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把我带血的手掌摁到棺材盖子的龙首上。
棺材盖子一沾血,那些骨珠竟然自己滚到棺材盖子上的黄龙上,按照黄龙的形状排列起来。
同时,我看见一股气从黄龙上出来,升到骨珠上,隐约出现郁灏的脸。
我心中一凛,忍不住叫了声郁灏。
不过这股气没有反应。
我意识到这就是他残存的那一魂,我在第六张脸上看见有他的一丝气息,肯定就是这个。
牛叔笑了两声,绕到棺材另外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金符。
我看着他要用金符去碰郁灏的那团气,顿时急了,“别动他。”
他瞥我一眼,没理我。
金符一靠近,郁灏的那团气就有些要散去的迹象,眼看着金符就要碰到那团气了,我目呲欲裂,右手握拳,大吼说:“别碰他!”
双眼突然有些发热,眼前一片血红,看东西都带着重影,与此同时我胸口那团冰冷的气再次涌动,在我眼前缓缓出现一位老者,背对着我站着,缓缓道:“欺人太甚。”
话语虽然轻,却仿佛利刃。
牛叔一怔,诧异的看向我。
老者伸手虚空画了道符,连符咒都没念,就朝着牛叔压去。
牛叔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符咒打了个正着,跌到地上,身体开始发虚。
“还不滚?”老者喝道。
牛叔身体一抖,连改命这事都不顾了,直接转身跑掉。
他一离开,老者瞬间消散,我胸口的那团冷气也就此消散,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被抽干,我扶着棺材才勉强没有摔倒。
再往棺材上看,那些骨珠上竟然已经冒出幽绿色的火苗,郁灏漂浮在上面的那团气也缓缓上升。
“郁灏……”我虚弱的叫他一声。
他的再次出现,比之前真实很多,他看着我,露出笑容。
我也忍不住笑了,颤抖着手要去够他,可他却越来越高,我急出了眼泪,”郁灏,别走。”
“等我。”他说完这句话,便被一阵风吹走。
“郁灏!”我大喊一声,喉咙里顿时一阵腥甜,硬是憋着的那口气一没,从棺材滑到地上。
哀乐再次响起,那队人凭空出现在院子里,抬着棺材穿墙离开。
我想要起来去追,胸口却开始剧烈的疼,刚才消失的那团冰凉的气再次出现,汲取着苏越泽的阴气,而且这次的速度要比上次快很多,也就是几秒钟就把他身上的阴气全部夺走,看着苏越泽的魂魄越来越虚弱。
我咬牙喊道:“你够了!”
我这么一喊,那团冰凉的气竟然停了下来,在我心口静伏了会,然后消失。
没过两分钟,砰地一声,黄善军和白世阳踹开那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的小门来到院子里,看我躺在地上,黄善军连忙把我从地上抱起来,着急的问:“这是怎么了?”
我指着地上的符文说:“我在这里遇见了牛叔,这都是他画的,是他暗算了我。”
白世阳往地上的符文看了眼,惊道:“牛冲天是在改命。”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决定回去把这里的事情如实跟六爷说。
既然白世阳知道地上的符是用来改命的,说明牛叔也知道,我再对六爷隐瞒也没啥意义。
想通这一点,我心安了不少,在黄善军的怀里昏昏沉沉。
他连忙把抱着我从家庙里出去,先是把我放到空地上,然后才跟白世阳把家庙里的石头箱子抬出来。
箱子抬出来没几秒钟,家庙就消失了。
白守年从地上起来,视线掠过我时皱了皱眉,犹豫了下他走到我跟前,伸出手说:“在我掌心写个字,我给你算算。”
我刚恢复点,听他这么说就在他掌心写了郁字。
他看了半天那个字,然后又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最后说:“你的面相我看不透,你在意那人的运势我也看不出来,唯一能窥探到的一点天机便是他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存在。”
听到这话,我心里瞬间安定了,活着就好,只要活着,我总能找到他。
我跟他道谢。
他摆摆手,说:“你与我派有缘。”
黄善军和白世阳一起把箱子搬到车上,跟村长打过招呼后,我们连夜离开了村子。
路上,我好奇的问白守年:“那些被骗进家庙的人都无法出来么?”
白守年说:“不是无法出来,而是我们把箱子抬出来后,家庙的磁场被破坏,家庙就已经消失,那些人也随着家庙一同消失了。”
我重重的叹口气。
回去的路上,白守年给了我几片药,跟以前张恒吃的一模一样,我吞下去感觉好受不少。
“这是什么药?”我好奇的问。
白守年笑着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就再也不想吃。”
我看向白世阳,他苦哈哈的点头,说:“我找到曾经有五年不想碰这个药。”
我识趣的没再问。
这次黄善军直接拉着我去了六爷的地方,白守年和白世阳先进去跟六爷汇报,等到他们出来后才轮到我跟黄善军。
这次,我也想张恒他们一样,把这几天经历的事情都给六爷说了,包括牛叔改命的事。
“牛冲天改命没有成功?”六爷问我。
我点头,“我当时冲进去打断了他,后来又过来一队人马把郁灏的棺材抬走了,他就去追棺材。”
我唯一隐瞒的事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老者。
六爷看向我,“你没去追?”
我红着脸说:“我打断牛叔改命,他生气的把我打了一顿,当时我瘫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六爷嗯了声,抽了口烟,又开始晃悠摇椅,吐出嘴里的烟,他跟黄善军说:“安排袁从从进去学习。”
黄善军听后一喜,说:“是。”
六爷挥挥手,让我们离开。
走出宅子后,我纳闷的问黄哥:“六爷让我去啥地方学习?”
他高兴的说:“是你爸曾经学本事的地方,能进里面的人都是六爷看重,想要培养的,你运气真好。”
我抿唇,半晌试探着问:“那是不是里面的人差不多都认识我爸?”
“当然,好多人当年都教过你爸。”他说。
……那我岂不是要在我爸曾经的老师面前丢他的脸。
我真的绝望了。
似乎看出我的担忧,黄善军拍着我肩膀,安慰我说:“没事,其实你不进去该丢的脸照样丢,因为不管是咱们北边的道士还是南边的道士都知道你爸,也都知道六爷把第一相师袁国富的女儿带入了行。”
听到这话,我脚下一软,没差点跪地上。
天呐,这真是没法活了。
带着被黄善军安慰的更加绝望的心情,我回到店里收拾东西,他说那里面会给安排宿舍,基本生活用品也都有,让我拿上常用的就行。
我收拾了几件衣服,把坛子装上就跟着黄善军走了。
路上我想起店铺的事,特意摆脱他给我寻个下家,我把店盘出去,反正我现在也没时间开店了。
他爽快的答应了。
他把我拉到县城东南山区,开了两个多小时山路后来到一座学校一样的地方,不过门口的牌楼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荆河观”三个字。
“这里跟学校的性质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这里允许出人命。”黄善军说:“所以只要是来这里的人都要签署承诺书。”
“允许出人命是什么意思?”我问。
他解释说:“就是学员之间,只要双方同意,有师父在旁作证,就可以生死决斗。”
还能这样?
说完,他停下,看向我说:“其实六爷建造了许多这样的地方,这里是最低级的,刚才你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让人给我传话,说三个月内你要是能让这里的教习师父满意,顺利从这里出去,就让你再看七相。”
我惊讶的瞪大眼。
他接着说:“最重要一点,这里不能逃跑,逃跑便是逃兵,会被重罚。”
“我知道了。”我说。
黄善军带着我去了办公那栋大楼的顶层,进入那一层唯一一间开着门的房间,看清里面的人,我吃了一惊,竟然是白守年。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你过来的正好,我刚碰到一个非常难解决的怪异事件,就在距离这里八公里的石愣子村。
于是,我连这地方都没看清到底是啥样的,就又跟着黄善军去石愣子村,按照白守年给的信息,找到那户人家。
刚到院门口,我就听见院子里的叫骂声,下车一看,院子里七八个人正在打群架,最中间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
我说明来意后,那五十多岁的妇女立马迎上来,拽着我走到年轻女人跟前,说:“道长,您快看看她是不是怪物。”
年轻女人挡着右耳朵,反驳说:“你才是怪物。”
“不是怪物你倒是把手放下来。”
眼看着俩人又要动手,我连忙说:“到底咋回事,能详细说说么?”
白守年给了我一个地址,也没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姓田,她是昨天嫁入我们家的儿媳妇叫小穗。”五十多岁的妇女上前把年轻女人的手摁下来,指着她的右耳朵说:“相亲见面时她都是披散着头发,谁也不知道她这里长了这么个怪东西,昨天晚上洞房,我儿子看见这个直接给吓跑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道长,你说说,长着个这么个东西,可不就是怪物。”
我往小穗右耳朵后看去,发现她右耳朵后竟然长着一个汤圆大小的黑痦子,最要命的上面竟然还有一张人脸。 看相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