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磊?”我又叫了他一声,“你在啥地方?”
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但仍旧没人说话。
我下意识的往外走,可当我走到屋门口的时候,电话突然挂断。
我急忙给回拨过去,打通了却没人接。
不行,得去找张恒。
我急忙回去拿上我的东西,跟刘田阳说:“你跟我走还是接着在这里睡?”
她忙着穿鞋,“我跟你走。”
我把门锁好,直接带着刘田阳去找张恒,到了张恒家,先让张恒把她安顿好,这才小声问张恒说:“我刚才接到杜磊电话,但是那边只有呼吸声没有说话声。”
张恒脸色一沉,“你私下跟杜磊联系?”
我有些着急,他的关注点怎么是这个?
“他来问我牛叔的事。”我说。
张恒审视着我,说:“你可知六爷为什么会允许你拜我为师,尽心尽力的栽培你?”
他怎么越说越远?
我急得不行,强迫自己耐心的说:“因为我能看七相?”
“对。”张恒点头,说:“六爷也曾这么用心的栽培你的父亲,因为你父亲也能看七相。”
他走到我面前,语重心长道:“你真以为六爷发现七难河船棺是个巧合么?若真是巧合,他就不会栽培出你父亲这个能看七相的人。”
他说的很直白,六爷早就知道七难河和七相,教我爸本事就是为了看七相,在我爸失踪后,他又盯上我,想要让我给他看七相。
我不解道:“可是我这两次去看七相,六爷根本没干涉我。”
而且他让我看的都是我自己的相。
张恒说:“你如今才看了死难和情难,活到六爷这个份上,死难和情难早已无法左右他,他为的是后头的。”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六爷为的究竟是哪一相。”张恒说:“我说这么多,要告诉你的是你看相的本事是你活下来的依仗,是六爷栽培你的筹码,但这些的前提是你对六爷足够忠心。”
“我……”
我刚说了一个字,他就摆摆手,打断我:“不管你对六爷是真忠心还是假忠心,你都得让他知道你忠于他,不会背着他搞小动作。”
他走到我跟前,声音压低,“六爷能有今天的威望,靠的可不是仁慈。”
我后背一阵阵发凉。
张恒说:“杜磊这事我替你担下,往后谨言慎行,因为你父亲的背叛,六爷本就对你心有芥蒂,如今好不容易让我带你入行,你要是走错一步,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咽口唾沫,抱着胳膊跟张恒道谢。
他又说:“听你刚才说的,杜磊八成已经死了,这样正好,起码他不会供出你们之间的交易。”
我仰头看向张恒,“先生,你都知道?”
张恒笑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这就认了?”
我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泄气的抱着胳膊蹲地上,说:“我就是想知道牛叔为啥自杀。”
他弯腰摸着我的头,“从从,你要明白,无论六爷还是暗处的人,你都无力抗衡,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只有活着,你才有机会找到真相。”
我攥紧拳头,重重的点头。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说:“杜磊的事先放到一边,我让你抓的鬼,你抓到了吗?”
“抓到了。”我连忙把封着那个孤魂的符纸递给张恒,说:“就是他们三个。”
他闭起眼睛,在符纸上摸了摸,最后点头,说了声“好。”
我双眼一亮,“先生,那就是我能正式入行,跟你学本事了?”
他睁开眼,转身坐到椅子上,说:“对,我可以用两种方法教你,第一种便是跟随我修习,你如今已经会画符,只是因为没有修为,所以画出来的符时灵时不灵,”
我不由得脸红,还真是这样,上次在学校后头,我明明在刘田阳的脑门上画了符,可她还是中招了。
“按照你的天分,一年可通阴,三年可单独看脏,五年可出师。”他说。
这也太慢了。
我心里有些失落,“那第二种方法呢?”
“三个月可出师。”他说。
乍一听见,我兴奋不已,可转念一想,三个月达到五年的效果,肯定不是正常的方法,“有没有副作用?”
张恒欣慰的看着我,“你还算冷静。”
说着,他的脸沉了下来,“这方法其实源自蒋家封魂之术,我寻一会道术的鬼魂让他自愿被封在你的身体里,与你成为一体,届时他活着的时候所得的修为就会落在你身上。”
“那我的身体还属于我吗?”我害怕的问,“我的身体不会像那些假人一样受他的控制,到了最后,我反而成了他的傀儡?”
“这倒不会,既是自愿便不能夺了你的身体,这是此法过程极为痛苦,事后……”
他顿了顿,说:“事后到底有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
我坐到张恒对面,紧张的抠着掌心的肉。
我要是正常跟他学,五年可以出师,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我不想等五年,我想要尽快找到郁灏,查出我爸的下落,找到杀我妈的凶手。
又是五年,从我爸失踪到现在,我已经等了五年。
“先生,你找到自愿被封在我身体里的鬼吗?”我抬头问张恒。
他看向门口。
苏越泽打着一把黑伞走进来。
不会是苏越泽吧?
我腾地站起来,“不行。”
张恒还没说话,苏越泽就急了,“为什么不行?”
“你不是先生的仙家吗?再说了,你跟着先生多好,为啥要过来帮我?封魂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自由,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你突然说要跟我一块封魂,肯定有什么目的。”我说。
苏越泽咬牙看着我。
张恒解释说:“仙家跟我生前都是道士,虽然我奉他为仙家,但我们之前却不想真正的东北仙家与出马弟子那般。”
苏越泽冷哼一声,说:“你自己好好想吧,想要花五年时间好好学更好,要是想要封魂,我是你唯一的选择。”
说着,他靠近我,小声说:“就算是找来其他的鬼魂,我也会把他们赶走。”
我怒道,“你不讲道理。”
“你第一天知道?”苏越泽挑眉道。
我气的肝疼。
张恒说:“其实你不必怀疑仙家对你有图谋,因为封魂之后,他不但失去自由,而且还会受你控制。”
我更加不明白了,“这完全就是不平等条约,你为啥还要同意?”
苏越泽瞪我一眼,恶声恶气的说:“我乐意,你管得着么?到底来不来?”
我垂下头,其实我心里明白苏越泽是最好的选择。
“来。”我抬头说。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只要能让我尽快看到第六张脸,找到郁灏,地狱我都敢闯。
张恒叹息一声,“我先跟你说第一种方法,还是想要让你正常修习,没想到……罢了罢了,这都是命,但愿往后你们二人都别后悔。”
我和苏越泽对视一眼,他神情有些恍惚,我冷哼一声,别开眼。
张恒带我去了后院的一间屋子,石墙,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矮门,要弯腰才能进去。
我进去后才发现,这间房子布置的跟方山阴墓一模一样,左边是符文右边是佛经,正对着我的那面墙是佛印,屋顶是控魂符。
他先找了个块黄布铺在地上,然后用我的血在上头写了一道符文,看着跟鬼画符一样,仔细看的话又有点像象形文字。
画好后,他让我躺在黄布上,苏越泽则是盘腿坐在我的头顶。
张恒穿上道袍,拿着桃木剑,问我们:“真的决定了?”
我仰头看向苏越泽,“你要是后悔,咱们就当没这事。”
“你可闭嘴吧。”他不耐烦的说。
我撇撇嘴,不再搭理他。
张恒用两张符纸盖住我的眼睛,开始绕着我转圈,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符咒。
有时像是说话,有时又像是动物的嚎叫。
在他念到第三遍的时候,就听他低喝一声,“沓沓冥冥,汝者身从。”
“啊!”
他刚一说完,我就感觉像是有只手硬生生的把我的头皮撕开,我疼的大叫,想要起来,张恒却伸手在我的双肩和头顶拍了下,挥着桃木剑往我们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我全身一僵,再也动不了。
我知道他是灭了我双肩和头顶的阳火。
头顶的疼痛还在继续,我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表情不受控制,鼻涕眼泪留了一脸,啊啊的叫。
张恒把我的嘴合上,说:“大叫会导致精气外泄,忍着。”
我双手在身侧死死地攥着拳头,听他的话咬住嘴唇,不再发出声音,没一会就感觉嘴里都是血。
那种被扯开皮的疼痛从头顶延伸到整个身体,还有股阴凉的气顺着皮肤往身体里钻。
到了最后我硬生生的疼的晕了过去。
不知道我晕了多久,双肩突然一阵钻心的疼,我又被活生生的疼醒,眼睛上贴着符纸,我看不清张恒在做啥,只感觉双肩火辣辣的疼。
就在我觉得自己要再次疼的晕过去的时候,张恒收手了,揭开我眼睛上的符纸。
符纸一拿走,我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要不是衣服已经被疼出来的冷汗打湿,我都要怀疑刚才的疼是我的幻想。
我从坐起来,突然听见苏越泽在笑,我几乎想也不想的朝着脸扇了一巴掌,“别笑!”
手碰到脸的时候,我摸到我脸上的肌肉还在抖动,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看相师