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起右手,直接朝着黄善军的脖子划过去。
黄善军反应迅速,侧身避开的同时抓住他的手,同时绕到他身后,膝盖顶到他的后腰上。
黄善军的反应已经很快,但那人更快,身体诡异的在黄善军手雷转了一圈,重新钻回水底的淤泥里。
我想了想,特地往下游了游,他那颗露在外面的脑袋仍旧只是看着我,并不上前,反而黄善军只要稍微一靠近,他的眼中就露出凶光。
难道这怪东西只对男人有敌意?
我拧起眉头,对黄善军做了个手势,让他上去。
他担忧的看看我和郑焕英,见我们坚持,就上了岸。
我用手势跟郑焕英说:“我去吸引他注意力,你用符纸试试。”
她点头。
我和郑焕英分开,她悄无声息的游到那男人身后,而我从水底捡起来一根棍子,在那人脑袋前游来游去,有时候还用棍子碰他一下,我以为这个人会生气,结果他竟然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还时不时地伸舌头舔舔嘴唇,模样恶心极了。
郑焕英速度很快,都没用符纸,直接将一个巴掌大的印拍在他的头顶。
他在水中的身体一颤,双目睁大,眼球瞬间变得血红。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怕是要出事。
刚想到这里,就见这人竟然一头扎进淤泥里。
看着水下的淤泥一鼓一鼓的,我心一横,掏出一张镇煞符,默念咒语,猛地拍在鼓起来的淤泥上。
符纸在水里发出幽蓝色的火焰,顷刻间烧完,同时淤泥下也没了动静。
郑焕英想去看,但我觉得事情不对,没在让她去看,拽着她上岸。
我说:“你赶紧联系六爷,就说水下情况不明,让他赶紧派人过来。”
郑焕英不甘心,说:“我要亲手杀了他给欢心报仇。”
“这不是意气行事的时候,那东西着实诡异,咱们弄不了。”我说。
在出水前我又往水下看了眼,发现那颗脑袋又冒了出来,色眯眯的瞧着我。
郑焕英叹口气,转身离开。
我站在河边,看着河里,怎么都想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人竟然能像泥鳅一样在水里待着,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过了十来分钟,郑焕英回来,跟我说:“我已经跟六爷说了,他说会另外派人过来。”
我点点头,松了口气。
“那个东西只攻击男性。”郑焕英突然说:“那欢心在河里就不是被他故意杀害,很可能是……”
她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
很可能是给郑立志挡的。
那水下的东西应该是想要郑立志的命,郑欢心替她父亲挡上,这才被割了喉咙。
没过一会,六爷的人就过来了,是三个中年道士,看着都挺厉害。
这三人跟我们问清楚情况,连潜水装备都没换就跳了下水,没一会水下就开始冒气泡,还逐渐荡开血色,我看得心惊胆战。
十来分钟,三人从水里钻出来,手里还拖着个黑袋子。
上岸后,他们三个把黑袋子打开,我就看见水里有一颗腐烂的脑袋和一副骨架。
“这是你们的?”其中一人拿着一颗骨珠,问我们。
我一看那颗骨珠,心里倏地一凉,这不是跟我妈妈的那骨珠一样么?
刚想认,余光注意到最边上道士的神色,我连忙压下那念头,上前认真的看着说:“这是啥?石头珠子吗?”
郑焕英皱眉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道士把珠子收起来,互相看看,没再说啥,拎着黑袋子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我缓缓呼出口气,看来他们刚才确实是在试探我们。
不过他们居然在水下发现了我妈妈的骨珠,难道那怪东西变成这样,跟我妈有关?
我突然紧张起来。
“从从,走么?”郑焕英问我。
我回过神来,点头说:“走、“
河里的怪东西被三个道士收走,我留下来也没事干,就打算回家。
郑焕英跟我同路,一路上都是低着头,情绪很低落。
我安慰她说:“回去后好好把你妹妹送走才是最紧要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
我们两个县城政府前分开,她去了西郊那边,我回到我住的地方。
我刚推门进去,就感觉脖子后刮过一道阴风,同时听见苏越泽的声音:“小心,有东西跟着你。”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关上门,然后开了阴眼,就看看墙角站着个鬼,正是水里那鬼
他盯着我,说:“我能从你身上闻到她的味道。”
我心头一颤,从兜里掏出在佛殿得到的那串骨珠。
他双眼一亮,“把这给我,只要你能把这个给我,我能为你做任何事。”
我拧眉,“我能需要你做啥事。”
我本来以为他是要跟我打架,谁知道他竟然是为了我妈的骨珠过来的。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上面还有我妈的一魂,除非我死,否则我不可能送出去。
“郁灏。”他高声说:“你难道不想知道郁灏的下落?”
我诧异的看着他,“你知道郁灏在什么地方?”
他连连点头,说:“知道,只要你把珠子给我,我就告诉你。”
我缓缓笑了,“好,给你。”
说着,我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符纸捏在手上,缓缓朝他走过去。
在他要伸手的时候,我直接一张符纸拍过去,他似乎早有准备,躲避的很快,但早就来到他身后的苏越泽更快,将一张金符拍在他的背上。
他惨叫一声,直接跌到地上。
我默念咒语,符纸烧了起来,他在地上翻滚哀嚎,但魂魄始终不散,生生受苦。
这是我前几天才学会的地火符,专门折磨鬼的。
“说,你知道郁灏什么事情?”我冷声问。
他疼的呲牙咧嘴,好半天才说:“他就在五里庙,那里的和尚说要把他打死。”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不过转念一想,郁灏如今那么厉害,也不是说打死就打死的。
我看了苏越泽一眼,他会意,又在他的身上贴了一张地火符。
他疼的全身直抽搐,看着他眼神都开始发散的时候,我又问他:“你还知道郁灏什么事?”
“不知道了,只是他跟人在河边说话,我听了几句。”他说。
“今天那三个道士在河里捡的珠子是你的?那珠子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我冷声问。
他抽着冷气说:“是你妈给我的,我被人害死,困在水里出不来,她给了我一颗珠子,说是让我积德行善,时间到了就能从水里出来。”
“你跟我妈的关系很好?”我问。
他摇头,“就见过一面。”
“之前有人见到河里有尸体浮浮沉沉,那是你?还有,你为什么要杀郑欢心?”我逼问他。
他虚弱的说:“他们总是在河里游泳,吵得我休息不好,我当时就想着吓唬他一下,至于郑欢心……”
他恨恨道:“我的目标不是那孩子,而是郑立志,我当年就是被郑立志推到水里的。”
他把他跟郑立志的仇怨说了一遍,我才知道他跟郑立志是同学,但他样样都比郑立志出色,稳稳压了郑立志一头,后来看出他也有加入六爷这边的心思,郑立志就对他下了手。
因为他本身是孤儿,没有亲人,再加上郑立志那时已经会些道法把所有的痕迹都盖住,所以根本没人发现是郑立志对他下的手。
“郑立志就是个小人,昨天我本来是冲着他去的,谁知道他竟然把他女儿扯过来挡刀。”他咬牙说:“这才被他逃过一劫,不过我总有一条要杀了他。”
我疼的站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不是郑欢心主动给郑立志挡的,是他硬是把郑欢心拽过来?”
他点头。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啥。
“从从,符纸要烧完了,还加不?”苏越泽突然问我。
我摇摇头,把那鬼收进了收鬼袋子里,刚想着布个道长把他送走,手机就响了。
看见是郑焕英的号码,我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怕是郑欢心的葬礼不顺利。
我接起,就听郑焕英说:“从从,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个忙?私人的。”
看来真是葬礼出问题了。
“什么忙?”我问。
她叹气说:“是欢心,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肯离开,刚才趁乱附身在我家里的弟弟妹妹身上,你也知道,她本身就会道法,而且还很厉害,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我竟然找不出她附身在谁的身上。”
我应了声,说:“好,我这就过去。”
我按照郑焕英给我的地址匆忙赶过去。
屋子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乌泱泱的二十来人,我一起进门,齐齐扭头看向我。
看得我愣在门口。
“从从,这里。”郑焕英从人群后走出来,指着屋子东南角的七八个小孩,说:“你快来看看,欢心在不在这里?”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过去,把那些个小孩看了个遍,我拧眉说:“她不在这里。”
郑焕英皱眉说:“不应该呀,刚下才我把欢心的魂魄放出来的时候,她就钻进了小孩群里。”
我把郑焕英拉到屋外,将那河里的鬼说的话跟她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屋里说:“我刚才粗粗看了眼,你二叔不在屋里,你说欢心是不是去找你二叔了?”
无辜横死,欢心就算是不怨恨郑立志,身上也是怨气难消。
说实话,要是相同的事情放在我身上,我肯定是想要问明白,毕竟这事变相的被自己的父亲害死。
郑焕英脸色一边,骂道:“郑立志这个混球。”
说完,她连忙进屋,俯首在正中间以为老者的耳边说了一通话,那老者登时黑了脸,手里的拐杖砰砰的敲在地上,“这个混蛋,怪不得都不敢来上香,原来是心里有鬼,快去他的房里把人抓过来。”
抓人的活没落到我身上,我安静的站在一边。
等到十来分钟后,一人哭天喊地的跑过来,说:“爷爷,出事了,二叔魔怔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老者连忙站起来,在郑焕英的搀扶下往东边的小院子走,后面跟着的人幸灾乐祸的居多,事不关己的也有,唯独没有担心的。
我跟在最后面,走到门外,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砰砰几声,
郑焕英踹开门,我就看见郑立志正站在柱子前,一边拿头撞柱子,一边骂道:“你个小畜生,我是你爹,你的命是我给的,是我养大的,替我死一回怎么了?居然还敢来找我报仇。”
我没进屋,走到窗户边往里看,郑立志双眼通红,监察宫上覆盖着一层黑气,脸上的命气已经很弱,眉心赤红,横死之相。
他骂完,我发现他脸上的黑气更重了。
老者站在他旁边看着,就在他脸上的命气要彻底断了的时候,突然出手,在郑立志的眉心和太阳穴各点了下,竟然硬生生的护住了他最后一丝命气。
然后老者在郑立志的脑门上拍了下,一道虚影从郑立志的身体出来,我一看,果然是郑欢心。
她愤愤道:“你们都是坏人,都是把我当成工具,从来没有真心给我想过。”
老者刚要说话,郑欢心突然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掐成奇怪的姿势,狠声道:“皇天后土在上,我郑欢心以永生永世不入轮回为代价,诅咒你郑家百年气运尽断。”
“欢心!”老者叫了声,要上前,就在这里郑欢心的魂魄突然化为一道道血丝,消失在空中。
我看得后背直发毛。 看相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