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在巨浪中终于看到了姜琉璃。
姜琉璃随波逐流，身形漂浮着，似乎失去了力气。
陈阳在水下催动流月剑诀，破浪而行，抱住了她。
“这里是楚国公府么？为什么……”还未说完，一个高如山丘的巨浪打来，将两人再次压到了水下。
不对劲，楚国公府大门之后，不应该是一座古代的庄园么？怎么现在全是水浪?就跟在风暴席卷的大海中一样。
在这狂风巨浪下，虽然一身的本事，却是施展不出来。
姜琉璃返身抓住了陈阳，身形还是漂浮着，魂气在她身前身后慢慢流动，原来她是在顺应水浪的变化而行，并不是没力气了。
巨浪停歇的瞬间，姜琉璃对他做了个手势。
“你有珠子，那个避水珠！”
陈阳惊醒过来，心念呼唤，那颗避水珠陡然飞出，前方水浪顿时如被巨刃劈开，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呼！”陈阳大口呼吸着。
四周的水流遇到避水珠，就好像被强行分开了一样，水流渐渐的围着避水珠，形成了一个光滑的圆球。
新鲜的空气从水幕中透入，陈阳和姜琉璃就踩在水浪中。
他们缓缓下落，在水的深处，四周还是一片漆黑。
陈阳再次呼唤，小白鲤自结界中出来，欢呼一声，在这风浪中如履平地，双腿化为鱼尾，一甩之间，推动着避水珠形成的水球快速前进。
“这可比潜艇好多了。”陈阳坐在水珠组成的光球边缘，伸手试了试，水幕很薄，但很结实，充满了弹性，现在就像是坐在一只透明的皮球里。
姜琉璃也是盘腿坐下，看着水幕之外：“那是鱼么？”
“是小白鲤，我收的侍魂啊。”陈阳笑道。
姜琉璃摇头：“看前边。”
前方，一条银白色的光带正美丽的飞舞着，等靠近了才发现，那是由成千上万只银色的小鱼组成的光带。
银鱼光带之下，赫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乌龟，正张开口吃着那些小鱼。
“白鲤，那是什么乌龟？”
“主人，你可太搞笑了，这不是乌龟，是白鳖！”
对陈阳来说，鳖和乌龟好像没什么区别。
水球快速滚动，速度越来越快，眼前又是一道蓝光闪过，映照着避水珠的光，一条白鳍豚从身边掠过，速度惊人。
水浪已经慢慢停歇，前方很远的地方，依稀有一点微光照来。
姜琉璃一言不发，一直坐在那儿思考着什么。
陈阳收起了侍魂白鲤，水球就随着后面轻轻的浪花向前移动着。
这一路上，前方越来越亮，而在水下看到的鱼类也是越来越多。
什么鲤鱼，鲫鱼，鳙鱼，鲢鱼，凤尾鱼，各种白虾，红蟹，白鳖，甚至还有各种甲壳类的蚌。
姜琉璃在水球中站了起来，伸手捧起了水。
然后她低头喝了起来。
陈阳急忙道：“海水不能喝的，盐分太多，喝了会更渴……”
姜琉璃回头皱眉：“笨蛋，你觉得我们是在海里？”
陈阳不明所以，姜琉璃再捧起了水，送到他嘴边。
水质清澈，陈阳低头喝了一口，轻淡中带着一点水草的腥，味道还可以，绝对是淡水！
“这一路上，我们看到的所有鱼类，包括虾，鳖，蟹，全都是淡水产物。”姜琉璃说着。
镇魂手机里，小白鲤补充道：“主人，不但是淡水，而且是淡水湖里的鱼虾的样子。”
“淡水湖？”
“一个封闭的淡水湖，不是那种跟河流连在一起的。”
听到姜琉璃这个推断，陈阳有点不信：“哪来的这么多水啊？怎么可能是封闭的？”
姜琉璃淡淡道：“只是推测，如果是跟河流连在一起的活水湖，那这个温度这个季节下，像是鳙鱼和白鳖，早就顺着河流去产卵了，但这些迁徙产卵的湖水物种，刚才却是在水浪中跟白鳍豚在一起，那可是它们的天敌！”
陈阳不懂这种生物湖水学的知识，但听得很有道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们进入幻境了？”
楚国公府内的幻境！
肯定是的，说不定现在两人已经陷入了某个机关中，茫然不知下，还以为在一片湖泽里。
但姜琉璃笑了：“笨蛋，我们可以在幻觉中被欺骗，我们的镇魂器难道不会发觉？”
镇魂器里的侍魂，全都是尸魂形势存在，她们不可能受到幻境的影响。
“那这是什么情况？”
“很简单。”姜琉璃看着前方的光亮：“因为我们就在楚国公府内部，楚国公府是一个封闭的建筑，里面的淡水形成的湖泊当然也是封闭的。”
陈阳心中一震：“楚国公府！一座府邸，有这么大？”
“楚国公府再大，也不可能多出一座湖泊来！”姜琉璃伸手拨开了水幕，看着前方：“没有天空，那只是一层结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星，那光亮又是怎么来的？”
水球停住了滚动，前方是一片白色的沙滩。
陈阳收起避水珠，向前看去，湖边的沙滩好像是人工造的一样，因为再过两三米，就是茂密的矮树林。
两人只能看到一团强光自很远的高处闪耀，但绝不是太阳，因为光线覆盖的范围很有限，更像是封闭的体育场里的一盏大灯！
树林虽然茂密，但也很矮，就在如灌木丛的树林之前，一座高大的石碑竖立着。
两人快步走过去
那块石碑上刻的全都是古繁体字，而且是一种很复杂的字体。
陈阳只认得“大隋圣功碑”五个大字。
姜琉璃却是慢慢念着：“……斯以困顿之境，而圣人辈出，历一千四百一十二年，帝国之海，奔流而至九天之外，浩浩荡荡，斯功大哉！大业皇帝千秋圣德……”
陈阳听着：“嗯？大业皇帝是哪个朝代的？”
他忽然浑身一震：“琉璃，天啊，我们穿越了，这是一个平行世界，这里的皇帝自称大业……”
噗哧一声，姜琉璃罕见的爆笑出声。
镇魂手机里，媚娘和一众门客也都是笑了，但想到陈阳这个主人的面子，又都忍住了。
“咋了？”陈阳有点尴尬。
“大业皇帝，就是隋炀帝啊，但炀帝这个称呼是杨广死后唐朝给的谥号，特别是炀这个字，意思是荒yin无道，喜爱享乐，是后世唐朝对杨广的一个讽刺性的总结。”
姜琉璃看着陈阳：“回去多学点历史知识吧，隋朝时，杨广只有一个年号，就是大业，所以称之为大业皇帝，那不很正常？”
陈阳连连点头，脸红了：“我还真以为穿越了呢。”
“没有穿越，没有幻觉，这里就是楚国公府！”姜琉璃甩着头上的水珠：“只是现在这情况，我也很疑惑。”
楚国公府里，为何多了一座封闭的湖泊？还有这么一座奇怪的石碑！
她又继续读着巨大的石碑上的字：“这是一篇赞扬大隋功臣开疆拓土的石碑，而且上面写的，开拓的疆土基本全都是水面，也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那片水域。”
陈阳脑中激烈的思考着，终于惊呼出声：“这一千四百年来，被困在楚国公府的尸魂们一直在开拓地盘，那片封闭的像是大海一样的湖泊，是他们硬生生开出来的！”
姜琉璃点头：“总算是聪明了啊，很正常，楚国公府深埋地下，地下全水水，一千多年的大运河和黄河水道，还有深层地下水，都会不停涌入这座遗迹。而这里的尸魂们自然无聊的很，就开始探索这些水面。”
探索的结果，就是开疆拓土了，甚至还立了一道石碑纪念。
“看着石碑的记载，历经一千四百一十二年。”姜琉璃俯身摸着湖边的沙子：“倒推一下，一千四百一十二年前，正是公元606年，隋大业二年！”
“那年怎么了？”
“那年楚国公杨素病死了！” 镇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