯,这家伙多年没见,还是这么没出息!”
陈阳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日游神专门去大桑树下等着了。
果然,远处大桑树下传来一声惊呼,然后又是一声惨叫!
风信陵拍拍衬衣上的土:“呵,包柏师那混蛋,看到日游神估计都吓傻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陈阳忍不住大笑,跟着风大叔慢悠悠的走到田中桑树下。
少女日游就站在树影中,看着正跪在面前的一个男子,面色如常。
跪在地上的就是包柏师,包氏店铺的老板。
他一身的酒气,看起来最少六十了,长得瘦巴巴的,头发胡子都缠在了脸上,一件土黄色的T恤都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了。
包柏师跪在那儿,浑身颤抖。
“老包,别这么没出息了,这位日游神不会带你走的。”风信陵低头淡淡说着:“但你要还是想跑,那我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地上的包柏师慢慢站起来,脸色惊疑不定,喉咙里咕噜着,哇的一声就吐了起来。
风信陵和少女日游同时闪开,闪开了最少两米远,然后同时捂住了鼻子。
包柏师大吐特吐,总算是清醒了不少,用袖子狠狠擦着嘴,嘶哑道:“风信陵,行啊,几年没见,连彼岸的日游神都被你请出来了。”
风信陵依旧捂着鼻子,手指陈阳闷声道:“不是我,是我这位小兄弟,日游神我可号令不动,是他的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
包柏师却是眼神一变,双手在裤腰上狠狠擦着,恭恭敬敬过来握手:“少年出英雄啊,不知道大人您尊姓大名。”
他如此卑躬屈膝的,陈阳都不好意思了:“我跟风大叔都是一家公司的,我叫陈阳。”
包柏师再次躬身:“刚才实在是让您见笑了,来,请到寒舍中坐坐,我那里还有两坛上好的荷叶酒,今日艳阳高照,正是饮酒避暑的好时候,请,风先生,你也请!。”
几人跟着他再走向店铺,陈阳小声问道:“他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他本就是位才子,只是经历了一次大变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风信陵神色严肃:“千万别被他的样子给骗了,小心为上。”
回到屋中,但见四处都是纸叠的东西。
纸电脑,纸手机,纸别墅,甚至还有一个方形的小东西。
陈阳好奇的看着。
包柏师笑道:“这是纸扎的无线路由器,有客人定制的。”
见识了。
包柏师这时候搬来椅子,请陈阳坐下,眼神一直瞥着少女日游。
他起身又去搬酒,风信陵摆摆手:“别忙活了,我来是要买你的情报的,坐下说话吧。”
包柏师嘿嘿笑着:“风先生您开玩笑了,我早就不做这行了。”说着转身开始擦桌子,擦着桌子时,手腕一沉,桌下一张黄纸瞬间被他手指折起了三层,捏在了掌心里。
包柏师这才放下黑兮兮的抹布,对风信陵又一笑:“不过你是老朋友了,我这些年倒也是一直在收集彼岸和尸魂的情报,不过这些东西,都存在手机里了,你等着,我去西边书房给你拿。”
“等等!”风信陵拍拍身后,白猫立刻跳下,一双碧眼盯住了包柏师。
风信陵转身走向西边:“我可不放心,你在这儿别动,手机我帮你拿。”
包柏师嘿然一声,慢慢坐下,左手放在桌下,却笑呵呵的:“陈先生啊,看你样子,年纪不大啊?”
陈阳实在是不想跟他在这儿尬聊,随口应付着。
“90后?”包柏师却是十分健谈:“陈先生虽然年纪不大,但看起来很稳重啊。”
他一直说好听的话。
两人聊了起来,那边风信陵翻墙倒柜,正在找着手机。
“陈先生,你刚才说是千禧年出生的?真看不出来啊,你看你这面相,有福气,大福气啊,这是八月八出生才有的福气。”包柏师简直是满口胡言。
比起某些神棍,他实在是差远了,陈阳笑了:“我可不是八月八的生日,我是……”
“不要说!”西边屋子里,猛然传来风信陵的厉喝声。
他掀开帘子快步而来,怒视包柏师,眸光如剑:“真是贼心不改!”
包柏师嘿嘿笑着,陈阳顿时有些糊涂了。
呜的一声,屋子里出现了一团雾气,包柏师惨叫一声,捂着手腕跳了起来。
他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条……湿巾?
那是风大叔带的医用湿巾,但这湿巾腾起的雾气中却传来了硫磺的味道。
沾满硫磺的湿巾闪烁起来,上面连续出现数道符文,包柏师叫的更痛苦了。
他手腕上似乎烧起了一层火,终于忍不住,掌心里一团东西掉了下来。
风信陵张开手,包柏师掉下的那团物事就弹起落到了他掌心里。
“哼,陈阳,跟你说什么了,小心谨慎,你真是太大意了。”风信陵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来。
陈阳急忙接过,这,这是一个纸人。
再一看,浑身发凉,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纸人,难得包柏师一只手藏在下面,折出了如此像的纸人。
而纸人之上,已经写下了红色的年份,那是陈阳差点说出来的生辰八字。
最可怕的是纸人头部已经扎下了一根大头钉,大头钉的头部,还沾着一层粉,带着刺鼻的味道。
“你要是把生日说给他了,让他得到了生辰八字,这个诅咒就完成了。”风信陵神色阴沉:“真是够狠,这是黑风定魂针,一针下去,纸人烧起,陈阳你脑子瞬间就跟着也烧起来了。”
陈阳后背一层冷汗。
这家伙太阴险了。
愤怒之下,铅笔道印现于手中,安忍印下,魂气流转,铅笔尖头上冒起了一层微光,如闪电般刺去。
包柏师手臂上登时出现了一个小洞,却没有血迹流出,他呲牙咧嘴,胡子拉碴的叫喊着:“你们这是强入民宅啊,什么英雄好汉,简直是地痞流氓啊。”
陈阳收起铅笔,对这无赖行为一时哭笑不得。
“按住他,我有法子!”风信陵从包里摸出了一只瓶子。
宝迪龙男士保湿水!
但陈阳现在知道风大叔带着这些化妆品肯定是有古怪的。
果然,风信陵举着保湿水,对着包柏师的脸上一喷,这家伙就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拿开,拿开,啊,赶紧滚开!”
保湿水里喷出的雾气,其实闻着蛮香的,带有一种檀香和朱砂的味道。
但这味道对包柏师来说,就像是世间最毒的药一样。
他浑身哆嗦起来,整张脸开始扭曲,从额头到下巴,脸皮皱着,越来越皱,那模样,就像是有一股大力在扯着他的脸皮。
风信陵狂笑一声,再次举起保湿水。
“别,住手,姓风的,你给我住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
风信陵收起瓶子。
包柏师用袖子拼命擦着脸,似乎瘙痒难耐,最后抓起旁边的打火机,狠狠点着,对着脸就烧了起来。
陈阳看的心里发毛。
但火焰灼烧下,包柏师却是一副舒服的样子。
好半天,脸都一片焦黑了,他才放下火机,喘着气:“姓风的,你想要什么情报?” 镇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